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不见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不见了

“大人算得真准。”一个士兵压低声音，眼里闪着佩服的光。他们沿着营内的帐篷间隙穿行，脚踩在草地上几乎没声音。

顾春风早已摸清对方将领的帐篷位置，就在最中间那顶，挂着盏孤灯，昏黄的光透过布帘，映出里面晃动的人影。

“留两个人守在外围，其他人跟我来。”顾春风打了个手势，匕首轻轻挑开帐篷的系带。

里面的将领正趴在案上写着什么，听到动静猛地抬头，刚要喊“有刺客”，就被顾春风甩出的石子打中手腕，笔“当啷”掉在地上。

“别喊。”顾春风走进来，火把“呼”地亮起，照亮他身后的士兵，“喊也没用，你的人现在怕是正躺在麻袋里打呼噜呢。”

将领脸色煞白，看着满地被捆的亲信，嘴唇哆嗦着：“你们……你们白天不敢来，夜里偷袭，算什么本事！”

“本事？”顾春风弯腰捡起他掉的笔，在他写的纸上划了道横线，“你们侍卫夜里睡死过去，连自家帐篷被掀了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我们没本事？”

他把纸扔回案上，“天亮了我们就撤，你尽可以去告状，就说你这侍卫队，连个安稳觉都守不住，还敢说自己是精锐？”

将领看着纸上的横线，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

顾春风挥挥手：“撤。”

士兵们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出，只留下满营惊慌失措的敌兵，和那盏在风中摇晃、随时要熄灭的孤灯。

回到己方营地时，天刚蒙蒙亮。

副将看着顾春风解下沾了露水的披风，忍不住问：“大人，他们会不会反咬我们偷袭？”

顾春风擦了擦匕首上的灰，淡淡道：“让他们咬。天下人谁不知道，侍卫守夜是本分。连夜里都看不住营门，还好意思叫侍卫？这话传出去，丢人的是他们自己。”

东方泛起鱼肚白，把远处的山峦染成淡粉色。

顾春风望着敌营的方向，那里已乱成一团，隐约传来争吵声。

他嘴角勾了勾——这步棋，堵的就是对方的嘴，打的就是他们的脸面。

天刚亮透，驿馆的门就被人“砰砰”砸响。

顾春风披衣开门时，正撞见外族使者顶着两个乌青的黑眼圈，头发乱糟糟的，昨日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满脸的焦躁。

“顾大人！你们这安保简直是笑话！”使者一进门就嚷嚷，声音劈了个叉，“昨夜我的帐篷被人翻了个底朝天！放在匣子里的玉佩不见了，那可是我族圣物！你们必须给我个说法！”

顾春风侧身让他进来，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他眼底的笑意：“使者息怒，先坐下喝口茶暖暖。”

“喝什么茶！”使者一把甩开随从递来的帕子，黑眼圈在晨光下更显狰狞，“你们的侍卫是摆设吗？巡逻的影子都没见着！若找不回玉佩，我即刻上书我族可汗，定要你们……”

“使者稍安。”顾春风放下茶杯，打断他的话，语气平淡却带着股韧劲，“您昨夜不是说，‘真正的勇士从不怕宵小，营地防卫够不够，全看自身底气’吗？怎么，这才一夜，您的‘底气’就不够了？”

使者噎了一下，脸色涨得通红：“那、那不一样！我那是说……”

“哦？有何不一样？”顾春风挑眉，拿起案上的卷宗翻了翻，那是昨夜士兵缴来的物件清单，上面赫然列着“羊脂玉佩一枚”。

他慢悠悠地说：“您昨日还嘲笑我们‘防卫太过繁琐，是怕了不成’，说‘我族勇士露宿荒野都不怕，哪用得着夜夜巡逻’。怎么轮到您自己，丢了块玉佩就急成这样？”

使者的黑眼圈抖了抖，显然是被戳中了痛处。

昨日他见顾春风安排士兵夜间轮岗，还在一旁冷嘲热讽，说此举“透着小家子气”，如今自己丢了东西，倒成了最先跳脚的人。

“我那玉佩是圣物！意义非凡！”使者强撑着辩解，声音却没了底气，“你们的人肯定监守自盗！不然怎么偏偏偷我的东西？”

“使者这话就偏颇了。”顾春风示意随从呈上玉佩，那玉佩躺在锦盒里，温润的光泽映出使者急切的脸，“昨夜巡逻的士兵见您帐篷外没人守夜，帐篷门还敞着条缝，怕您丢东西，特意进去查看，结果发现这玉佩就摆在案上，旁边还散落着您喝剩的酒坛——想来是您醉后忘了收。”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使者凌乱的衣襟和身上的酒气，语气里添了几分似笑非笑：“您昨夜在营中饮酒作乐，遣散了所有随从，说‘没人敢动我族使者的东西’，这话，营里不少人都听见了。怎么，这才几个时辰，就忘了？”

使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昨夜确实喝多了，记不清自己是不是敞着帐篷门。

他望着锦盒里的玉佩，又看看顾春风那双清明的眼睛，知道对方是把自己昨日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堵得他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你……”使者指着顾春风，半天说不出话，黑眼圈下的脸憋得发紫。

顾春风合上锦盒，推到他面前：“玉佩物归原主。使者以后还是多加小心，毕竟‘自身底气’再足，也架不住酒后疏忽不是？”

“再者。”他声音平静，目光扫过殿内屏息的百官，“昨日让侍卫退远，并非疏忽，而是听闻贵使常说‘我族防御之法独步天下，仅凭三人便能守住营寨’，心生敬佩，想亲眼学习一二。”

使者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语塞。

顾春风继续道：“故而特意遣开随从，只留三名侍卫隐匿暗处，想看看贵使如何以少御多。不承想贵使昨夜饮酒过甚，竟忘了布置防线，反倒敞着帐门酣睡——若非我族侍卫担心有失，悄悄收了玉佩，恐怕此刻圣物早已不知所踪。”

他转向皇帝，拱手补充：“臣本想等贵使醒后讨教防御心得，不想竟生出这许多误会，是臣考虑不周，请陛下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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