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苏勇的转变》
夜色刚漫过黑风口的崖顶,苏勇就扛着铁锹往北墙走。墙根下新埋的尖木刺泛着冷光,是昨天韩成功让人埋的,尖木上浇了桐油,滑得能照见人影。他蹲下身,用手摸了摸尖木刺的顶端,磨得很尖,马腿踩上去准得刺穿。
“勇哥,发啥呆呢?”苏明提着盏油灯走过来,灯芯的火苗晃悠悠的,映得苏勇脸上的疤都亮了,“校尉让咱们守北墙,你咋蹲在这儿不动?”
苏勇没起身,只是往墙根的土坡望,那里藏着三十个旧部,都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兄,此刻正靠着墙打盹,手里的长戟斜放在腿上。“我在想,”他声音有点闷,“之前我总觉得流民是外人,抢咱们的粮,占咱们的地,可昨天……”
昨天韩成功带头吃糙饼的场景突然冒出来,糙饼里掺了五成谷壳,韩成功咬得满脸通红,却没吐一口,还笑着说“比树皮强多了”。流民刘二把自己的糙饼分给受伤的旧部,自己却啃着野韭菜;花如月连夜给旧部缝补破了的皮甲,手指被针扎破了也没停。
“想啥呢?”苏明蹲下来,把油灯放在地上,“是不是还在想伙房的事?刘二都没怪你,你还纠结啥?”
“不是纠结。”苏勇摸了摸腰间的短刀,这是周铁昨天刚给他打的,比之前的断刀长半尺,刀身淬了火,发着青黑的光,“是觉得……之前我太浑了。韩校尉说得对,不分新旧,都是汉人,都得守着太平坞。”
正说着,北墙外突然传来“沙沙”声,像是有人在扒墙!苏勇猛地站起来,示意苏明把油灯吹灭,自己则贴着墙根,屏住呼吸往墙外望。
月光下,三个鲜卑散兵正趴在墙根,手里拿着铁锹,想挖墙根的土。他们以为北墙守兵都在打盹,动作却没轻没重,铁锹挖土的“咚咚”声在夜里格外清楚。
“听风声辨动静。”韩成功昨天教的话突然在苏勇耳边响起来,“夜里静,风声顺,胡兵扒墙会带起土屑,风声里能听出不一样的动静。”
苏勇握紧手里的短刀,对身后的旧部做了个手势——二十个旧部悄悄站起来,手里的长戟对准了墙根的缺口。他深吸一口气,突然喊:“砸!”
早就准备好的滚石“轰隆隆”地砸下去,正好砸在鲜卑散兵的身边,土屑溅了他们一身。三个散兵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往东北方向跑,苏勇带着旧部追出去,手里的短刀一挥,砍中了最后一个散兵的腿,那散兵惨叫着倒在地上,被苏明用长戟指着胸口,动弹不得。
“带回坞里,问问慕容骨的动向。”苏勇对旧部道,自己则往韩成功的土屋走,他得把这事告诉韩成功,顺便……道歉。
韩成功的土屋还亮着灯,花如月正帮他整理竹简,上面记着坞内的粮草和兵器情况。见苏勇进来,韩成功抬起头,手里还拿着块糙饼:“回来了?外面情况咋样?”
“抓了个活口。”苏勇站在门口,手都在抖,“是鲜卑散兵,想挖北墙的墙根,被我们打退了。校尉,之前……之前是我不对,我不该觉得流民是外人,不该跟刘二争糙饼,不该……”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韩成功打断他,递过一块糙饼,“饿了吧?吃点东西。你今天做得很好,能听出胡兵扒墙的动静,还能及时喊人,比之前强多了。”
苏勇接过糙饼,咬了一口,眼泪差点掉下来,这糙饼比他之前吃的还糙,却比任何时候都香。“校尉,”他声音哽咽,“我以后一定好好守着北墙,带旧部跟流民一起练短戟,一起挖野菜,再也不搞特殊了。”
“好。”韩成功点点头,往竹简上写了几笔,“明天让你的旧部跟陈武的流民精壮混编,你带一半人守北墙,陈武带一半人守西墙,互相策应。另外,周铁新打了五十把长柄刀,你去领十把,给旧部换上,比你们之前的断刀好用。”
苏勇应着,转身往门外走,心里却踏实多了——他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在混日子,是在干正经事,是在守着自己的家。
第二天一早,苏勇就带着旧部去领长柄刀。周铁的铁匠铺里,炉火“呼呼”地烧,五十把长柄刀摆在地上,刀身闪着冷光。周铁拿起一把,递给苏勇:“试试,这刀砍马腿最管用,比鲜卑人的弯刀强多了。”
苏勇接过刀,挥了挥,刀身很沉,却很顺手,砍在旁边的木桩上,“咔嚓”一声,木桩断成两截。“好刀!”他忍不住喊出来,“周老铁,你这手艺,比城里的铁匠还厉害!”
