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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212现实与爱情二姐的选择


阳光明乘坐的绿皮火车,在广袤的华北平原上呼啸前行。

    车轮与铁轨碰撞发出有节奏的哐当声,车窗外的景象不断变换,从南方的水田渐变为北方的旱地,一片片玉米和高粱地在八月的阳光下泛着深绿。

    旅程漫长而枯燥。

    车箱里挤满了人,各种方言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烟草、汗水和食物混合的复杂气味。

    阳光明靠窗坐着,时不时望向窗外,看着一望无际的平原和远处如黛的山峦线。

    火车中途停靠了几个大站,上下车的旅客熙熙攘攘。

    每当列车缓缓停稳,小贩们便蜂拥而至,高举着当地的特色吃食,用带着各地方言的普通话吆喝着。

    每次停车,他都会警惕地注意着自己的行李。

    虽然大部分现金和重要物品都已存入那个无人知晓的“冰箱空间”,但表面的旅行包里依然有需要看管好的东西,同样不容有失。

    两天两夜的车程,在疲惫和思绪纷杂中度过。

    夜晚,他与其他乘客一样,趴在窄小的桌板上小憩,却总是睡不踏实。

    车厢里孩子的哭闹声、大人的鼾声、列车员的查票声,以及每到一站的上上下下,都让这趟旅程显得格外漫长。

    当广播里终于响起“哈尔滨站到了”的通知时,车厢里顿时一阵骚动。

    人们纷纷起身,从行李架上取下大包小包,挤在过道里准备下车。

    八月的东北,并不会让人觉得炎热,阳光明随着人流下了车。

    哈尔滨车站是一座俄式风格建筑,高大而古朴。

    月台上人来人往,阳光明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感受着东北大地特有的干爽空气。

    他按照上次来的记忆,找到了长途汽车站。

    相比火车,通往县城的汽车班次更少,条件也更简陋。

    破旧的公共汽车里挤满了人和各种行李,阳光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把旅行包紧紧抱在怀里。

    路面坑洼不平,汽车颠簸得厉害。时不时会遇到大坑,整车人都会随着车身剧烈摇晃。

    有些当地乘客似乎早已习惯这种颠簸,依然能够安然入睡。阳光明却紧紧抱着旅行包,忍受着颠簸。

    车窗外的景色逐渐从城市变为乡村,大片大片的玉米地和高粱地延伸到天际线。

    远处是连绵的山峦,被茂密的森林覆盖。偶尔能看到几处村庄,低矮的土坯房或砖房散落在田野间,炊烟袅袅升起。

    又经过了几个小时的颠簸,汽车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县城。

    县城比哈尔滨冷清许多,街道上的行人行色匆匆。低矮的房屋,斑驳的墙壁,处处显露出北国小城的质朴与岁月的痕迹。

    阳光明在县城汽车站下了车,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看了看天色,已是下午三点。

    阳光明站在汽车站门口,打量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小城。从这里到靠山屯还有十里土路,没有自行车的话,只能靠步行抵达。

    他背着沉重的行李向前走出不远,运气不错,恰好遇到一辆缓慢前行的牛车。

    车把式是个满脸风霜的老农,看上去约莫六十多岁,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双手粗糙有力,正赶着车往回走。

    阳光明上前,用带着南方口音的普通话,客气地询问是否顺路去靠山屯。

    老农打量了他一下,大概是看他穿着体面不像坏人,又听说是去屯子里看亲戚,便憨厚地点点头,示意他可以上车,用浓重的东北口音说道:“顺路捎你一段,坐稳喽。”

    阳光明连忙道谢,从兜里掏出几颗带来的大白兔奶糖递给老农:“大爷,您含颗糖甜甜嘴。”

    老农推辞了一下,见阳光明坚持,便呵呵笑着接了过去,剥开一颗塞进嘴里,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态度更加热情了:“哎呀,这上海糖就是香!上来吧,小伙子,包给我,我给你搁稳当点。”

    阳光明把旅行包递过去,老农把它和车上的其他东西妥善地固定在一起。

    阳光明则爬上了牛车,坐在铺着干草的车板上。牛车缓缓启动,牛蹄子踏在土路上,发出“嘚嘚”的声响。

    车轱辘压过路面,颠簸依旧,但比起封闭拥挤的汽车,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看着沿途辽阔的翠绿山林,反倒让人心胸开阔了些。

    路两旁是成片的玉米地,已经长到了一人多高,穗子开始变得饱满。远处山峦起伏,森林茂密,在八月的阳光下呈现出深浅不一的绿色。

    老农是个健谈的人,一边赶车,一边和阳光明唠嗑。

    问他从哪儿来,来找谁,南方是不是冬天也不下雪。

    阳光明谨慎地回答着,只说是来看在屯里当老师的姐姐,对于其他信息则含糊带过。

    老农听说他姐姐是屯小的老师,话更多了:“屯小那个南边来的女老师?知道知道!阳老师嘛,文化人,脾气好,娃娃们都喜欢她!你是她弟弟?哎呀,从那么大老远过来,不容易!”

