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救她
热血喷溅!
杀戮序幕骤然拉开!
“官兵来了!”
“挡住他们!”
水榭内的四海堂众匪徒这才反应过来,惊怒交加,纷纷拔出兵器迎战!
顿时,刀光剑影在这狭窄的临水平台上疯狂碰撞,怒吼声、惨叫声、兵刃交击声混杂着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彻底撕裂了夜的宁静!
洛砚如同虎入羊群,刀光翻飞,每一招都势大力沉,直取要害!
他左肩的旧伤因剧烈动作再次崩裂,鲜血迅速染红衣衫,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眼中只有疯狂的杀意和救人的急切!
另外两名刑部高手也悍勇异常,结阵冲杀,瞬间便将平台上的匪徒压制住!
“冲进去!救人!”洛砚一刀劈翻一名挡路的匪徒,朝着水榭内里冲去!
就在此时!
咻!咻!咻!
数道凌厉的破空声从水榭黑暗的窗户**出!
是劲弩!
洛砚瞳孔一缩,猛地一个侧翻,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射向心口的弩箭,但左臂还是被擦出一道血痕!
另外一名刑部高手闪避稍慢,大腿被弩箭洞穿,闷哼一声倒地!
“小心暗箭!”洛砚厉声提醒,攻势稍缓。
水榭内,王管事那张惨白的脸在窗口一闪而逝,眼神怨毒无比:“放箭!拦住他们!启动机关!”
更多的弩箭从窗户、从地板缝隙中射出,形成密集的交叉火力,压制得洛砚等人一时难以靠近水榭主体建筑!
同时,水榭下方传来一阵沉闷的机括转动声,整个建筑开始微微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下沉!
他们要毁榭潜逃!
“不能让他们启动机关!”洛砚目眦欲裂,若是水榭沉没或者暗道封闭,再想找到沈伶风就难如登天了!
他猛地一咬牙,从腰间掏出一枚信号焰火,奋力掷向空中!
刺眼的红色光球尖啸着升空炸开!
这是求援和指示方位的信号!
“拖住他们!援兵很快就到!”洛砚对剩下那名还能战斗的手下吼道,自己则不顾一切地再次向前猛冲,利用平台上的栏杆、柱子作为掩体,闪避着弩箭,拼命靠近水榭门口!
箭矢贴着他的头皮、身侧飞过,险象环生!
但他不管不顾,眼中只有那扇通往内部的、不断射出弩箭的门!
就在他即将冲到时,水榭门猛地被从里面撞开!
两个手持钢刀、面目凶狠的匪徒咆哮着冲了出来,刀光直劈洛砚面门!
洛砚不退反进,身体如同游鱼般贴着刀锋滑入两人中间,雁翎刀顺势一个横扫千军!
噗!噗!
两声利刃切入肉体的闷响!
两名匪徒踉跄倒地!
洛砚毫不停留,一脚踹开大门,冲入了水榭内部!
内部光线昏暗,烟雾弥漫(部分黑布还在燃烧),药味、血腥味刺鼻至极。
只见那王管事正手忙脚乱地在一个药柜旁摸索着什么,似乎想启动最后机关或拿走重要东西,另外三四名弩手则分布在角落,慌忙给弩箭上弦。
“狗官!找死!”王管事见洛砚冲入,尖叫一声,猛地将手中一个瓷瓶砸向洛砚!
瓷瓶在半空中爆开,洒出一片墨绿色的粉末,带着刺鼻的腥臭!
毒粉!
洛砚急忙闭气后退,挥刀格挡!
趁此间隙,王管事猛地一拍药柜某处!
咔嚓!
一声脆响!
他脚下的一块地板突然翻转!
整个人瞬间向下坠去!
是逃生暗道!
“哪里逃!”
洛砚岂能让他逃走,不顾毒粉未散,猛地前扑,一刀狠狠斩向那即将合拢的翻板!
轰!
刀锋劈在翻板边缘,木屑纷飞!
翻板合拢的动作被硬生生卡住了一瞬!
洛砚看到王管事那张惊骇怨毒的脸在下方一闪,随即下方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和重物落水声!
似乎暗道下方竟是水域,而王管事落下去时发生了意外?
洛砚无暇细究,翻身躲开身后射来的弩箭,雁翎刀反手掷出,将一名正要发射弩箭的匪徒钉死在墙上!
另外两名刑部高手此时也冲了进来,迅速解决了剩余抵抗的匪徒。
水榭内的战斗很快平息,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伤者的**。
“搜!快搜每一个角落!找沈姑娘!”洛砚喘着粗气,肋下和左臂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他顾不上这些,嘶声下令。
手下立刻分头搜索。
水榭不大,很快便发现了通往底舱的楼梯。
洛砚冲下楼梯,底舱更加昏暗,积水没过脚踝,弥漫着浓重的霉味。
这里堆放着一些箱笼,但不见人影。
“沈姑娘!沈伶风!”洛砚焦急地呼喊,声音在狭窄的底舱回荡。
没有回应。
难道来晚了?
人被转移了?
或者……已经遭遇不测?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洛砚的心脏!
他发疯似的翻找着每一个可能藏人的角落,拳头狠狠砸在舱壁上!
就在他几乎绝望时,一名手下突然喊道:“头儿!这里!这块板子好像有点松!”
