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盛长柳成婚,取死之道
第208章 盛长柳成婚,取死之道
洪武十七年,上元节刚过,汴京城内的年味尚未完全消散。
赵晗与申时其等几名重臣商议一番后,决定扩大泉州、广州、明州三大通商□岸的规模,重开杭州、密州两大港口。
增设市舶司属官与巡检兵力,放宽民间出海贸易的部分限制,鼓励合法商船往来远洋。
市舶之利素来最为丰厚,若管理得当,每年可为国库创收至少上千万贯。
但还有件重中之重的事情就是防止走私。
因此,赵晗下令自今日起,任何商船出海,必须向市舶司申领船引,并要详细注明:船主、船员名单、货物种类数量、目的地、预计往返日期。
无引之船,皆以私贩论处,一经查获,船货尽数没官,人员从重流刑八百里。
所在港口市舶司官员,若有参与、包庇走私之举,不问官阶,一概夺职抄家,流放三千里。
朝廷还会不定期派遣御史核查各地市舶司的帐目和仓库。
大周市舶司的税收制度分抽解与博买两步。
抽解是按照货物种类抽取一定的税额。
木材、草药等普通货物税率为十之一成,珍珠、珊瑚等贵重奢侈的货物税率为十之三成,有时也会变成四成。
抽解后,官府还要进行博买,也就是强制以低于市场价格收购一部分,剩下的货物才能拿到市场上进行买卖。
商人逐利,若按官府的规矩行事无利可图,自然会想尽办法来规避税法。
赵晗又下令,朝廷博买份额不得超过三成,禁止地方市舶官员随意加码,且不得把价格压的太低,确保商人有利可图,实现朝廷与商人共同获利的局面。
对市舶货物,还实行禁榷制度,像乳香、象牙、玳瑁等极为珍稀之物。
只可由官方榷易院统一售卖,禁止民间自由买卖。
另外,凡无走私记录,连年赋税,堪称楷模的商贩,其货物可享博买减半或者按市场价的八成进行博买。
一条条政令颁布后,朝野内外与沿海诸路,一时间掀起轩然大波。
辽国,上京,临潢府,宣政殿内。
耶律洪基眉头紧锁,他想不通,自己几乎夜夜召见嫔妃侍寝,可她们至今仍旧没有身孕。
尤其是萧斡特懒,她入宫前接连为耶律乙辛家中诞下两个孙儿,足见生育无碍。
怎么到自己这里,偏偏就不行了呢?难道这是上天降罪于自己?
看著案前堆积的奏疏,耶律洪基越想越难受,自己当成要听从大臣的意见,过继侄儿耶律淳来膝下吗?
耶律淳是耶律和鲁斡之子,太宗耶律宗真之孙,打小就养在太后萧挞里的身边,眼下已过弱冠之年。
就在他满心纠结之时,北院宣徽使萧兀纳求见。
萧兀纳身著朝服,步入殿内后,抱拳一礼,「臣有事启奏陛下。」
耶律洪基抬眼看他,「何事?」
萧兀纳直起身,目光恳切而坚定,「近来朝堂多有谏言,劝陛下过继耶律淳为嗣,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
「皇孙虽年幼,却是陛下的嫡亲血脉,根正苗红,再过数年,皇孙长成,自然能名正言顺承继大统。」
「此时若过继旁支,您让他将来置身何地?二则,今日开了过继旁支的先例,他日宗室各支定会生出凯觎之心。
,「三则,臣以为,嫡孙尚在,却过继嗣子,此举无异于是把江山拱手让给他人。」
「陛下虽年过半百,但身体康健无虞,当力挺嫡系,清肃朝堂流言,方能稳固传承!」
此话一出,耶律洪基眉头拧的更深,心中默默权衡著,他至今还没有答应下此事,就是在纠结著这些。
论血脉亲属,侄儿自比不了孙儿,况且耶律淳的生父尚在。
良久,他开口道:「爱卿此言,朕会慎重考虑。」
「此乃臣肺腑之言,望陛下莫要被小人蒙蔽!」萧兀纳深深一揖,继而又道:「臣私下听闻,陛下开春时打算出巡狩猎,欲留下皇孙,臣自请留守上京,布防宫禁,保护皇孙安危。」
耶律洪基深吸一口气,「你的意思难不成有人要陷害朕的孙儿?」