    一路上,听着老农絮絮叨叨地讲着屯里的闲篇,讲今年的收成,讲冬天的寒冷,阳光明偶尔附和几句,大部分时间安静地听着。

    老农说今年雨水不错,庄稼长势良好,看来能有个好收成。

    这质朴的乡音和辽阔的黑土地,让他对二姐选择留在这里的生活,有了更直观的感受。

    牛车速度不快,但好在一直没停。十里土路,大约一个小时就到了。差不多四点钟的时候,牛车走进了靠山屯。

    低矮的土坯房或砖房散落在视线里,一片宁静的乡村景象。屯子里的房屋大多带着小院,院里种着蔬菜,养着鸡鸭。

    “前面就是靠山屯了!”老农扬鞭指了一下,“阳老师就在屯小是吧?我直接送你到学校门口,那地方我熟!”

    “太感谢您了,大爷!”阳光明由衷地说道。

    牛车“嘚嘚”地驶进屯子。

    屯子里很安静,偶尔有狗叫声传来,几个孩子在路边玩耍,看到牛车都好奇地望过来。

    这些孩子穿着打补丁的衣服,脸颊被风吹得通红,但眼睛明亮有神,充满了孩童特有的好奇与活力。

    马车最终在屯子边上的一处院门外停下。

    院子是用土坯垒的围墙,院门是简陋的木栅栏门,里面有一排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平房。门口挂着一块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靠山屯小学”几个字,字迹已经有些斑驳。

    “到了!就这儿!”老农勒住牛,利落地跳下车,帮阳光明把旅行包拿下来。

    阳光明再次道谢,又抓了一把奶糖塞给老农。

    老农推辞不过,笑呵呵地收下了,嘱咐道:“快进去吧,里面挺安静的,孩子们应该正在上课。”说完,他赶着牛车,慢悠悠地离开了。

    阳光明拎着旅行包,站在学校门口。他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和衣服,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栅栏门,走了进去。

    院子挺大,打扫得还算干净。几间教室的窗户有些破损,用纸糊着,但整体还算整洁。隐约能听到孩子们的读书声,清脆而整齐,给这个偏远的屯子增添了几分文化气息。

    阳光明正在打量环境,一个八九岁、拖着鼻涕、戴着破旧帽子的小男孩从一间教室里跑出来,大概是上厕所,好奇地瞅着他这个陌生人。

    小男孩穿着打补丁的衣裤,脚上的布鞋已经露出了脚趾头,但眼睛却明亮有神。

    阳光明露出温和的笑容,冲小男孩招招手。小男孩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仰着脸看他,好奇地问道:“你找谁?”

    “小同学,我找阳香梅老师,你能帮我叫一下她吗?就说她弟弟来了。”阳光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亲切。

    小男孩眨眨眼,点点头,转身就朝后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阳老师!阳老师!有人找!你弟弟来了!”喊声在安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阳光明站在原地等待,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很快,一间教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穿着蓝色上衣、梳着两条辫子的熟悉身影快步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惊讶和疑惑。正是二姐阳香梅。

    她看到站在院子里的阳光明,先是愣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随即脸上迅速涌起巨大的惊喜和激动。

    “明明!”她失声叫道,快步跑了过来,顾不上其他,一把抓住阳光明的胳膊,上下打量着,“你怎么来了?天啊!你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眼眶瞬间就红了。

    看着眼前神情激动,但眼神依旧温柔的二姐,阳光明心里也是百感交集,一路的疲惫仿佛都减轻了许多。

    他笑了笑,尽量让语气轻松:“想给你个惊喜嘛。正好来东北出差,顺路过来看看你。”

    “你吓死我了!这么远的路!”阳香梅又是高兴又是心疼,赶紧接过他手里的旅行包,“重死了!你都带了什么呀!快,快进屋!外面凉!”她拉着阳光明,朝旁边一间看起来像是宿舍的小屋走去。