周铁笑了:“不是我手艺好,是韩校尉教的淬火法子管用——烧红的铁浸冷水,刀身更硬,更锋利。”
苏勇往晒谷场走,流民们正跟着陈武练短戟突刺,刘二站在最前面,动作标准,短戟戳中稻草人的“心口”,引得一阵喝彩。见苏勇过来,陈武笑着喊:“苏勇兄弟,来练练?看看你的长柄刀厉害,还是我的短戟厉害?”
“来就来!”苏勇把长柄刀往地上一戳,“不过输了可别赖账!”
两人在晒谷场中央站定,周围的弟兄们都围过来看热闹。苏明举着油灯,喊:“开始!”
陈武率先出手,短戟直刺苏勇的胸口,苏勇赶紧用长柄刀挡,“当”的一声,火星溅了起来。陈武的短戟灵活,左一下右一下,苏勇的长柄刀沉,却很有力,每一刀都砍向陈武的破绽。
打了十几个回合,两人都累得气喘吁吁,却没分胜负。“停!”韩成功的声音传来,他手里拿着块糙饼,“别打了,都饿了吧?吃点东西,等会儿还要去加固北墙的工事。”
苏勇接过糙饼,递给陈武一半:“兄弟,你这短戟练得不错,以后教我?”
陈武接过糙饼,咬了一口:“行啊!不过你得教我用长柄刀,砍马腿的法子我还不会呢!”
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的隔阂瞬间没了。苏勇往流民那边望,刘二正帮着旧部整理皮甲,旧部则教流民怎么用长戟,晒谷场里满是笑声,再也没了“新旧”之分。
中午的时候,赵大牛从山里回来,背上的弓箭没卸,手里还提着三只野鹿,二十多只野兔:“校尉!山里的野菜和猎物够咱们吃半个月的!我还在山里发现了一片野果树,再过一个月,野果子就能吃了,到时候又能补充点口粮。”
韩成功点点头,往东北方向望,林岳带的边军正在谷口加固工事,新埋的尖木刺比之前更多,上面浇了桐油,滑得很。“慕容骨的两百骑兵后天就到,”他对苏勇道,“你带旧部和流民混编的队伍守北墙,墙根下再埋些响草,胡兵一踩,咱们就有准备。另外,让弟兄们多准备些火油罐,慕容骨要是敢撞门,就用火油烧他们的马。”
“得嘞!”苏勇应着,转身就去安排,他现在浑身是劲,觉得就算慕容骨带三百骑兵来,他们也能守住北墙。
傍晚的时候,苏勇带着弟兄们在北墙根埋响草。旧部李三突然喊:“勇哥,你看!那是什么?”
苏勇往东北方向望,远处的尘烟里有十几个黑影,正往坞堡这边跑。他赶紧爬上哨塔,举起望筒,是陈玉!他身后跟着五个流民,手里还拿着块竹简,像是有急事。
“陈玉回来了!”苏勇喊着,往坞口跑。陈玉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见了苏勇,赶紧递过竹简:“快……快给韩校尉!段部的大营……烧了!赵大牛带猎户烧了他们的粮草,慕容骨气得要疯,说……说要提前来攻,明天一早就到!”
苏勇心里一紧,接过竹简就往韩成功的土屋跑。他知道,明天的仗不好打,慕容骨没了粮草,肯定会狗急跳墙,用尽全力攻太平坞。但他不害怕,旧部和流民混编在一起,手里有新打的长柄刀和短戟,还有滚石和火油罐,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心齐了,都想守住这片汉人的土地。
韩成功的土屋前,花如月正带着妇女们做火油罐,苏平则在整理草药。见苏勇跑过来,韩成功接过竹简,看了一眼,对众人道:“慕容骨明天一早就来,所有人都准备好,守住北墙和西墙,等他来!”
苏勇握紧手里的长柄刀,往北墙望——月光下的墙根,响草埋得整整齐齐,滚石堆得比人还高。他深吸一口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明天,一定要让慕容骨知道,汉人不是好欺负的,太平坞不是他想来就能来的!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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