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李愈的“焦土”扩张！点燃的南海

马六甲海峡以东，夜色如墨。

三艘经过极限改装、刷着哑光黑漆、形如深海刺鱼的“獠牙”级突击舰，正以一种幽灵般的姿态，无声地，在暗流中穿行。它们没有悬挂任何旗帜，所有的灯火，都已被彻底管制。

舰桥上，李愈，正迎着腥咸的海风，用一具单筒望远镜，观察着远处那个，在海图上被标记为“翡翠港”的、罗盘会的二级补给港。

他变了。

如果说，在马六甲的那场大火之前，他还只是一个被仇恨驱动的、锋芒毕露的“复仇者”；那么现在，他就是一把，被帝国这台战争机器，精心打磨、淬火、开了血刃的……冷酷的“手术刀”。他的眼神里，再也看不到丝毫的个人情绪，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如同机器般精准的“计算感”。

“大人，”他身后，一名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中年将领，沉声开口。他叫徐振，是帝国海军派来增援的舰队指挥官，一位恪守着旧时代海战法则的“正规军”。“港口外围有两艘巡逻舰，炮台也已点燃了火把。按照操典，我们应当先行炮击，清除外围威胁，再图登陆。”

李愈，缓缓放下了望远镜。

“徐将军，”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的操典里，没有‘炮击’这个词。太慢，太吵，效率太低。”

他转身，指向舰桥内，那张被灯光照亮的、画满了各种标记的港口结构图。

“我们的目标，不是那些废铜烂铁。而是这里，”他的手指，点在了图上一个毫不起眼的建筑上，“‘四海票号’，罗盘会在这个区域的金融结算中心。”

“还有这里，”手指移动，“‘七号干船坞’，港内唯一能维修大型盖伦船龙骨的地方。”

“以及最重要的，这里，”他的手指，最终，落在了港口最深处的一座巨大仓库上，“‘三号仓库’，他们储存的，不是货物，而是未来三个月，所有过往船只所需的……淡水和压缩干粮。”

他抬起头，看向早已目瞪口呆的徐振。

“摧毁一支舰队，他们可以再造。但摧毁一个港口的‘系统’，摧毁它的金融、维修和补给能力，就等于，杀死了这个港口。而我的任务，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杀死它。”

徐振，这位在海上与敌人硬碰硬打了半辈子的老将，第一次，感到了_种源自骨髓的寒意。他发现，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战争逻辑。这根本不是打仗，这是一种……他闻所未闻的、精准而又恶毒的“破坏”。

“所有小队，准备行动！”李愈没有再理会他，直接下达了命令。

片刻后，十几艘同样刷着黑漆的、由人力驱动的特制突击艇，如同离弦之箭，从母舰两侧，悄无声息地，滑入了黑暗的海面。

艇上，坐着的，是那群跟随李愈，从马六甲的血火中，一同杀出来的“海狼”老兵。他们装备着连发手弩、特制的燃烧瓶，以及一种由理工学院研发的、威力巨大但极不稳定的“猛火油炸药”。

他们的行动，快得如同鬼魅。

绕过巡逻舰的盲区，从一处无人看守的礁石滩登陆。没有多余的口令，只有几个简单的手势。队伍瞬间分为三路，如同三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向了港口的心脏。

“四海票号”内，还在算账的掌柜和伙计，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就被弩箭，悄无声息地，射穿了喉咙。海狼们没有去碰钱箱里的一枚金币，而是将所有的账本、票据，全部堆在一起，浇上猛火油，点燃。

金融系统，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七号干船坞”，巨大的龙骨支撑架，被安上了数个“猛火油炸药”包。伴随着几声被刻意压制住的、沉闷的爆炸，整个船坞的结构，发生了不可逆的扭曲、垮塌。

维修系统，瘫痪。

而李愈，则亲率最后一队，突袭了“三号仓库”。面对仓库坚固的大门和为数不多的守卫，他们没有选择强攻。一名海狼，从背后，取下了一个古怪的、如同蜂巢般的发射器。

“咻——咻——咻——”

数十支顶端绑着小型燃烧剂的“火箭”，拖着微弱的火光，越过高墙，精准地，射穿了仓库那相对脆弱的、木质的屋顶。

片刻之后，冲天的火光，从仓库内部，猛地爆开！将半个夜空，都映照得一片血红！

补给系统，崩溃！

从行动开始，到撤离，全程，不超过一炷香的时间。

当徐振在望远镜里，看着那三处几乎同时燃起的、代表着港口“死亡”的大火时，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彻底颠覆。

“疯子……这群人，都是疯子……”他喃喃自语。

而李愈，只是冷冷地，看着那片火光，仿佛在欣赏一件，由自己亲手完成的、完美的艺术品。

他没有丝毫的喜悦，内心，只有一片冰冷的虚无。

【嘿，赵申，看到了吗？】他的内心，在与那个死去的同伴对话，【你所信奉的‘以理服人’，在这里，毫无用处。但你放心，我会用另一种‘理’——一种由火焰、钢铁和恐惧构成的‘物理’，去说服他们，让他们明白，招惹大梁，是一个多么……愚蠢的错误。】

三天后。

“狮城”，罗盘会亚洲总部，中央交易所。

这里，是整个南洋的财富心脏，永远充满了喧嚣与贪婪。

但今天，这里，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所笼罩。

“该死的！‘翡翠港’航线的保险费率，一夜之间，飙升了三十倍！”

“不只是‘翡翠港’！还有‘银月号角港’！听说昨夜，也被一伙神秘人给烧了！手法，一模一样！”

“我的船，现在还停在万丹，根本不敢出港！所有的水手，都在闹事！”

“完了！我们商行压在锡矿期货上的所有钱，全完了！”

电报机，疯狂地“滴答”作响，不断传来，一个个如同噩耗般的消息。短短三天，两个重要的二级补给港，被以一种闻所未闻的方式，彻底瘫痪。整个南洋的航运体系，这条罗盘会的生命线，仿佛被人，狠狠地，砍了两刀。

恐慌，如同瘟疫，在交易所里蔓延。无数的票据，被当成废纸，抛洒在地。曾经不可一世的商人们，面如死灰。

没有人知道，是谁干的。

那支幽灵般的舰队，来无影，去无踪。他们不劫掠，不占领，只留下三堆，精准无比的、燃烧着整个南洋财富与秩序的……焦土。

所有人都只知道，一个名字，开始在私下里，被水手和商人们，用一种混合着恐惧与敬畏的语气，疯狂流传——

“南海火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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