第四百八十一章 原谅
“难道你现在，连一声母亲都不肯叫了吗？”
侯夫人抹了把眼泪，没等顾云菱回答，又自怨自艾地说道：“这也不是你的错，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实在不称职，竟糊涂到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护不住，云菱，是母亲对不住你，你不认我，也没关系的。”
侯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掩面哭泣。
这些年她实在是太糊涂了，任由亲生女儿在外头流浪，后来亲生女儿回府，她却怕顾云箐心里不好受，甚至还刻意疏远顾云菱。
她却从来没有考虑过，顾云菱到底有多委屈。
“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夫人再提，又有什么意义呢？”
顾云菱的声音有些哽咽，其实刚回侯府时，她也曾憧憬过爹娘的疼惜，只是后来经历得多了，她也没再有过奢望。
如今她不需要这些了，她的母亲却要给了。
迟来的柔情，早已抹不平从前的千疮百孔。
“是母亲对不住你…”
看着女儿这般模样，侯夫人的解释是那般苍白无力，到嘴的话全都变成了抱歉。
她缓缓起身，走到顾云菱面前，竟是直接屈膝跪了下去。
“母亲，你这是要做什么？”
顾云菱吃了一惊，忙将人从地上扶起来。
听到这一声母亲，侯夫人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她趁机紧紧握住顾云菱的手，放到了自己胸口上，泪流满面：“云菱，母亲不奢求你的原谅，只是我已经活不长了，日后的路，只能你一个人走了，母亲没什么本事，二殿下即将登基，母族也没能给你什么助力，我已经将侯府与辅国公府的铺子地契收拾出来了，你全都拿着…”
她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身后的婆子取出一个木盒。
那木盒里装满了地契，也是她给女儿最后的保障。
顾云菱看着那木盒，又看向侯夫人真心悔过的模样，心中最后那点芥蒂放下了。
经历了如此大的变故，侯夫人也很可怜。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茯苓医女还在府上，她会医治好您，这些东西您自己好好收着。”
顾云菱并没有接过木盒，只是语气里的疏离少了很多。
侯夫人泣不成声，感激涕零。
就在这时，院外忽然传来一道尖锐的吼声：“母亲，您是来救我的对不对？快把我带走吧，顾云菱那个贱人，想要让我死！”
顾云箐不管不顾地冲进花厅，她手中捏着一把扫帚，身上华丽的衣裳已经变成了粗糙的宫服，头上也没了发簪，那双如玉的手也被冷风吹的通红。
“母亲！你快带我离开这儿吧！”
顾云箐直接跪在侯夫人脚下，她扔下扫帚，拼命扯着侯夫人的腿不松手。
往常这个时候，只要她一哭，侯夫人必定心软。
只是这次，侯夫人却狠下心，没去理会她。
这十几年的母女之情并非虚假，但只要一想到她真正的女儿因为顾云箐在外头受了十几年的罪，侯夫人心里最后那点不忍也磨灭了。
她毫不留情地将顾云箐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声音沙哑却坚定：“你不是我的女儿，这些年我给你的宠爱已经够多了，如今…你也该赎罪了。”
说完，她不再看向绝望哭喊的顾云箐，而是继续将木盒往顾云菱怀里推，真情实意地说道：“云菱，你就把这些收下吧，母亲已经想好了，从此搬出京城，去京郊的寺庙里清修，这些身外之物，也用不到了。”
“那些…不是您的嫁妆吗！”
顾云箐瞥了那木盒一眼，神色忽然变得狠厉起来。
她急忙起身，冲到木盒跟前，将盒子抱住，眼中满是戒备：“母亲，您不是说这些嫁妆，要给我和顾云菱平分吗，如今怎么都要交给她？”
“快把东西还回来！你又不是我的女儿，我凭什么交给你！”
看这东西全都在顾云箐手里，侯夫人神色一紧，语气也冷了几分。
“不…我不给！你说过的，无论如何，我都是你的女儿，就算…就算我母亲对不起你，我也是爹爹的亲生女儿，侯府的东西，理应有我一半！”
顾云箐抱着盒子不撒手，狡辩的模样让人作呕。
“侯府的东西？真是好笑！”
院外，忽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嗤讽声。
听到这声音，顾云菱下意识抬起头，朝着花厅外走去。
二皇子缓步走入，见顾云菱穿得单薄，疲倦的神情里多了几分嗔怪。
他直接解下身上的狐裘，轻轻地披在顾云菱身上，又牵起了她的小手。
“殿下，您怎么回来了？”
今夜皇帝驾崩，宫中诸事繁多，她还以为二皇子不会回来了。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府里。”
二皇子的声音很温柔，与她对视两眼后，又冷漠地看向顾云箐。
他语气陡然变冷，嘴角也扯出一抹嗤讽的笑：“你可知威远侯府已经被抄家了，这里的东西都是夫人的，与侯府没有半分关系。”
“殿下，您…您其实你是喜欢我的对吧？”
见二皇子回来，顾云箐也不再纠结那些嫁妆，直接跑到了二皇子身边，想要扯住他的衣袍。
“这么多年的相处，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我愿意嫁给你…哪怕不做正妃也行，你就不要和我赌气了。”
听了这话，二皇子嗤笑一声，眼中厌烦之意更盛。
他直接将顾云箐掀翻在地，声音冷冽如寒霜：“顾云箐，你还真是痴心妄想。”
说完这话，他又看向那两个粗使婆子，冷声吩咐：“把她送去浣衣局吧，若是再跑出来碍皇子妃的眼，你们也不必在跟前侍奉了。”
听了这话，两个婆子忙应声将人拖走。
这一次，任由顾云箐怎么呼喊，侯夫人都没有回头。
她朝着二皇子行了一礼后，踉跄着转身离开。
“云菱，快要结束了，待三日后我登基，你便是南蛮最尊贵的女人。”
待侯夫人离开后，二皇子将顾云菱拥入怀中，说着最动听的情话。
顾云菱只是轻笑一声，回抱住二皇子的腰身，淡淡开口：“您知道的，臣妾在意的，从来不是什么尊贵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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