洛砚猛地冲过去,只见底舱最内侧一块看似与周围无异舱壁板,边缘似乎有细微的缝隙。
他用手一抠,那板子竟是活动的!
这是一个极其隐蔽的暗格!
洛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猛地将板子掀开!
一股更加浓烈的霉味和血腥味扑面而出!
暗格极其狭窄,里面蜷缩着一个身影——正是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的沈伶风!
她还活着!
“伶风!”洛砚声音颤抖,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了出来。
触手之处,冰冷僵硬,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手腕脚踝被铁镣磨得血肉模糊。
身上还有多处淤青和擦伤。
显然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快!拿水来!伤药!”洛砚红着眼睛嘶吼,小心地用自己的外袍裹住她冰冷的身躯,感受到那微弱到极致的心跳,又是后怕又是庆幸。
差一点……只差一点……
这时,水榭外传来阵阵呼喝声和船只破水声——附近的驻防水营看到信号,援兵终于赶到了。
“头儿!外面我们控制了!抓了几个活口!”一名手下下来禀报。
洛砚抱起昏迷的沈伶风,一步步走上楼梯,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清理现场!把所有活口、证物、包括下面那具尸体(王管事),全部带回去!严加看管!请最好的大夫!快!”
水榭的火势被迅速扑灭,但这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却留下了满地狼藉和更多的谜团。
四海堂、神秘的“药引”、“阳元”、邪异的仪式、王管事的意外身亡……线索似乎多了,却也更加混乱。
而最重要的,是人终于救回来了!
青州,夜,府衙大牢。
几乎在江南水榭火并的同时,青州府衙的收网行动也骤然展开!
根据萧凌野划定的范围和韩知府调动的力量,废弃龙王庙已被秘密围得水泄不通。
在确认了内部暗道出口位置和看守换班规律后,精锐衙役如同神兵天降,突入暗道,一举端掉了这个隐藏在破庙下的拐卖窝点!
地窖内,救出了五名被囚禁多日、吓得瑟瑟发抖的失踪百姓,并抓获了七名来不及逃脱的人贩子。
经过初步审讯,一个利用地下暗河通道、勾结不良船帮进行人口拐卖、并可能与境外势力有牵连的犯罪网络浮出水面!
其规模和组织性,令韩知府震惊不已!
而更令人心惊的是,在搜查主犯住所时,发现了一些与古墓盗掘案中丢失的铭文拓片风格相似的残页,以及……少量未使用的鬼面菇粉末!
萧凌野的推断被完全证实!
三案背后,果然连着一张巨大的黑网!
消息传回官驿时,萧凌野正强撑着病体,在灯下对比着青州志与近年工程记录。
听到张威的禀报,他苍白的脸上并未露出太多喜色,只在沙盘上缓缓划道:“网虽破一口,蛛皇犹在。其需人口、古墓信息、鬼面菇,所图必然极大。警惕报复,深挖其根。”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南方,心口那“璇”字碎片的悸动已平复,却留下更深的不安。
江南的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他模糊感应到沈伶风脱离了极度危险状态),但更大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
他低头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丝。
身体已近极限,但眼神却愈发深邃明亮。
青州之网已收,下一站,该南下了。
临清府衙,特设病房。
浓重的药味几乎凝固在空气中。
混合着血污清洗后的淡淡腥气。
沈伶风躺在柔软的床铺上。
身上盖着干净的薄被。
露在外面的手腕和脚踝包裹着厚厚的白纱。
依旧有淡淡的血色渗出。
她的脸色是一种近乎死寂的苍白。
呼吸微弱得需要仔细辨别才能察觉。
仿佛下一刻就会悄然断绝。
两名从附近州府紧急征调来的女医官和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大夫,围在床边。
眉头紧锁,额角皆是冷汗。
银针、药罐、参片在一旁的矮几上摆开。
却似乎都显得有些无从下手。
“脉象浮游欲绝,五脏俱衰,寒气深入骨髓,更有数种异种毒性纠缠盘踞,彼此制衡又相互侵蚀……这……这简直是……”
老大夫收回搭脉的手指。
声音干涩,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与无力。
“能活到现在,已是奇迹中的奇迹!若非一股极其微弱的奇异生机死死护住心脉,早已……”
洛砚站在门口。
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赤红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和压抑不住的暴戾。
他身上简单包扎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但比起床上那人承受的,根本不值一提。
“救她!”
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带着不容置疑的疯狂。
“不惜一切代价!用最好的药!需要什么,我去弄!就算是皇宫大内的续命金丹,我也去抢来!”
老大夫吓得一哆嗦,连忙道:“洛大人息怒!非是老夫不尽心,实在是……姑娘伤势太过诡异复杂!贸然用虎狼之药,恐瞬间摧垮那点平衡,加速其亡!眼下只能先用温和的固本培元之药吊着,辅以金针渡穴,慢慢化解部分表浅寒毒,再图后续……至于那几种奇毒和深入骨髓的寒气……老夫才疏学浅,实在……实在难以辨别其性,更遑论化解……”
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
淹没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敌人用的手段,超出了寻常医道的范畴。
就在这时,床上一直毫无动静的沈伶风,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
似乎想说什么。
“她醒了?!”
洛砚一个箭步冲到床边。
紧张地俯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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