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柔嫔是药引
张公公发自肺腑之言，着实让人动容。
皇帝费力地扭过头去，目光落在哭的梨花带雨的美人身上，神情忽然一滞。
柔嫔的模样与先皇后很像，尤其是低头时眼角的那颗泪痣，简直是一模一样。
“柔儿…是你来接朕了吗？”
皇帝一时有些恍惚，他怔怔伸出手，搭在了柔嫔的肩膀上。
顾柔，正是先皇后的闺名。
二皇子静立在一旁，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并未开口。
茯苓也默不作声，她与柔嫔离得极近，一股脂粉味迎面而来，熏得人皱眉。
“陛下…张公公所言极是，殿下对您的心思，天地可表，日月可鉴，他怎么会给您下毒呢？”
柔嫔缓缓起身，动作轻缓地坐上龙榻，柔声宽慰。
“朕知道他的心思，他绝对不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皇帝的声音里，再也听不到半分怒意。
那只纤纤玉手扶上皇帝的胸口，一下一下地，将里头的怒气拍散。
柔嫔身上的脂粉味实在太大，茯苓的嗅觉天生比旁人强上些许，如今嗅到这么呛的味道，鼻子痒痒的。
只是没过多久，一道极其弱小的辛辣气息穿透那股浓烈的脂粉味，传入了她鼻中。
茯苓实在没忍住，掩面咳嗽一声。
柔嫔立刻蹙眉，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语气也不似方才那般柔和：“大胆，你是哪个宫里的宫娥，竟然如此不知分寸，敢在殿前失仪！”
“来人，把她给本宫拉出去！”
“柔嫔娘娘，这位是本殿请来的医女茯苓姑娘，并不是什么宫娥。”
二皇子打断了她的呵斥，眸光凌厉地审视着这位神似先皇后的嫔妃。
他的父皇，到底是专情还是多情呢…
似是没想到二皇子会开口，柔嫔眸色微颤，下意识往皇帝怀中瑟缩。
皇帝怜爱地环抱住她，又冷冷瞪了二皇子一眼，神情不悦地呵斥一声：“老二，这是你的柔母妃，你就是这么同长辈说话的？”
听了这话，二皇子脸上闪过一抹苦涩的笑。
母妃？长辈？
眼前的女人比他还要小上几岁，就成了他的长辈，真是可笑至极。
“陛下若想多活些时日，还是离这位娘娘远些吧。”
寂静的养心殿内，茯苓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在众人头顶炸响。
皇帝面色一冷，握在柔嫔腰间的手微微用力，神色不善地朝茯苓看去：“岂有此理，别以为你是二皇子府里的贵客，朕就能一忍再忍，你竟然敢诅咒朕？”
柔嫔先是一愣，她偷偷瞥了茯苓一眼，眼中闪过些许惶恐，又朝皇帝胸前靠去，暗自垂泪。
“陛下…您大病初愈，茯苓医女许是担心您的龙体，臣妾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在这里侍奉您…”
“娘娘还要继续装下去吗？涂抹再厚的胭脂，也遮不住你身上那股百日眠的味道。”
茯苓的声音依旧很轻，却尤为刺耳。
尤其在她亲口说出“百日眠”三字时，柔嫔身躯一震，那双噙着泪的眼睛里闪过无尽惶恐。
“什么百日眠？”
皇帝微微拧眉，察觉到怀中之人的颤抖，立刻警觉起来。
“陛下可还记得奴婢方才说过什么？”
茯苓反问道。
二皇子抢先回答：“姑娘曾说，父皇身上中了两种毒。”
茯苓点了点头，却也否定了之前的说法：“其实陛下所中之毒并非两种，而是前面的毒需要后面的做药引，百日眠不能食用，只能靠气味进入人体，所谓百日眠，药如其名，只要香气入体百日，便能使中毒者病入膏肓，却查不出中毒的迹象。”
听了茯苓的解释后，皇帝大为震撼，搂在柔嫔腰间的手瞬间松开。
“不…这不可能，柔儿怎么会害朕呢！”
他仍旧不敢相信，一个劲儿地摇头。
柔嫔也哭得梨花带雨，伏在案前解释：“陛下，您万万不能轻易茯苓的话，臣妾是冤枉的啊！”
“是不是冤枉的，派大理寺去查一查，便真相大白了。”
二皇子没给柔嫔再开口的机会，直接吩咐人捂住她的嘴，像拖死狗一般，将人拖了出去。
“老二，谁让你动手的！”
皇帝剧烈地咳嗽起来，死死瞪着二皇子，恨不得起身将他踹倒。
二皇子随即屈膝朝龙榻方向跪去，神色凝重地说道：“此事关乎父皇安危，还请父皇恕儿臣先斩后奏之罪。”
“你！你真是好样的！”
皇帝被他气得不行，险些一口气没喘过来，昏死过去。
正在此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仔细听去，似乎是太子太傅的吵嚷声。
“让开！老夫有要事要禀明陛下，这可是天大的事，你们耽搁不起！”
太傅的声音穿透殿门，一字不漏地落入皇帝耳中。
听着那中气十足的吼声，皇帝眼中重燃希望，太傅对太子忠心耿耿，难道太子并没死？
想到这里，皇帝连忙扶着床榻坐起，朝着门外的侍卫吩咐道：“快让太傅进来！”
有了皇帝的许可，禁军也不敢阻拦，只能放行。
太傅见状，忙抱紧怀中哭啼不止的婴孩，大步冲入殿中。
“陛下…天大的喜事啊！”
垂垂老矣的太傅在此刻竟健步如飞，哪怕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也没带喘息。
皇帝面色一喜，眼中重新燃起亮光，他甚至没注意到太傅怀中的婴孩，直接问道：“什么天大的喜事？难道太子没死？”
“朕就知道，那封军报一定是假的，哈哈！”
闻听此言，太傅脸上的笑容瞬时僵住，他止步不前，扑通一声跪在了汉白玉砖上，高高举起怀中襁褓，挪膝上前。
“陛下，太子殿下以身殉国，但…此子正是殿下的血脉！”
太傅的声音很大，几乎要震碎他们的耳膜。
所有人都目光瞬时落在了那孩童身上。
二皇子的眉头骤然锁紧，他盯着那孩子看了好一会儿，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然，听了太傅的话后，皇帝满眼震惊，他艰难地朝那婴孩看去，颤抖着伸出了手。
“陛下，老臣已经查明，他的确是太子的骨血，您的亲皇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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