    “你等会儿,我先把班里安顿一下,让他们自习。你先进屋歇会儿!”阳香梅把阳光明推进小屋,把手里的旅行包放下,又匆匆跑回教室。

    阳光明趁机打量了一下二姐的宿舍。

    房间很小,只有七八个平方,陈设极其简单。一张硬板床,铺着素色的床单,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一张旧书桌,一把椅子,桌上放着备课的书本和墨水瓶。

    墙壁上糊着旧报纸,有些地方已经发黄剥落。虽然简陋,但收拾得干干净净,透着一股读书人特有的整洁。

    很快,阳香梅就回来了。

    她拿起桌上的暖水瓶,给阳光明倒了一搪瓷缸热水:“快,喝点热水歇歇。累坏了吧?一路上还顺利吗?”

    “还行,路上还算顺利。”阳光明接过缸子,热水温度透过缸壁传到手心,很舒服。

    他在唯一的椅子上坐下,阳香梅则坐在床沿上。姐弟俩一时都有些沉默,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家里……都好吗?”阳香梅率先开口,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思念。

    “都好。”阳光明点点头,“爸妈身体都硬朗,大哥大嫂也好,壮壮又长高了不少。二哥二嫂……”

    他顿了顿,“二哥和二嫂在五一办的婚礼,婚后和和睦睦,感情挺好。”

    “二哥总算找到心仪的对象了,真替他高兴!”阳香梅睁大眼睛,“二嫂……是你们岳书记家的千金,人怎么样?好相处吗?”她连珠炮似的问道,对家里的消息渴望至极。

    “嗯,二嫂人很好,温柔懂事,一点架子都没有,和大哥大嫂处得也很好,爸妈都很喜欢她。”阳光明简要地介绍了一下婚礼的情况和家里的近况。

    他描述了婚礼的简单而热闹,二哥穿着新中山装的英俊模样,二嫂羞怯而幸福的笑容,还有父母那既欣慰又不舍的复杂心情。

    阳香梅听得津津有味,脸上洋溢着笑容,仿佛通过这些叙述,就能参与到家人的生活中去。

    听到高兴处,她忍不住轻笑出声;听到父母牵挂她时,她的眼神又黯淡下来,露出一丝愧疚。

    “家里都好,我就放心了。”她轻声说,低下头,用手指绞着衣角。

    阳光明看着二姐,知道是时候切入正题了。

    他放下茶缸,神情变得认真起来:“二姐,我这次来,一方面是出差,顺路看看你。另一方面,也是受爸妈和全家人的委托,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当面跟你谈谈。”

    看到他严肃的表情,阳香梅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也坐直了身体,轻轻点了点头:“嗯,你说吧,小弟。”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床单。

    阳光明深吸一口气,将从贺振中那里听来的、关于知青回城政策最迟明年会有大规模松动的消息,原原本本、清晰地告诉了阳香梅。

    他特别强调了贺振中的身份和判断的可靠性,并且提到了贺振中与自家的渊源——因为自己救了他儿子小海,贺家一直心存感激。

    “二姐,贺领导亲口说的,政策肯定会有大变动。

    像你这样插队多年、表现好的知青,回城的希望非常大。”

    他的语气加重,目光直视着阳香梅:“而且,贺领导还欠着我们一份人情。就算政策层面一时半会儿轮不到你,只要我开口,贺领导应该也会想办法特批,把你弄回城。这件事,我有把握。”

    他看到阳香梅的瞳孔微微收缩,脸上露出极其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也就是说。”阳光明一字一句地,说得异常清晰,“只要你愿意,再耐心等上一年,最多一年半,你完全可以凭借政策,或者依靠贺领导的关系,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地回到魔都,回到爸妈身边,回到我们自己家。”

    他停顿了一下,让二姐消化这个巨大的信息量。

    “你完全不需要依靠结婚这种途径,不需要依靠婆家的关系,不需要欠下罗家一份沉重的人情,更不需要为此远嫁到几千里外的东北!”

    最后这句话,他说得格外用力,就是在陈述一个铁一般的事实。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阳香梅彻底愣住了,嘴巴微微张着,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太突然,太具有冲击力了。

    她曾经无数次梦想过回城的那一天,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尤其是和罗兴邦的感情稳定后,这种梦想渐渐被现实压在了心底,变成了一个遥远而模糊的念想。

    如今,小弟突然出现,告诉她这个念想不仅触手可及,而且几乎板上钉钉!

