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3章 航海日志

他们不仅修筑了坚固的营寨和炮台，竟然还利用岛上的平地开垦出了片片农田，搭建了营房，甚至还有鸡舍和猪圈！

生活气息浓厚，丝毫不见孤悬海外的苦寒。

“论治世安民，长乐他，竟也如此了得...”王永书心中百感交集，有震撼，有自豪，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在破倭岛休整了一夜，王永书总算咽下点热粥，恢复些元气。

第二天清晨，舰队再次起航。

熟悉的摇晃感再次传来，王永书的脸色唰地一下又白了。

呕——！

开始了新一轮的天旋地转和翻江倒海。

通往新世界的航路，对于这位今年刚刚四十岁的老童生而言，注定是一场充满煎熬的考验，但他心中那份寻求“实事”和“榜样”的微弱火苗，却在破倭岛的见闻中，悄然点燃，变得更亮了，目的地还在远方，他已经踏上了英雄侄儿开辟的道路。

航行第六天，王永书靠在舱壁，小口啜饮着碗里热腾腾的鱼汤，经过几天折磨，他开始适应这该死的颠簸，虽然早晚还是会吐一次，但至少中午这顿饭能吃得下去了，这让他感觉自己重新像个人。

听着周围同舱的读书人闲聊。

“若是放在一年前...”

一个年纪稍长的莱州府秀才感慨道，“这海路，谁敢走？谁敢想？”

“是啊。”

另一人接口，“那时节，东海上是东海水师和倭寇在打仗，航路断绝，烽火连天，再往前数几年，那更是倭寇肆虐，无法无天。”

“咱们这般大张旗鼓地坐船出海，简直就是给倭寇送肥羊！”有老人心有余悸压低声音，“轻则被跳帮抓走，卖到东瀛为奴为婢，重则整船人被杀个精光，财物抢掠一空...”

最初开口的老秀才提高了声调，自豪道：“哪能像现在这般，三千靖武军精锐战舰护航，旌旗招展，浩浩荡荡，沿途倭寇巢穴都被侯爷拔了个干净，咱们能顺顺当当坐在船上读书吃饭，全是托了侯爷的福，托了靖武军的威啊。”

这番话引起了舱内众人的共鸣，纷纷点头称是，满是对靖武侯王长乐的崇敬之情，王永书默默听着，心中感慨万千，他这位侄子，确确实实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然而，大海的莫测并不会因为靖武军的强大而完全驯服。

航行至中午，王永书正准备小憩片刻，忽觉船身一震，接着整个舰队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直至完全停止。

“怎么回事？”

“怎么停了？”

舱内顿时骚动。

一名靖武军校尉快步走进船舱，面色严肃喝道：“所有人待在舱内，不得随意走动，更不得上甲板！”

命令一下，舱内瞬间鸦雀无声，气氛紧张。

就在这时——

轰！！！

轰！！！轰！！！

轰——！！！

船舱外，震耳欲聋的巨响接连传来，如同天雷炸裂，震得船板都嗡嗡作响，甚至能感觉到海面传来的剧烈震动。

“是炮！是咱们靖武军的火炮！”有见识广的人立刻惊叫起来！

“天爷！这是遇到敌人了？！”

“倭寇余孽？还是...”

舱内众人脸色发白，面面相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王永书也攥紧了拳头，手心冒汗。

炮声持续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戛然而止。

又过了一会儿，船身再次传来轻微的震动，舰队重新起航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都惊魂未定，满腹疑窦。

有那胆大好事的人，等校尉再次巡视时，凑上去小声打听：“军爷，方才是遇到倭寇了？”

那校尉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便笑了笑：“不是倭寇，是遇到个‘老熟人’了，一条成了精的乌贼海怪，总是在这一片海域游荡，撞沉过不少船了，咱们遇到过它好几次。”

“海怪？！”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有一次，侯爷亲自坐镇舰队遇到了它。”

校尉脸上露出回忆和敬畏的神色，“侯爷亲自出手，大枪和弓箭齐出，把那孽畜打得四分五裂，触手爆炸。”

“啊，那定然是死了！”众人松了口气。

“死？”

校尉摇了摇头，神色古怪，“怪就怪在这儿，没过几个月，它又他娘的出现了，还是在这片晃荡，仿佛杀不死一样，真是邪门的紧，方才只是把它赶走了，没缠住咱们的船。”

“四分五裂还能活？！”众人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王永书脊背发凉，这大海深处，果然藏着凡人无法理解的诡异之物。

待校尉离开后，舱内陷入了对那“不死海怪”的激烈讨论和想象之中。

王永书默默地从行囊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用油布包裹的笔记本和一支炭笔，他将这几日的所见所闻：离港时的盛况、晕船的痛苦、破倭岛的见闻、老兵的讲述、方才的海怪奇谭一一详细记录下来。

王永书旁边一个看起来机灵聪慧的年轻秀才注意到了他的举动，好奇地凑过来看了看，眼中闪过惊讶赞赏。

“这位先生，好习惯啊。”

年轻人主动搭话，拱手道，“在下张谦，兖州府人士，侥幸得了个秀才功名，考了一次举人落第了。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王永书有些不好意思地合上本子，回礼道：“老朽王永书，青州清兰人士，区区童生，不敢称先生。”

“王先生过谦了。”

张谦笑道，“秀才童生，如今有何区别？依我看，侯爷招贤，并非只看功名，更重实务之才，譬如农事、水利、算数、刑名等等，先生能细心记录沿途风物、轶事，此乃非常难得的‘实务’之才，想必到了侯爷麾下，必不会被埋没。”

“别忘了，侯爷也出自清兰县呢。”张谦狡黠一笑。

王永书闻言一愣，苦涩一笑：“承张相公吉言，但愿如此吧。”

两日后，九月中旬。

经历了近八日的航行，颠簸、晕船、海怪惊魂，这支满载着第一批读书人、工匠、商贾、郎中和冒险者的庞大舰队，终于缓缓驶入了济州岛的巨大港湾。

“到了，到了，济州岛到了！”船舱外传来水手们兴奋的呼喊声。

（兄弟们觉得我这部分内容写的咋样，多多评价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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