「陛下明鉴,过继之事并非空穴来风,不得不提前设防,陛下若信臣,倒不如带皇孙一同出巡。」
耶律洪基凝眸看著他。
过继耶律淳之事是耶律乙辛率先提起,留皇孙于宫内,也是他的打算。
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耶律洪基心中不免出现些许困惑与担忧————
「也罢,就带皇孙同行。」
萧兀纳闻言,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陛下圣明!」
时值五月初,暖风习习,汴京城内外一片春意盎然,百花齐放,绿柳垂丝。
今日,魏国公府更是热闹非凡,处处张灯结彩,人头攒动,朱红灯笼高高悬挂于梁下,满院生辉。
数名女使小厮腰间绑著红绸,面带笑意,步伐轻快的端茶奉水,迎来送往。
在盛家和卫家的共同商议下,盛长柳于今日迎娶勇毅侯徐平远的族叔之女一一徐香绣。
卫恕意清楚,明兰幼时若非得盛老太太悉心教养,断不会有今日,自己离开盛府后,老太太对盛长柳也多有照料。
再者,徐平远与卫凌志趣相投,往来甚密,二人早在西北时就有过命的交情。
盛长柳迎娶徐香绣,于盛、卫、徐三家,皆是一桩亲上加亲的美事。
虽说徐香绣家世不比得盛家,但胜在相貌好,性子温和,品行端方,与盛长柳情投意合。
况且以盛家如今的身份地位,再大肆高娶与世家联姻,必定会遭来非议。
正堂内,盛纮与王若弗二人端坐在上首之处,身著锦袍,容光泛发,满眼含笑的看著他们行完三拜之礼。
送入洞房前,王若弗一面挽著徐香绣的手,一面从刘妈妈手中接过一对质地温润,成色上好的玉镯,轻轻套在她的腕间,温声道:「你二人今后便是夫妻,要互相扶持,凡事多商多量,好好过日子才是。」
「儿媳谨记母亲教诲。」
团扇后,徐香绣面露羞怯,小声应著。
一旁的如兰眨了眨眼,扭头看向墨兰,语气飘飘的。
「这镯子可是母亲当年的陪嫁,价值可不菲呢,她今儿竟也舍得拿出来给七弟妹,真是难得。」
墨兰清楚如兰话里的意思。
当初她出嫁时,王若弗也给了她一对玉镯,但成色颇为寻常。
多半是翻箱倒柜挑拣许久,才从一堆旧物中找出那对不算出众的镯子,当著众人的面随意敷衍一下她。
墨兰轻哼一声,低声道:「一对镯子罢了,五妹妹怎么跟一副没见过世面似的。」
「你若真心喜欢,我这当姐姐的,回头让梁府的人寻一只相仿的送你就是。」
如兰挺直脊背,端起一旁案上的茶盏,浅浅呷了一口,「你们梁家的家底是丰厚,送只玉镯自然不算什么。」
「可四姐姐也该想的长远些,咱家祖母、母亲、二嫂嫂都是诰命加身,六妹妹更是宫中内命妇。」
「我家官人将来也会为我请封诰命,四姐姐有闲心替我寻镯子,倒不如回头多劝劝姐夫,谋个正经前程,总比守著家业当个商户来的强。
听著她的话,墨兰攥紧手中帕子,脸上依旧挂著笑容。
「五妹妹现在真是伶牙俐齿,这种时候也不忘挖苦我几句。」
「五妹夫有功名自然体面,可五妹妹这般抬著官身踩商户,也不知是跟谁学的,就不怕传扬出去给五妹夫丢脸。」
「你————」如兰一时语塞,皱了皱鼻子。
思索片刻后,继而幽幽道:「我侄女蓁姐儿的婚事现下可有著落了?」
「要我说,四姐姐眼光还是别放太高的好,多想想爹爹当初是怎么说的。」
见盛长柳和徐香绣已被众宾客簇拥著前往洞房。
墨兰站起身,斜睨了如兰一眼,「此事就不劳五妹妹费心了,先管好自家的事情吧。」
说罢,她扭头就走。
如兰看著她的背影,得意洋洋的撇了撇嘴。
「大娘子别生气,今儿人多眼杂,别叫人看了笑话去。」
跟在墨兰身后的女使小心翼翼的宽慰著,生怕她回到家中后拿自己撒火。
墨兰脚步一顿,抬手抚了抚发髻。
「我这五妹妹就是个喜欢过嘴瘾的蠢货,我自然不会跟她一般计较。」
前厅那边,案上茶烟袅袅,瓜果陈列,盛长柏和顾廷烨二人正相谈甚欢。