    她的大脑一片混乱,心跳得厉害,各种情绪翻涌上来——震惊、狂喜、怀疑、茫然……交织在一起。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阳光明,声音有些沙哑:“明明……你……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有把握?政策……真的会变?那位贺领导……真的肯帮忙?”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渴望,但又带着一丝害怕这只是镜花水月的恐惧。

    “二姐,我不敢说百分之百,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

    阳光明语气沉稳,目光坦诚,“但八九成的把握是有的。贺领导自己就是负责相关领域的领导,消息来源可靠。

    至于他肯不肯帮忙,更不需要怀疑,因为我救了他儿子。这份人情,他记在心里,也愿意用这种方式偿还。我相信他的诚意和能力。”

    他顿了顿,补充道:“退一万步讲,就算贺领导那边临时有什么变化,政策的大方向是不会变的。最多晚上一两年,你靠自己也能回城。只是有贺领导的帮助,这个过程会更快、更稳妥。”

    阳香梅低下头,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阳光明以为她是在权衡利弊。

    终于,她再次抬起头时,眼神里的震惊和混乱已经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却坚定的光芒。

    她看着阳光明,嘴角甚至露出一丝温柔的、却带着决绝的笑意。

    “小弟。”她轻声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谢谢你,谢谢爸妈,谢谢家里所有人,为我操了这么多心,想了这么多办法。真的,我心里……特别感动,也特别……愧疚。”

    她的眼眶又红了,但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怕我嫁得远受苦,怕我以后后悔。这份心意,我懂。”

    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继续说道:“但是,小弟,对不起。你说的这个消息,对我已经不重要了,我的心……已经做出了选择。”

    阳光明的心微微一沉。

    “我和兴邦……我们已经决定了。”阳香梅的语气越来越坚定,眼神温柔却执著,“我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没想过回城的事。正是因为想过,权衡过,我才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兴邦他家,为了我们的事,已经在使劲了。他已经回了城,成了正式工人,下一步就是想办法让我进城。虽然可能有点麻烦,可能还要花不少钱,欠下人情,但这也是他们家的诚意。”

    “更重要的是。”她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眼神变得柔软,“我相信兴邦这个人。我相信他能对我好,相信我们能一起把日子过好。东北是远,生活习惯也不同,但这里有他,有我们规划好的未来。魔都再好,没有他,对我来说……也不完整了。”

    她看着阳光明,眼神里带着恳求:“小弟,你明白吗?我不是不相信你的消息,也不是不渴望回城。

    但我不能……不能因为一个可能更好的未来,就去辜负一个已经对我付出了全部真心、并且我也深深在乎的人。那样对他不公平,对我自己……也是一种背叛。”

    阳光明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他看着二姐脸上那种为爱坚持、义无反顾的神情,心里明白了。

    二姐是真的爱上了那个叫罗兴邦的东北青年。这份感情,经过了时间的沉淀和困境的磨砺,在她心中的分量,已经超过了那个看似更光明的回城前景。

    他原本准备好的许多劝说的话语,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人生的路,终究要自己走。

    选择,也终究要自己做。

    作为家人,他能做的,是把所有利弊清晰地摆在二姐面前,但最终的决定权,必须交给二姐自己。

    他轻轻叹了口气,心中的沉重感并未减少,但那份急于劝阻的焦躁却平复了下来。

    他尊重二姐的选择,即使这个选择在他看来并非最优解。

    “二姐。”他的语气变得柔和,“我明白了。这是你自己的人生,你要自己做选择,我们尊重你。”

    听到弟弟这句话,阳香梅一直强忍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那是如释重负的眼泪,也是感激的眼泪。她最怕的就是家里人的不理解和不支持。

    “谢谢……谢谢你,明明。”她哽咽着说道。

    “但是。”

    阳光明话锋一转,表情依旧认真,“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作为娘家人,有些事就必须替你把关。你得把你和罗兴邦现在的具体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他招工回城的手续办利索了?在哪个厂?具体做什么?关于你回城的事,罗家到底是怎么计划的?有什么具体的门路?成功率有多大?这些,我都需要知道。”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娘家人应有的审慎和负责。

    阳香梅擦了擦眼泪,点点头:“应该的。我都告诉你。”

    她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说道:“兴邦他……招工回城的手续已经全部办完了。现在在县里的木材加工厂上班,是正式学徒工,虽然刚开始工资不高,但总算是有个着落了。”

