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你抱了我，亲了我，然后要走？
纵然这些年柏家和众多知情人对柏临客气尊重，包括柏老爷柏老太对他寄予厚望。
但如果提起当年的事，所有人心照不宣认为，就是柏临觉得自己母亲身份丢人，害死了她。
柏夫人抑郁那么多年都没自杀，怎么偏偏儿子探望后她就选择去死。
“我相信他，他不会做那种事情的。”方绒雪长久的沉默后，是无比笃定，“他也不可能是那种人。”
封秘书其实也不信，但他没见过，无法百分百保证。
只有方绒雪是百分百确定。
他绝对，不可能。
如果柏临从小就那般险恶的话，那他现在应该是漠视生命，最冷血无情的机器。
可他之前没有开除犯错保安而是用培训筛选，又开集体会议保护底层服务生的安全。
那既是出于对女朋友的照拂关爱，也是几乎不存在于资本家身上，比钻石还稀有的同理心。
“柏临的父亲在哪？”方绒雪忽然问。
“柏梁先生这些年基本脱离柏家发展，在华尔街有自己的金融事业。”封秘书说，“他很厉害，没有依靠柏家，但积累的海外资产不计其数。”
“他如果回国竞选代执行官，成功几率大吗？”
封秘书点头，华尔街的佼佼者，实力自然碾压柏云忱。
“但请柏梁先生回国，恐怕比登天还难。”封秘书说，“他和柏家少有往来，柏总更是恨他入骨。”
“现在没有更合适的办法了。”
封秘书明了，“我们可以试试，不过这件事必须要瞒着柏总。”
反正把人请来就行，是谁请的不重要。
“我知道。”方绒雪说，“我们要怎样联系上他爸？”
联系方式是一大难题。
联系上了，说服他又是一大难题。
“柏梁一向倨傲，您恐怕只能以郁家大小姐的身份去美国，他才有可能见您。”封秘书沉思，“还得提前两周预约。”
说服柏临父亲的理由，方绒雪已经想好了。
既然柏梁和柏远不合，那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被对方儿子欺负吧。
可一切说不准。
上次柏临遇难，也不见他父亲有任何表示。
“我们得先去见柏临，确保他平安无事。”
方绒雪不得不找郁奶奶帮助。
隔日晚。
方绒雪带着封秘书来到柏盛的一处休养院。
好听点是休养院，其实和精神病院没区别，里面住着柏家几个老年痴呆的远房叔伯，柏远也在其中。
封秘书看着关紧阴森的大门，“我们怎么进去？”
方绒雪答应郁老太回港岛。
前提条件是，确保柏临平安无事。
郁老太替她从柏老太那边挖来了情报。
柏临被关在这里。
老爷子亲自送来的。
不会有危险。
只是。
这种鬼地方幽静深暗，又是个医院，待久了没病的人都能熬出病来。
方绒雪绕着围栏走到一处花园角。
为了挂藤蔓，这边的围栏要低很多。
封秘书正想着，要是有个梯子就好了。
方绒雪已经爬了上去。
“方小姐，你小心点……”
封秘书话音刚落。
方绒雪的手心被围栏上的尖端刺伤。
寒风彻骨吹来。
她仿佛感知不到疼痛。
隔着围栏，她轻声。
“封秘书，你年纪大了就别上来了，我看完他后就走。”
“……”
把中间那句省略掉，他也是能听懂的。
院内冷寂。
方绒雪顺着房间号找过去，一眼看到走廊暗处，窗户前熟悉的颀长的身形。
“柏临……”
有些天没见。
她喊他名字的嗓音哽哑。
柏临回头，瞳孔倒映着的人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他怔然得一动不动。
直到长指间的烟蒂烧到末尾，指尖灼烧感强烈，才回过神来。
清浅的薄荷烟草气息游荡在两人之间。
“你怎么来了？”
柏临拧门带她进去，隔绝了烟草味。
“你怎么抽这么多烟？”她蹙眉。
他没解释，温热指腹堵着她的鼻息，知道堵不住，擦过她柔软的唇，低头亲了亲。
“对不起，下次不抽了，我不知道你过来。”
“对身体不好。”
“老婆教训的是。”
他当着她的面，将剩下的一盒烟扔进垃圾篓里。
房间里几乎没有烟味，消毒水味也浅淡。
要问的话太多，她不知从何说起。
“爷爷允许你通行了吗。”柏临问，“那老头还算有点心。”
她受伤的手心捏住，稍稍背到后面，很小声。
“是我奶奶帮我找到的你，我偷偷进来的。”
房间里没开明灯。
两盏壁灯泛着微弱的光。
他侧颜轮廓愈显清瘦明晰，笑得混不吝，捏了把她的细腰，“是不是太想我了？”
“嗯，可是我马上就要走了。”她忍不住靠着他，轻轻环住他的劲腰，“待不了太久。”
所以。
没空和他说太多话。
“你留下来陪我，爷爷也不能拿你怎样。”柏临仍是揽着她，“我想你，绒绒。”
“我也想你，所以我想早点救你出来。”
“你救我？”他轻笑。
挺难以置信的。
开个发布会就紧张得流汗的小姑娘，怎么救他。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方绒雪语气出乎寻常的平静，“如果有一个人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做一件你不开心的事情，你会原谅她吗？”
“不会。”
她一怔。
他回答得果断，“绒绒，我不希望你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做事，我希望你为你自己考虑。”
“好，我知道了。”她吸了吸鼻子，环顾四周简单的陈设，“你在这里好好养伤，不要乱走动，天冷了，注意保暖。”
“你刚才说的这些，为什么听着那么像分别的话。”他还是那般轻哂态度，“你要去哪？总不可能是……”
离开他吧。
良久的沉默。
极其糟糕的念头自他脑海里闪过。
“我……”
方绒雪迟疑，不知道如何说出这句话。
“奶奶让我回港岛。”她细声细语说完，踮脚亲了亲他的下巴，轻声安抚，“但你放心，我很快会回来的。”
柏临搭着她腰际的手劲慢慢松开。
额发半遮半掩着眼眸里的情绪。
“绒绒，你过来找我，抱了我，亲了我然后告诉我，你要在这个时候离开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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