只见顾廷烨笑眯眯道:「我外祖白家的生意,这几年来是愈发兴旺了。
「此番官家鼓励商贩出海贸易,白家顺势添了几支远洋船队,多半能狠狠赚上一笔。」
白家的生意对现在的顾廷烨而言,只是锦上添花,这些年的军功赏赐还有顾家的家业,早够他挥霍几辈子了。
之所以一直分出心思照看著,只是不想白老太爷苦心经营一辈子的家业就此落寞,况且还有一群伙计等著吃饭。
盛长柏搁下茶盏,郑重看著他,「你已是国公之身,执掌兵权,外祖家业兴旺,这些固然是好事。」
「可你行事也该处处都低调著些。」
「树大招风,朝堂之上,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著你,想揪道到你的错处,需记住,谨慎方能行得万年船。」
顾廷烨连连点头,「放心吧,我都明白。」
「打理白家生意的全都是我亲信,一切都在按章程行事,断不会允许手底下人仗著顾家的势,跑出去胡作非为。」
顾家已是世袭罔替的国公之位,顾廷烨对此早就心满意足。
至于异姓王,无论将来能否再立军功,他都不敢肖想。
当初打算科举入仕时,他读过不少史书。
古往今来,凡异姓活著受封王者,大都没有好下场,乃取死之道。
汉高祖刘邦分封的八名异姓王,除势力最弱且早早就表露忠心的长沙王吴芮得以善终外,其余几乎全部被铲除。
前唐诛杀异姓王更是常态。
在绝对的权力面前,功劳越大越容易成为催命符。
因此,他的想法和张辅一样,死后如果能追封个郡王,使家族再上一层,便已是作为人臣的极致哀荣。
「你明白就好,低调些总不会有错。」
盛长柏微微一笑,今日七弟盛长柳的婚事,他是打心底的满意了。
今后盛家第三房的子孙中便能流淌著徐家的血脉,不负祖母为这个毫无血缘的盛家苦心操持一生。
整个盛家除明兰之外,最敬重和关心老太太的人,便是盛长柏。
直到夜幕低垂,明月高悬,宾客们才陆续告辞离开。
康海的庶子康言面带笑意,对著盛长柳拱手一礼后,这才登上马车径直返回康府。
二人当年同在在武学,交情匪浅,康言亦自请前往燕云任一营指挥使,他的婚事早有著落。
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康家名声扫地,他自然也受到牵连。
在苏小娘的物色下,已经迎娶一名八品主薄家中的女儿。
待将全部宾客送走,四周总算安静了下来,葳蕤轩内,烛火摇曳。
盛靠著引枕,半躺在床榻上,笑眯眯的捋了捋胡须。
「柳哥儿婚事操办的如此妥当,夫人辛苦至极。」
端坐在铜镜前的王若弗斜睨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取著发髻上的最后一支玉簪。
「官人这话说的,柳哥儿成婚,我这当嫡母的不操心,谁操心?难不成还能指望别人去。」
盛纮呵呵笑了两声。
「这么些年,我说句实在话,你啊,就是脾气不大好。」
此话一出,王若弗将取下的玉簪往妆台上重重一搁,拧眉看他,显然有些不大高兴。
「你看,我这话还没说完呢,脾气就上来了。」盛纮无奈的摇了摇头,继而道:「但是心地实在,最是良善不过。」
「刀子嘴,豆腐心,生儿育女,操持家事,从无藏私,你的好,桩桩件件我都记在心里呢。」
王若弗见他一反常态,这般夸赞自己,不由得面带疑惑,起身走到床榻旁坐下。
盛纮见她靠近,刚想伸手环住她的腰,就见王若弗幽幽道:「官人,你今儿这是吃错药了不成?」
「你————」盛一时语塞。
伸到半空的手讪讪的收了回来,没好气的翻了个身,闷声道:「没有,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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