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探明心意

第七十九章  探明心意

面对刘婉晴责备的目光，江辞远感到一阵无地自容的羞愧，他痛苦地低下头：“婉晴，我有苦衷。是世伯让我这么做的，我无法违逆。”

“我爹？”刘婉晴更加困惑了，“我爹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不是……”

她忽然想起父亲对秦默那种复杂难言的态度，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黯淡下来，“又是那些官场上的算计吗？就不能堂堂正正地较量吗？非要玩这些背后弄人的把戏！”

她语气中充满了失望，但看着江辞远痛苦的神情，又心软下来，叹了口气：“辞远哥，我知道你不是自愿的。爹的话，你确实难违抗……只是，我觉得这样不好。”

“我师父是有真才实学的，是真正为百姓做事的人！那个楚先生就算有本事，用这种吹捧出来的名声，又怎么能跟我师父比？”

听到刘婉晴如此维护秦默，言语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倾慕，江辞远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涩难言。

他鼓起勇气，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刘婉晴，试探着问道：“婉晴，你似乎对秦讼生，格外不同？”

刘婉晴脸上飞起两抹红霞，却并未扭捏，反而落落大方地说道：“是啊！师父他聪明、正直、勇敢，为了公道什么都不怕！跟他比起来，那些只知道钻营算计的人，简直没法看！”

她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我是真心佩服他，想跟他学本事！”

她这话说得坦荡，却像一根根细针，扎在江辞远心上。

他明白了，刘婉晴对秦默，是少女对英雄的崇拜，或许还有些朦胧的好感，但对他江辞远，却始终只有兄妹之情。

江辞远心中一片冰凉，巨大的失落感席卷而来。功名、佳人……刘临舟许诺的两样东西，一样让他违背本心，另一样却似乎遥不可及。

他勉强维持着镇定，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是啊。秦讼生确实……非常人所能及。”

他站起身，声音有些飘忽，“婉晴，我忽然想起书院还有些功课未温习，先告辞了。”

说完，不等刘婉晴回应，便匆匆转身，沿着花径快步离去。

刘婉晴看着他突然离去，有些莫名其妙，但很快又被对秦默的担忧和对父亲做法的不满所占据，并未深思江辞远反常的情绪。

她托着腮，望着亭外盛开的花朵，喃喃自语：“师父现在肯定很忙吧……那些吹出来的人，怎么能跟他比呢……”

而匆匆离去的江辞远，心中却是一片混乱。刘临舟的许诺、刘婉晴的坦言、自己被迫所做的违心之事……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倍感压抑和迷茫。

……

柳含烟通过醉仙楼那无孔不入的情报网，很快便将钱有德为楚云深造势的来龙去脉，以及江辞远被迫参与之事查得一清二楚。

她心中冷笑，决定设下一局，既要试探那楚云深的虚实，也要给钱有德一个难堪，更要为秦默正名。

她广发请柬，以醉仙楼之名，举办一场“青阳文会”，名为以诗会友，品评时政，实则暗藏机锋。

她特意亲自写了一封措辞恳切的请柬，送往江辞远处，恳请这位青阳府有名的才子主持此次文会。

江辞远接到请柬，心知肚明柳含烟的意图，想到自己参与造势之事，顿觉羞愧难当，本想推辞。

不料刘婉晴正好在场，看到请柬，拍手笑道：“辞远哥，这是好事啊！你是咱们青阳有名的举人，文采风流，由你主持最合适不过了！正好也让那些人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才学！”

看着刘婉晴毫无心机的笑容，江辞远到嘴边的推脱之语再也说不出口，只得硬着头皮应承下来：“既如此……辞远便勉力一试。”

柳含烟又命人给“宝昌隆”送去请柬，特意点名邀请“久仰大名、学识渊博”的楚云深先生务必莅临指教，并在附言中“不经意”提及，秦默秦讼生亦会到场切磋。

钱有德接到请柬，先是警惕，随即一想：秦默虽精通律法，破案如神，但终究是个有口疾的庶子，听说早年境遇并不好，未必在诗词歌赋上下过苦功。

而那楚云深，虽不善交际，但确是个老秀才出身，肚子里有些墨水。

此正是扬楚抑秦，挽回声誉的大好机会！他当即替楚云深应下，并叮嘱楚云深好生准备。

刘临舟得知柳含烟大张旗鼓举办文会，并邀请了楚云深和秦默，立刻嗅到了其中的火药味。他派人将江辞远叫来。

“辞远，此次文会，由你主持，甚好。”刘临舟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楚云深先生乃我青阳士林耆老，学问深厚，只是往日不喜张扬。此次正是其扬名之机。”

“你于主持之时，当多多引导，让楚先生尽展其才，莫要让一些徒有虚名之辈，抢了风头。”这话直指秦默。

若是往日，江辞远或许会犹豫、会妥协。但经历了刘婉晴那番坦言，以及连日来的内心煎熬，他忽然感到一阵厌倦。

他抬起头，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世伯，恕辞远难以从命。”

刘临舟脸色一沉：“嗯？为何？”

江辞远朗声道：“文会之要，在于公允。辞远既为主持，便当持中守正。楚先生若有真才实学，自能脱颖而出。秦讼生纵有口疾，亦未必无咏絮之才。况且……”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坚决：“功名之事，辞远愿凭自身所学，堂堂正正考取，无需世伯与侯爷额外费心。”

“至于婉晴妹妹……她心有所向，视辞远如兄，辞远亦只会视她如妹，别无他念。此前种种，是辞远糊涂，今后绝不会再参与其中。请世伯见谅！”

说罢，他深深一揖，不顾刘临舟变得铁青的脸色，转身毅然离去。

刘临舟看着他的背影，气得将手中茶杯狠狠摔在地上：“反了，都反了！不知好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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