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以查案为名,强闯
这香气……源自云岫山庄?!
女史推开一扇门,里面是间布置奇特的香房,墙上挂着各种药材香料,中间一座紫铜香炉正袅袅吐着青烟,散发出那奇异香气。
“小姐稍候。”女史转身去取香。
就在女史转身的刹那,沈疏桐的目光被香房角落一面巨大的水晶镜吸引住了。
镜面光滑,不仅映照出她的身影,还因为角度关系,隐约折射出窗外远处另一座楼宇的景象——那似乎是一处书房,一个男子的身影正站在窗前!
虽然距离甚远,影像模糊,但沈疏桐清晰地看到,那男子抬起手,似乎正在阅读一份文书,而他的右手手背上,赫然有一块新月状的疤痕!
疤手人章管事?!
他果然没死!
而且就在云岫山庄之内!
沈疏桐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就在这时,那镜中的疤手人似乎若有所觉,猛地转头望向这个方向!
沈疏桐吓得立刻低下头,心脏狂跳。
女史取来了宁神香,递给她:“小姐,请。”
沈疏桐强作镇定,接过香囊,不敢再多看一眼那水晶镜,在女史的“护送”下,几乎是逃离了云岫山庄。
马车驶离山庄很远,沈疏桐才长长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几乎虚脱。
回到临时落脚点,她立刻将所见所闻尽数告知萧凌野、秦子衿和洛砚。
“疤手人果然藏在云岫山庄!”
“那位夫人极其可疑,对‘金缕悲音’了如指掌,且试图用其试探甚至控制我!”
“山庄内的奇异香气与阮红绡尸体上的残留气味一致!”
一条条信息汇总,云岫山庄的嫌疑急剧上升!
“还有……那位夫人……”沈疏桐犹豫了一下,抚着依旧悸痛的心口,“我总觉得……她好像……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看到她的脸,我这里就很难受……”
萧凌野目光一凝:“仔细描述她的容貌特征!”
沈疏桐努力回忆着描述。
萧凌野听着,脸色逐渐变得异常苍白,手指微微颤抖起来。
他从怀中,缓缓掏出了那支从铁盒中得到的、属于柳如丝的并蒂莲金簪。
他的目光死死盯住金簪上那精细雕刻的并蒂莲。
脑海中,十年前师父南宫枫在一次酒醉后,曾拿着一个同样式样的金簪(或许是一对?),对着月光喃喃自语,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柔与悲伤:“宓妃……若有来生……”
宓妃……传说中伏羲之女,洛水之神。
而云岫山庄那位夫人……沈疏桐所描述的容貌特征……竟然与师父珍藏的那幅师母宓夫人的小像,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师母早在多年前便已病故,这是他从小就知道的事情。
可如果……如果师母没有死……
如果她一直活着,并且就在云岫山庄……
那这一切的背后……
萧凌野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巨大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的猜测几乎要将他吞噬。
那个隐藏在幕后、被称作“侯爷”的黑手……
那个能影响宫中、布局深远的势力……
与他早已“病故”的师母……
与这云岫山庄……
究竟有着怎样可怕的联系?!
“先生!您怎么了?”洛砚和秦子衿发现萧凌野状态极差,连忙扶住他。
萧凌野猛地抓住洛砚的手臂,手指冰凉,声音嘶哑而急促:
“立刻……立刻想办法查……云岫山庄那位夫人的真实身份!还有……她与已故的天机阁主夫人宓氏,究竟有何关系!”
他心中的骇浪,已滔天。
萧凌野那石破天惊的猜测,如同在密闭的房间里投下了一颗惊雷,震得洛砚和秦子衿半晌说不出话来。
已故多年的天机阁主夫人宓氏,可能并未亡故,而是化身云岫山庄那神秘莫测、精通诡异音律的夫人?
这怎么可能?!
若真是如此,那十年前天机阁的覆灭、南宫枫的死、玉玦的破碎……背后又隐藏着怎样骇人听闻的真相?
这位“死而复生”的师母,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是受害者?
是帮凶?
还是……主谋?!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刺骨的寒意和更深的迷茫。
“先生……此事……此事太过……”洛砚艰难地开口,却发现找不到合适的词语。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秦子衿更是目瞪口呆,看看萧凌野,又看看脸色苍白的沈疏桐,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
萧凌野扶住桌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和混乱的思绪。
他知道这个猜测有多么惊世骇俗,但沈疏桐的描述、那支并蒂莲金簪、师父生前异常的反应、以及云岫山庄与玉玦案千丝万缕的联系……所有这些碎片,都在隐隐指向这个最不可能、却也最可怕的答案。
“查!”萧凌野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必须查清楚!无论她是人是鬼,都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如何查?”洛砚感到前所未有的棘手,“云岫山庄铁桶一般,经过此番试探,必然更加警惕。那位夫人……若她真是……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直接强攻或质问,无异于自寻死路,且毫无证据。
“从外部查。”
萧凌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路飞速运转。
“查当年宓夫人‘病故’的详情!葬于何处?有何人见证?太医的诊断记录?同时,查云岫山庄的底细,它是何时兴建?主人是谁?与哪些权贵往来密切?尤其是……与永嘉侯、长乐侯、靖海侯这三家,有无关联!”
