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荣誉暗影·血色传承

陈骁把那张复印件折成小块，塞进夹克内袋。走廊的灯光照在档案室的金属门框上，反出一道冷光，他抬手遮了遮眼睛。

沈昭走在前头，轮椅的橡胶轮胎压过地砖接缝，发出细微的震动声。林晚秋沉默着，手指一直搭在***边缘，指尖没什么血色。

档案馆地下三层的门禁系统亮着绿灯。陈骁刷了权限卡，输入密码时停顿了一下——那是师父笔记本里反复出现的一串数字：7-19-94。屏幕闪了两下，弹出红色提示：“访问记录已同步监察组。”他按下确认键，门锁咔哒一声开了。

库房里排满了深灰色的档案柜，编号从A到Z，再往里是加密区。陈骁径直走向“S”区第三列，抽出一本牛皮纸封面的旧档案：《关于陈国栋同志殉职情况的调查报告》。封面上的字迹工整，落款单位是市局纪检组，审批人一栏写着陆明川的名字。

“建议认定为意外。”陈骁念出批示内容，声音很轻，像怕吵醒什么。

沈昭接过报告，翻到最后一页。纸张边缘有点不平整，她用簪子尖小心地挑开，夹层里滑出一条细得像头发丝的胶卷。

林晚秋把眼镜碎片接上便携显影仪，接口有点接触不良，试了三次才接通。屏幕上波形跳动，杂音很大，像是很多人在同时低声说话。她调出过滤程序，一段段清除干扰信号。

三分钟后，第一句清晰的话传了出来。

“……你女儿的发卡，会成为最完美的替罪羊。”

陈骁猛地抬起头。

周慕云的声音平稳，带着某种说不出的仪式感：“只要处理得当，现场痕迹能完全指向外部入侵。孩子记不住细节，但她的证词足够让舆论沸腾。”

停顿两秒后，另一个声音响起，低沉、克制：“前提是她不记得那天看见了什么。”

是陆明川。

录音到这里突然断了，最后是一声金属碰撞的轻响，像是笔帽合上的声音。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仪器散热的微鸣。陈骁盯着报告上“意外”那两个大字，指甲掐进了掌心。他记得师父跳楼前打来的最后一个电话，断断续续说了三遍：“替罪羊……他们要造一个替罪羊……”

那时他以为那是精神崩溃的胡话。

沈昭收好胶卷，把报告原样放回档案盒。她动作很慢，像是在确认每一步都没留下痕迹。突然，身后传来一声闷咳。

林晚秋弯下腰，手扶着轮椅扶手，嘴角渗出血丝。她抬手擦了擦，指尖沾上的血滴在裤子上，竟然泛出微弱的蓝光。

“不对……”她喘着气，“这不是正常的反应。”

沈昭立刻蹲下，用镊子取了一滴血样，放进手持光谱仪。屏幕上的数值跳了几秒后定格：纳米级荧光标记物，带有无线发射功能，信号频率和市政监控系统兼容。

“不是中毒。”沈昭把声音压得很低，“是活体植入的装置。它一直在接收指令，也可能在实时传送数据。”

陈骁站起身，看向天花板角落的监控探头。所有指示灯都是灭的。他走过去拆开外壳，里面的线路被人剪断了，电源接口干干净净。

“摄像头早就被破坏了。”他说，“但他们知道我们会来。”

林晚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血还在渗，蓝光随着脉搏微微闪烁。“香槟里的重金属只是幌子……真正的东西，是很早以前就放进我身体里的。”她忽然想到什么，“三年前那次车祸，我在医院昏迷了两天。没人告诉我具体是怎么治疗的。”

沈昭眼神一紧。她掏出随身带的小型探测器，在林晚秋的腹部和颈部慢慢移动。探测器靠近左肩胛骨时发出短促的蜂鸣。

“位置很深，避开了主要血管和神经。”她说，“植入得很精准，是外科手术级别的。不是临时下的药，是早就计划好的。”

陈骁站在档案柜前，没有动。他想起林晚秋第一次提供工程变更记录时，说那是“偶然发现的旧档案”。现在想来，那个档案袋就放在她办公桌最显眼的地方，像是特意等着她去翻。

有人一直在看着。

看他们查到了哪一步，听他们说了什么话，甚至预判他们会去哪个房间。

沈昭收好探测器，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密封袋，里面是那支染血的银簪。她盯着它看了两秒，然后重新别回耳后。

“三十年前，母亲把真相藏进脐带血。”她说，“现在，他们把监视器缝进活人的身体里。”

林晚秋抬起手，看着血珠顺着指节滑落，在轮椅金属架上留下一道淡红色的痕迹。蓝光在血液里游动，像某种微小的生物在呼吸。

陈骁走到门边，检查电子锁的状态。系统显示最后一次开启记录是十五分钟前，正是他们进来的时间。他拨动开关，门锁重新闭合，发出沉闷的金属咬合声。

“从现在开始，所有电子设备都不能联网。”他说，“手机、终端、监听器，全部物理断开。我们说的话，只能靠耳朵听，记在纸上。”

沈昭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支铅笔和一本旧式笔记本。林晚秋则把***拆开，抠出存储芯片，用镊子夹着，在桌角用力碾碎。

“接下来怎么办？”她问。

陈骁看着档案柜深处那一排没开封的卷宗，标签上写着“河道治理专项·绝密”。他伸手抽出一本，封面编号是M-07，和周慕云机械心脏的样本编号只差一位。

“查下去。”他说，“他们以为毁掉证据就能结束一切。可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这件事就没完。”

沈昭翻开笔记本，写下第一行字：

七月十九日，九十四年，七人签字，一人存活，六人非正常死亡，一人至今在位。

林晚秋忽然又咳了一声，这次吐出的血沫里，蓝光比之前更亮了。她抬起手，盯着那点微光，声音发颤：“它在回应什么……是不是有人正在看着我们？”

陈骁快步走回来，一把扯下天花板上的烟雾报警器外壳。里面没有线路板，只有一个拇指大小的金属圆片，表面刻着极细的纹路。

他捏着它，对着灯光仔细看。

圆片背面，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编号：LN-7。

和林晚秋体内检测到的信号频率尾数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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