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番外］江湖疯狗庆（合4000）

自从记事起，庆魁似乎一直是独自生活，他的家在归离原贫民窟，偶尔会有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过来照顾他几日，留下一笔钱后又突然消失不见。

庆魁知道，那是他的母亲，珠细舫上著名的艺妓，能让人抛洒万金的角儿，听说不少有地位的达官显贵经常光顾珠细舫，就是为了他的母亲。

作为艺妓的儿子，尽管庆魁没有跟任何人说这件事，可贫民窟的邻居们并不是瞎子，在温饱都成了问题的情况下，他们却还是嘲笑起了庆魁的出身。

庆魁不知道他的亲生父亲是何人，也许是某个身居高位的显贵，但他却被抛弃在归离原的贫民窟里，无人问津。

或许是亲生母亲的缘故，那位著名艺妓兴许保留了一丝母亲的心软，所以还是将庆魁生了下来，并且放养至今。

“我不要摩拉，你今天能留下来住一晚么？”

“不行，我今晚还有客人，这些摩拉足够你生活一段时间了，不要跟旁人提起你与我的关系，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诸如此类的对话有很多次，艺妓也仅仅只是保留一丝母亲的心软，却没有分留给庆魁半分爱意。

庆魁不想要钱，他只想要爱。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人能给他爱，贫民窟的“同伴”嘲讽他是个野种，亲生父亲始终是个问号，亲生母亲更是不肯认他这个儿子。

于是乎，仇恨成为了滋养庆魁的温床，他发现了自己愈发暴戾和焦躁，却始终无法压制自己的性格。

庆魁开始憎恨他的母亲，也开始憎恨世界上的一切人或事，包括温情和不温情的人或事。

终于在某一天，贫民窟“同伴”的超冷嘲热讽成为了斩断庆魁理智的最后一把刀，他们即将迎来最汹涌的报复。

无论从严格的角度上，还是从普世的角度上，庆魁都算不上好人，甚至还是一个品行低劣的小疯子。

一个品行低劣的小疯子，又怎能要求他宽宏大量呢？既然世界将庆魁变成了这副模样，那么他就以牙还牙。

九岁的庆魁用贫民窟随处可见的砖石偷袭砸死了一个同龄人，这是他向世界展开报复的第一步。

第一次杀人，庆魁没有任何想法，他反而还极其的冷静，内心的暴戾和焦躁仿佛被凭空抹去了一般，他有一种沉醉其中的冲动。

庆魁选择遵从内心。

找个空地掩埋尸体，庆魁默默寻找着第二个目标……乃至于第三个、第四个，直到整个小贫民窟。

整个小贫民窟都变成了一个小树林，庆魁既不是狼也不是虎，他是一只饥饿到眼红的疯狗，试图用尚未长齐的牙齿咬死每一个猎物。

帐篷里，一家数口整整齐齐。

小河边，鲜红的血顺流而下。

谁也不知道庆魁是怎么做到的，一个九岁的男孩，只凭借手中的砖石，便杀掉了一整个小贫民窟，想来也只有仇恨驱使。

没有人是无辜的，当他们参与其中，当他们冷眼旁观，当他们默然伫立，直到他们快要死掉时，他们才会哭嚎着求饶。

他们不是知道错了，他们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直到天黑，小贫民窟除了庆魁以外，无一活口。

庆魁一把火烧掉了小贫民窟，连带着复仇过后的痕迹，他还远远没有感到满足，这只是复仇的第一步，他希望开始更大更多的复仇。

在茫茫归离原，庆魁徘徊了数日，终于找到了通向璃月港的主路，他毫不迟疑前往璃月港。

而被烧成灰烬的小贫民窟，将于一个月后在璃月港掀起轩然大波，有人说是盗宝团发泄，有人说是野外魔物暴动，说法不一。

有许多仵作和千岩军到事发地点调查，然而烧焦的尸体并不能说明什么，为了不影响璃月与他国的通商，璃月高层决定铲除掉曾经的这座贫民窟，宣布封存案宗。

是的，对于璃月高层来说，只不过是死三十多个微不足道且毫无价值的贫民罢了，倒不如说他们死的恰到好处。

若是让贫民涌到璃月港，说不定会有少数几个菩萨心肠的世家子弟提议多建居养院，又或者建议多批一些资金给居养院。

死了倒好，璃月地界上少了一个贫民窟，也不用多花摩拉了。

至于凶手是谁，这不重要，那些尚有正义之心的律法专家们的意见也不重要，就算他已经流窜到了璃月港。

庆魁是疯，但他并不傻，反而还非常聪明，愚蠢的人在璃月港待不久，而他却在璃月港生存了许多年。

珠细舫，这是庆魁初到璃月港时的目标，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观察自己的亲生母亲，却没有发现母亲脸上有过一丝一毫的悲伤，甚至还有些许喜悦。