既然“侯”字线索与云岫山庄线索似乎正在交汇,那么就从这里切入。
命令立刻被分头执行。
洛砚动用刑部权限和私人关系,冒险调阅封存的内廷档案和太医局记录。
另一边,对三家侯府的暗中调查力度也加大,重点排查他们与云岫山庄的经济、人员往来。
等待消息的时间,每一刻都无比煎熬。
萧凌野将自己关在房中,对着那支并蒂莲金簪和记录着“金缕悲音”片段的那张纸,久久不语。
师父南宫枫的面容、师母宓夫人温柔浅笑的模糊记忆、与如今云岫山庄那位夫人冰冷探究的眼神交织在一起,让他头痛欲裂,心如刀绞。
沈疏桐默默守在外面,她能感受到萧凌野内心巨大的痛苦和挣扎。
那位夫人带给她的那种诡异的熟悉感和心悸感,也让她无法平静。
她总觉得,自己失去的记忆深处,似乎也有一个类似的身影存在……
一天后,前往永嘉侯府暗查的探子带回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永嘉侯府并无与云岫山庄有直接往来的证据,然而,却发现永嘉侯一位早已嫁入长乐侯府为侧室夫人的庶女,近半年与云岫山庄走动甚密!
长乐侯府!
焦点瞬间转向了长乐侯府!
几乎同时,洛砚那边也冒死从太医局旧档中查到了惊人信息:当年为宓夫人诊治并最终确认其“病故”的首席太医,姓刘,而这位刘太医,正是如今长乐侯府最倚重的府医的父亲!老刘太医在宓夫人“病故”后不久,也告老还乡,并于几年前去世。
线索的箭头,似乎猛地调转了方向,凌厉地指向了长乐侯府!
永嘉侯府那条线,难道真的是个幌子?
真正的“侯”,是长乐侯?!
长乐侯是皇亲,地位尊崇,圣眷正浓,且与宫中多位嫔妃、宦官关系密切,其势力盘根错节,远非日渐式微的永嘉侯可比!
如果他是幕后黑手,一切似乎更能解释得通——
为何能影响宫中下达那道诡异的密旨?
为何能掌控云岫山庄这等神秘之地?
为何能驱使四海堂、影梭等势力?
而宓夫人若真活着,并与长乐侯有所勾结……那十年前的天机阁惨案,莫非是……
萧凌野不敢再想下去。
“立刻集中所有力量,查长乐侯!”洛砚当机立断,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查他近期的所有动向,查他与云岫山庄的具体关联,查他手下是否有疤手人特征的门客!”
然而,调查当朝炙手可热的皇亲国戚,其难度和风险远超之前。
就在刑部的暗探几乎动用所有手段,艰难地试图撬开长乐侯府铁板一块的防御时,一个更令人震惊的、完全打乱了所有人步骤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般传来——
永嘉侯于昨夜在府中暴毙身亡!
死因初步诊断为马上风(中医称突发意外死亡),发现时已气绝多时,现场一片狼藉,陪同妾室已吓得精神失常。
消息被严格封锁,但岂能瞒过有心人的耳朵?
永嘉侯死了!
在这个关键时刻!
以这种极不体面的方式!
是意外?
还是……灭口?!
如果他只是被推出来的幌子,为何还要被灭口?
难道他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
还是说,之前的判断全是错的?
永嘉侯并非无辜,他的死,是幕后黑手断尾求生,或者内部灭口?
整个局势瞬间变得无比混乱和诡异。
萧凌野和洛砚接到消息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马上风?”洛砚脸色铁青,“这理由未免太过敷衍!偏偏死在这个当口!”
“我们必须立刻验尸!”萧凌野斩钉截铁,“永嘉侯的死,绝对是关键!绝不能让他们以这种理由草草下葬!”
然而,想要验一位侯爵的尸体,尤其是以这种不光彩理由死亡的侯爵,其阻力之大,可想而知。
永嘉侯府上下必定极力遮掩,宗人府也不会支持。
“以查案为名,强闯!”
萧凌野眼中闪过决绝,“必须拿到证据!否则这条线就彻底断了!”
就在洛砚咬牙准备调动人手强闯永嘉侯府时,之前派去监视长乐侯府的一个暗探,冒死传回了一条语焉不详的密报:
“目标车驾秘密出府,往西郊皇觉寺方向……车内似有女眷,气息微弱……疑似……目标手部有新包扎痕迹……”
长乐侯秘密出行?
往皇觉寺?
车内有气息微弱的女眷?
手部新包扎?
这些信息组合在一起,透着一股极不寻常的味道。
“西郊皇觉寺……那个方向,也是云岫山庄所在的大致方位……”萧凌野目光锐利如鹰,“手部新包扎……难道是疤手人受了伤?车内的女眷……会是谁?”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脑中形成:长乐侯是否要将某个重要人物(或许是那位宓夫人?或许是其他知情人?)秘密转移至云岫山庄或其他隐蔽地点?而转移的原因,或许就是因为永嘉侯的突然死亡,让他们感到了危机,决定提前行动!
“不能去永嘉侯府了!”萧凌野立刻改变主意,“我们去西郊!跟上长乐侯的车驾!这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可是先生,永嘉侯府的尸体……”
“顾不了那么多了!永嘉侯已死,线索难寻。但长乐侯此行,必有重大图谋!绝不能跟丢!”萧凌野当机立断,“洛砚,你带大部人马明面上还是去永嘉侯府施压,做出非要验尸不可的姿态,吸引注意力!我带桐儿和少量精锐,暗中跟上长乐侯!”
这是兵行险着!
风险极大!
但此时此刻,已无万全之策。
洛砚深知其中利害,重重一点头:“先生小心!”
计划既定,立刻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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