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藏在铺里的秘密
“告诉他们，县太爷要为民做主了，让他们都去县衙门口，去击鼓鸣冤！”
“一个寡妇，孙县令可以敷衍。十个，二十个呢？当整个清河县的民怨都烧到他脚下时。”
“他就是想和稀泥，也得掂量掂量，会不会被这滚烫的民意给活活烫死！”
张铁牛豁然开朗，激动得满脸通红。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
他一饮而尽杯中酒，转身就要走。
“等等。”
林洛叫住他。
“别急着去县衙，先在城里把声势造起来。让说书的，混混，乞丐……把康家历年来的恶行都编成段子，传唱出去。”
“记住，要多惨有多惨，要多黑有多黑。”
“当所有人都认定康家罪该万死的时候，孙县令再想保他们，就是与全县百姓为敌。”
林洛的眼神幽深。
他要的，从来不是孙县令的“公正”。
他要的，是借孙县令这把刀，借这滔天民怨，将康家这棵大树，连根拔起！
康家府邸。
名贵的青花瓷瓶被狠狠掼在地上，摔得粉碎。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康家二少气得在客厅里来回兜圈，一张还算俊朗的脸因为愤怒而涨成了猪肝色。
“那姓孙的疯了不成！他收了我们三千两银子，转头就把我们卖了？还查封我们的粮铺？他算个什么东西！”
客厅主位上，端坐着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
与儿子的暴怒不同，他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只是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有些发紧，青筋毕露。
一个管家连滚带爬地跑进来，声音都在发颤。
“老……老爷，不好了！县衙的师爷带人把我们城南的粮铺给……给封了！还说……还说要彻查到底！”
二少一脚踹在管家身上：
“废物！封了就不知道想办法吗？养你们这群狗是干什么吃的！”
主位上那人终于开口。
“嚷什么？天塌下来了？”
他放下茶杯。
“三千两，就想买一个县令的命？你把孙敬才当成什么了？街边的乞丐吗？”
二少被父亲看得心里发毛，气焰顿时消了一半，不服气地嘟囔：
“那……那他也不能翻脸不认人啊……”
“他不是翻脸，他是在自保。”
“这事闹得太大，他如果不做点什么，乌纱帽就没了。封我们的粮铺，是做给外面那些屁民看的。”
“那我们怎么办？就这么看着他演戏？”
二少急道。
“爹，那粮铺里可不止有霉米，还有……还有跟陈校尉那边交易的账本啊！万一被翻出来……”
“慌什么？”
“孙敬才封我们的铺子，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他比我们更怕事情闹大。”
“账本的事，不必担心。孙敬才不会真的去查。他没那个胆子。”
“他敢动粮铺，已经是极限。敢动陈校尉的账本？那就是自寻死路。”
“陈校尉那边……”
“派人去送个信，就说家里进了几只苍蝇，有点吵。让他帮忙清扫一下。”
康万里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慢条斯理。
“至于外面那些闹事的屁民，过几天就没声了。死的，残的，总会让他们学会闭嘴。”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在清河县，他康家就是天。
天，怎么会塌？
而此刻，另一边。
林洛正站在窗前，看着张铁牛消失在夜色里，心中推演着接下来的每一步。
舆论的火已经点燃，接下来就是添柴。
他要让这把火，烧得孙敬才坐立不安，烧得康家焦头烂额。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机械音突兀地在他脑中响起。
【叮！】
【检测到宿主行为触发特殊机遇，信息库临时解锁。】
林洛眉梢一挑。
嗯？
没打猎啊？系统怎么突然冒泡了？
【信息：康家城南粮铺，第三排粮袋下方，第三块地砖下，暗格。】
【内容：康家与城防营校尉陈虎军械、粮草交易账本（副本）。】
【价值评估：高。可用于撬动清河县现有势力格局。】
信息很短，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林洛的心上。
军械？
城防营校尉？
他原以为康家只是鱼肉乡里的土财主，最多是官商勾结，贩卖点发霉的粮食。
现在看来，这池水，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民怨了。
私通军方，倒卖军械，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康家这棵树，根都烂透了。
林洛的手指在窗沿上轻轻敲击，原本清晰的计划瞬间被他全部推翻。
原来的计划，是借民意这股“势”，逼迫孙县令这把“刀”去砍康家。
但这把刀，未必锋利，甚至可能卷刃。
孙敬才大概率会和稀泥，最后丢车保帅。
斩掉康家一两个无关紧要的人，罚点银子，做足了姿态，然后草草了事。
那样一来，康家元气未伤，等风头一过。
自己和张铁牛这些人，必然会遭到疯狂的报复。
可现在……
林洛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唇角无声地扬起。
他手里有了一张王炸。
一张足以让孙敬才，心甘情愿变成最锋利、最听话的刀的王炸。
孙敬才想要什么？
无非是头顶的乌纱帽。
他怕什么？
怕这顶乌纱帽，因为治下不力，民怨沸腾而被摘掉。
可如果……
有一个天大的功劳摆在他面前呢？
一个能让他官升一级，甚至调离清河县这个穷地方的功劳呢？
查获一桩私通军方的重案，这功劳够不够大？
林洛的眼神变得幽邃。
逼迫，太低级了。
要让孙敬才主动合作，甚至求着他合作。
县衙，后堂。
孙敬才将官帽摘下，烦躁地扔在桌上。
额头的汗珠混着发根的油腻，让他浑身不自在。
这件官袍，今天穿起来怎么这么烫？
“老爷，康家派人来递话了。”
心腹师爷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开口。
“说什么？”
孙敬才没好气地问。
“说……说家里进了几只苍蝇，有点吵，想请‘朋友’帮忙清扫一下。”
师爷把“朋友”两个字咬得很重。
孙敬才的脸色更加难看，一拳砸在桌上。
“朋友？他康家还真看得起本官！”
“这是在敲打我，让我别把戏演得太真，赶紧把事情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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