大概是没了拖累，母亲脸上的笑容更多了，比起庆魁这个见不得光的儿子，她也许更爱自己的名声和摩拉。

“庆”这个姓氏，恐怕是母亲胡乱取的，而“魁”这个名，大概不是她的祝福，而是她的理想和愿望吧？

珠细舫花魁，可她不是已经成为花魁了么，为什么不能分一点点爱意呢？

庆魁不忍心对自己的母亲动手，反而将目标对准了珠细舫这艘船，他想弄清楚这艘船的主人是谁。

若不是珠细舫的主人，庆魁说不定不会沦落如此地步。

江湖上有很多能人，也许街边的一个算命先生，就是道上赫赫有名的情报头子，庆魁在璃月港生活了许多年，二十多岁的他早就摸清了江湖的规矩。

天璇星，地产起家的商人之子，掌管法院等执法机构的璃月统治者之一，同时也是珠细舫的幕后主人。

饶是疯狗一般的庆魁，当他打听完天璇星的详细情报后，却还是被震慑了好一段时间。

只能说，高层人的生活，往往是腐朽且不堪入目的，天璇星更是将珠细舫当成了纵情的私人场所。

一句话，男女老少通吃，他甚至还有一些自虐倾向。

就算是庆魁，杀人时也是一击必杀，从来不会做出虐杀的举动。

庆魁再怎么疯，终究还是个人。

“小子，你打听天璇星大人的情报，该不会是想……”

戴墨镜装瞎的算命先生嘿嘿一笑，转而说道：“你才二十多岁，不想我一把老骨头，还有大好的年华可以放肆，为何想要找死呢？”

庆魁把玩着短尖刀：“我活着没什么意思。”

“嘿，你小小年龄，口口声声说什么意义，”算命先生笑声尖锐，“老夫告诉你，有很多璃月人都恨天璇星，天璇星大人比道上人还道上人，逼良为娼的事情可不少干。”

“那为什么没人去杀他？”

“你人家当人家是疯子啊？”

算命先生揪着白须，眼睛一转：“人过留声，雁过留名，既然你不想活，干脆在死之前做件大事。”

庆魁当然明白算命先生的意思，将短尖刀插在桌面上，毫不犹豫：“别废话，你告诉我情报就行。”

“说真的，我还从来没见过疯子。”

“我就是疯子。”

“老夫看出来了。”

算命先生的情报很详细，包括但不限于天璇星的个人住所、出入路线和平时乘坐的私人马车，就连护卫人数与武器装备都如实相告。

根据庆魁的踩点，情报确实如算命先生所说的那样，若是公众出行，天璇星身边的护卫和千岩军则会呈指数倍上升。

若是私人出行，天璇星身边则没有千岩军护送，大多数时候只有几个精装护卫陪同，在这个时候最方便庆魁动手。

一连好几天，庆魁罕见的难耐住了焦躁的性格，他用歪七扭八的画技画出了天璇星最常用的私人路线图，同时还测绘途中发现了街边偶尔会出现秘卫。

得益于充沛的准备工作，庆魁总结出了三个最佳动手地点，分别是天璇星的私人庭院、绯云坡到璃月主街的石桥上，以及码头到珠细舫的海面上。

第一个预备地点太冒险，庆魁不知道庭院里有没有预警，但这里属于灯下黑，防备反而还最松懈。

第二个预备地点风险最高，但这个区间人数最多，众多的行人会遮掩庆魁的踪迹，方便他接近天璇星的马车。

第三个预备地点最安全，若是要在这里施行刺杀，恐怕需要一个熟悉水性的人同行。

庆魁最看好第三个预备地点，可惜他的水性不好，属于是被称之为“旱鸭子”的那类人。

无奈之下，庆魁再次找到了那个贼眉鼠眼的算命先生。

“老头，道上有没有懂水性的。”

“小子，你还是到别处去寻吧，老夫这里可没有敢去刺杀天璇星的疯子。”

庆魁不屑，璃月如此之大，竟然没有人比得上他这个嗜血疯子。

就在庆魁准备离去时，一个青少年的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听说，你要去刺杀天璇星？”

青少年语气平静：“大哥，可否多带几个人？”

庆魁来了兴致，咧嘴道：“你是官兵的探子么？”

青少年回应：“不是。”

“懂水性吗？”

“水性一般，但我身边有一个水性极好的，有一个出谋划策的，有一个冲锋陷阵的，有一个负责审讯的，有一个精通工艺的，有一个统筹全局的，有一个精通暗杀的。”

庆魁乐了：“身边能人这么多，那你负责什么？”

青少年也乐了：“我负责搞诈骗，这个团队还缺一个疯子，大哥你来么？”

