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这才是他真正的底牌
“急什么。”
林渊语气平淡，他拿起桌上已经凉透的茶，抿了一口。
“他既然出招了，我们接着就是。”
他心里清楚，这只是第一回合。
李存善在告诉他，在大乾这片土地上，想绕开他这个当朝宰相去做事，门儿都没有。
行，那就看看谁的手段更高明。
……
京城，百草堂后院。
一名伙计正唾沫横飞地跟一个面孔陌生的“客人”抱怨。
“客官，您是不知道啊！”
“我们东家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方子，非说要用硝石和硫磺，给一些名贵的药材做什么消毒防腐。”
伙计一边说，一边夸张地捏着鼻子。
“那玩意儿混在一起，烟熏火燎的，味道冲死人！”
“好好的药材，都快被糟蹋了！”
“成本又高，东家还天天催，烦都烦死了！”
那“客人”眼神闪烁，状似不经意地问：“哦？还有这种法子？”
“不知可否让在下开开眼界？”
“哎哟，那可不行！”
伙计立马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东家说了，这是独门秘方，试验期间，谁都不准靠近后院仓库半步！”
“抓到了要打断腿的！”
那人又旁敲侧击了几句，没问出更多东西，只好悻悻地告辞离开。
伙计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转身进了内堂，对着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身影躬身道：“夜枭大人，人走了。”
“小的都是按您和世子的吩咐说的。”
阴影里的人点了点头，身形一闪，便消失不见。
这已经是第三波了。
自从百草堂开始大批量采购硝石和硫磺，就不断有陌生面孔上门，以各种理由打探。
李存善，果然上钩了。
林渊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你不是想知道我在干什么吗？
行，我给你一个“答案”。
让你的人去查，去猜，去耗费人力物力，去琢磨这狗屁不通的“药材消毒”到底是什么名堂。
等你想明白这是个幌子的时候，我的真家伙，早就该登场了。
……
卫国公府。
午后的阳光正好，魏振国正在院子里修剪一盆君子兰。
赵虎在一旁急得团团转。
“国公爷！相爷！那老匹夫欺人太甚了！”
“直接断了我们的粮路！这不就是明摆着要弄死世子吗？”
“依我看，别跟他们废话了！”
“我这就带上一队亲兵，咱们直接去江南！”
“我还不信了，我镇北军的军船，谁敢拦！”赵虎脖子一梗，满脸的戾气。
“胡闹！”
魏振国剪下一片黄叶，头也不回地呵斥道。
“动用军船私运粮食？亏你想得出来！”
“明天一早，李存善的奏本就能把皇上的御案给淹了！”
“到时候，别说救林渊，连你爹和你，都得被拖下水！”
赵虎被骂得缩了缩脖子，但还是不服气：“那……那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吧？”
林渊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始终没说话，只是在用一根树枝，在地上划拉着什么。
此刻，他抬起头，笑了笑。
“赵大哥，别急。军船不能动，但人能动。”
魏振国和赵虎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李存善能掐断大宗采购，是因为目标太大，太显眼。”
“江南那几家大粮商，早就被他喂饱了，自然跟他穿一条裤子。”
林渊站起身，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圈，代表京城，又在远处画了几个小圈。
“但，他能控制所有粮商吗？”
“整个大乾，州、府、县，数以千计的中小粮商，他能一个个都打好招呼？”
魏振国眼神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化整为零？”
“没错。”
林渊点头，“既然大路被堵死了，咱们就走小路。”
“叔父，您在军中数十年，门生故旧遍布天下。”
“我想请您出面，动用您在地方上的关系，联系各地的旧部。”
他用树枝将那些小圈一一连接起来。
“不以我林渊的名义，也不以保粮联盟的名义。”
“就以补给地方驻军、军属抚恤，甚至是救助灾民这种听上去再正常不过的由头，向不同地区的众多中小粮商，小批量、多批次地采购。”
“每次量不大，不起眼。”
“但几十个、上百个地方同时进行呢？汇集起来，就是一股洪流！”
赵虎听得眼睛发亮，一拍大腿：“妙啊！这招高！蚂蚁啃大象！”
“他李存善再厉害，还能把全天下的蚂蚁都捏死不成？”
魏振国却皱起了眉头，他考虑得更深。
“法子是好法子。但这里面……太繁琐了。”
“人员联络、资金调度、粮食的秘密转运和汇集，哪一环出了问题，都可能前功尽弃。”
“这需要一个极其可靠、高效的调度中枢。”
林渊微微一笑，自信满满。
“叔父，联络人靠您的旧部。”
“他们忠诚可靠，熟悉地方。”
“至于钱和调度……交给我。”
他背后，是遍布大乾的百草堂商业网络，是一个比朝廷驿站更高效的情报和物流系统。
这才是他真正的底牌。
魏振国看着林渊，目光复杂。
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侄子，似乎在一夜之间，就从一个不学无术的膏粱子弟，变成了一个运筹帷幄的棋手。
他那张看似年轻的脸上，藏着与年龄不符的深沉和锐气。
“好。”
魏振国终于点头，“需要我联系谁，你列个单子。”
“老夫这张老脸，他们多少还会给几分薄面。”
……
黄昏，城西码头。
这里是漕运的终点，也是京城最龙蛇混杂的地方。
夜枭出现在林渊身后，声音压得极低。
“主子，查到了。”
“漕帮的双花红棍刘三，最近跟相府的大管家王顺，见过三次面。”
“地点都在城南的销金窟里。”
漕帮。
控制着大运河这条黄金水道的灰色势力。
李存善不仅掐断了源头，连运输的命脉都牢牢攥在手里。
好一招连环锁。
“这个刘三，什么来路？”
林渊看着码头上扛着麻袋来来往往的苦力，随口问道。
“三十多岁，心狠手辣，贪财好色，欺软怕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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