    “关于我回城的事……”她略微迟疑了一下,“他爸妈确实在想办法托人。好像是找了他爸以前的一个老领导,现在能说上话。具体怎么操作,我没细问,兴邦说让我放心,肯定能办成,就是可能需要花点钱,还需要等机会。”

    阳光明微微蹙眉。“二姐,不是我不信他。但‘肯定能办成’这种话,太空了。花钱等机会?花多少钱?等什么机会?机会什么时候来?这些都需要更明确的说法。远嫁不是小事,娘家必须心里有底。”

    他的质疑合情合理。阳香梅也意识到自己似乎过于依赖罗兴邦的承诺,对具体细节知之甚少,脸上露出一丝窘迫:“我……我光顾着高兴了,没想那么多……总觉得他家里既然答应了,应该就有办法……”

    “没事。”阳光明缓和了一下语气,“现在问清楚也不晚。我这次来,本来也打算去见见罗兴邦和他家里人。有些话,娘家人出面去问,去谈,更合适。”

    阳光明站起身,打开那个沉重的旅行包,“家里给你带了不少东西。”

    阳光明首先拿出那个用布包着的衣服包袱,打开,里面是那身深色卡其布的外衣裤和厚实的棉裤。

    “这是妈赶着给你做出来的新冬衣,怕你这边冷,特意做得厚实。妈说料子可能不太挡风,但也是家里能凑到的最好的布票了。”

    接着,他又拿出鞋盒,打开,里面是那双里毛的棉皮鞋。“这是爸让买的皮鞋,里面衬着羊毛,暖和。”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从挎包最里面的夹层,取出那个绿色的小铁盒和那个厚厚的红包。

    他把小铁盒打开,银白色表盘、皮质表带的魔都牌手表,顿时显露在香梅的眼前。

    “这是大嫂和二嫂,他们妯娌俩合着送你的结婚礼物。手表票是二嫂娘家给的,钱是他们两人一人出一半。”

    最后,他把那个厚厚的红包放在阳香梅手里,语气郑重:“这是爸妈给你准备的五百块钱,说是给你的压箱底钱。妈让你自己拿着,缺什么买什么,或者留在手里应急。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每拿出一件东西,阳香梅的眼睛就红一分。

    当看到那块崭新的手表和那厚厚一沓钱时,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扑簌簌地往下掉。

    “这……这太贵重了……怎么能给我这么多……”她声音哽咽,拿着红包的手都在颤抖,“大姐那时候……也没给这么多……我怎么能……”

    “二姐。”阳光明按住她的手,语气坚决,“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家里困难,现在大家都挣钱了。爸妈说了,你离得远,以后可能会照顾不到,多给点嫁妆也是应该的。这钱你必须拿着,这是家里的心意。两个嫂子也是真心实意送你手表,你不能驳了她们的面子和心意。”

    他看着二姐,眼神温暖而有力:“收下吧。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是全家人的愿望。就算嫁得远,咱娘家的底气也得足,不能让婆家看轻了。”

    阳香梅泣不成声,只是用力地点着头,把衣服、皮鞋、手表和钱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抱着全家人的爱与牵挂。

    温暖和愧疚交织在她心头,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阳光明仔细问了阳香梅在屯小的生活,问了罗兴邦家里的具体情况,问了他们未来的打算。

    阳香梅一一回答,心情慢慢平复下来。知道弟弟支持自己的选择,她的心里踏实了许多。

    阳光明最后说道:“今天等我安顿下来,明天你想办法给罗兴邦捎个信,让他请假回屯里一趟。就说我来了,想见他和他家里人,商量一下你们的婚事。”

    他的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排,“有些事,必须当面说清楚。你的将来,我得替爸妈,替你自己,看明白了才行。”

    阳香梅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几岁、却显得异常沉稳可靠的弟弟,心中充满了依赖和信任。她用力地点点头:“好,我明天一早就托人去县里给他带信。”

    不知不觉间,日头便向西沉了下去。放学的钟声早已散入风中,小屯子渐渐笼罩在一片温暖的暮色里。

    家家户户的烟囱升起了袅袅炊烟,丝丝缕缕,在半空中交织成一片柔软的轻纱,又被晚风徐徐拂散。

    夕阳的余晖洒在这片黑土地上,将屯子里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这个位于东北黑土地上的小屯子,就这样沉浸在一日将尽的宁静时刻里,祥和得让人心安。(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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