“听起来很疯狂，都一起来吧。”

既然不是官兵的探子，那么庆魁也就无所谓这些人是何方神圣，只要能帮助他刺杀天璇星就行了。

庆魁问道：“名字？”

“季明，四季的季，日月明。”

“庆魁，庆幸的庆，鬼斗魁。”

季明看起来也才十岁，小小年纪就有这种风范，倒是有庆魁当年的模样，只不过缺少了一点疯狂。

也对，想刺杀天璇星就够疯狂了。

季明笑道：“庆大哥，我先带你去见见我的团伙，绝对包你满意。”

“可以，你们是什么时候想要刺杀天璇星的？”

“我们不是要刺杀天璇星，而是准备先活捉他，然后带到郊外的铜雀庙。”

“这是为什么？”

“结义，歃血为盟。”

有趣，这个想法很疯狂。

庆魁边走边说：“事成之后，分我一杯羹。”

季明毫不介意：“当然，来者有份。”

团队年龄不一，最大的也才三十岁，最小的便是季明，庆魁的年龄属于第二小。

统筹全局的叫刘牧之，他是提出歃血为盟的人，同时也欢迎庆魁加入到这个团队中来。

整个团队中，只有陈怀璋、洪晏声和季明暂时没有杀过人，而他们三个也有各种特长，这种团队配置让庆魁很是放心。

又休息了几日，精神充沛的九人在凌晨起床，他们直接来到了璃月港外的沿海沙滩上，这里有洪晏声设计的小快艇，能以最快的速度接近天璇星的大船。

今天海面起雾，当小艇接近大船时，团队里水性最好的赵淮生就会迅速下海，他的潜水速度足够游到大船下，凿出个洞更是轻而易举。

陈怀璋和洪晏声在岸上接应，其他七人则是登上小艇，严阵以待。

季明本来要被留在岸上的，可这十岁的男孩也是相当有团队意识，硬是要加入绑架的队伍中来。

庆魁很欣赏这种做派，岸上的两人是技术工种，无法参与绑架很正常，若是季明依靠年龄小就不参加此次行动，那么他就要怀疑这个团队值不值得加入了。

海面上雾气浓郁，天璇星的大船如约出现在雾中。

刘牧之发号施令：“来了，立刻向大船进发，都不准说话。”

郑老三和李遂一左一右，季明在后船处掌舵控制速度，杨载风位于最后观望，赵淮生在刘牧之身后活动身体，嘴里叼着利刃，阴光闪闪寒气逼人。

是时候了，开始复仇吧。

随着距离愈发接近，庆魁几乎按耐不住激动，不过一想到刘牧之的命令，他还是奇迹般的忍耐了下来。

赵淮生直接跳下水，凛冬让海面冒出寒气，可他却如同一条真正的蛟龙般，径直朝着大船游去，速度极快。

不多时，船上的水手开始惊慌起来，船身也明显开始倾斜，天璇星本人也跑到了甲板上，肆意辱骂着这帮粗心的下属。

没人怀疑船身漏水是人为造成的，天璇星的仆从们都忙着补救，完全没看见一艘快艇迅速逼近。

当李遂抛出的爪钩挂在船沿上时，庆魁一瞬间就爬了上去，捏着尖刀捅死了一个想要惊呼的水手。

庆魁还是老样子，他不想留活口。

其他人也爬了上来，季明先是将海面下的赵淮生拽了上来，随后回头喊道：“除了天璇星，其他人一律处决，不可留活口！”

小小年龄，竟有如此决断，庆魁心中欣赏的同时，也加快了杀戮的速度。

刘牧之选择王对王，在郑老三、杨载风和李遂的掩护下，径直冲向了/想要跳海逃跑的天璇星。

船上是有神之眼拥有者的，但庆魁可不会放任他们回神，全部都死在了他的尖刀下。

几乎在短短几分钟之内，甲板的水手和护卫被一扫而空，天璇星由于体型肥胖，被刘牧之一脚重新踹回了甲板上。

其他人转移阵地，迅速进入甲板下的区域，继续执行灭口计划。

庆魁擦掉脸上的血迹，看向身边的季明：“怎么样？”

这小子趁机拿刀捅了一个护卫的腰，那是一个神之眼拥有者，若不是这小子吸引注意力，庆魁差点就死了。

说起来，也算是有救命之恩了。

“杀人的感觉不太好，不过我杀的不算人。”

这小子，对他胃口。

（ps：亲爱的读者们，这一章算是给老九门初遇系列结了个尾，你们看不看季明的个人章？还有，老九门其他人的年龄比较大，和凝光是同时代的，和季明不同时代，所以上一章有人说洪和云堇是青梅竹马，其实不是的）

（星期一，人又少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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