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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遇春受阻庐江城


“都指挥使,元帅召见!”

    红旗营才攻破巢县,接收城池诸事庞杂,元帅此时召见,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任务,徐达不敢怠慢,跟张德胜、俞廷玉等人简单交代注意事项后,就立即赶赴城中。

    徐达被元帅亲卫直接领进县衙,石山正翻阅县中文书正入神,徐达不敢打扰,直到石山放下手中文书,方才抱拳行礼,道:

    “元帅!”

    石山闻声转过身,走向帅席,朝徐达热情招呼道:

    “天德(徐达表字),过来坐!”

    待石元帅坐上主位,徐达这才恭敬坐下,腰背挺得笔直,屁股也只坐了小半。

    “水师这一战打得很漂亮!此战的细节,你好好讲讲。”

    “昨夜,水师先驶进……”

    徐达当即讲述了本部利用天色掩护,提前抵近敌军水寨,随后水鬼潜行、信号传递、船队突入,到跳帮夺船、火攻焚寨、俘获楼船等完整经过,条理清晰、详略得当地汇报了一遍。

    言语间,其人脸上看不到半分骄矜,反而带着对战局细节的冷静复盘。

    石山听得频频点头,眼中赞赏之色愈浓,待其讲完,又问:

    “水师新立,此战扬威,你这个都指挥使功不可没。如今,巢湖水面再无敌手。依你之见,水师下一步当如何发展?巢湖防务,又该如何构建?”

    徐达显然对此早有深思熟虑,当即胸有成竹地道:

    “当前首要任务,在于精兵。水师人数虽多,但绝大部分都是临时招募的渔户,老弱皆有,良莠不齐,全部编为水军,靡费钱粮,须得汰弱留强,择其精壮。

    水师还吸纳了很多水匪湖霸,彼辈虽然悍勇,组织纪律性却极差,时日迁延,恐酿成大祸患,须得严加整训,方可编练成可战之师。

    其二,在更换战船。水师当下所用船只,多为小渔舟,只能勉强作为短途载具,不宜充作战船,须得督造专用战船,暂时缺工匠少木料,不求大造巨舰,但求战船灵活、坚固、利于江、湖作战即可。

    其三,巢湖防务,非水师一家之事。须在淝水、柘皋河、杭埠河、濡须水、长临河等出入口,设立水寨、烽燧,与水师船队互为犄角,水陆联防,方能确保巢湖万全,拱卫庐州路腹地。

    其四……”

    “好!条理分明,切中要害!”

    石山抚掌赞道,徐达不仅勇猛善战,更有统揽全局的眼光,方整合巢湖水面力量,就已经想到了整编水师,建立水陆一体防御体系,确实当得起自己对他帅才之资的期许,道:

    “徐达听令!”

    “末将在!”徐达知道自己的机会又来了,赶紧起身,应答声高昂而富有激情。

    石山看向徐达的目光,充满信任和期许,道:

    “擢你兼领巢县令,总揽巢县巢湖军政!整训水师、构建水陆联防之事,皆由你全权负责。三天内,将今日所陈之事整理成方略,交给我!”

    徐达从军不过三月,接连升官,还接下如此重任,倍生知遇之恩,单膝跪地,声音铿锵。

    “末将领命!”

    庐州路田地肥沃,沟渠纵横,水利条件也比饱经黄河水患的徐州路和安丰路好上太多,原本人口就比后两路多。若能恢复生产,善加经营,此地必能成为红旗营稳固的粮仓和兵源地。

    而巢县扼守巢湖,勾连庐州路南北东西各城,更是未来与元廷拉锯的前沿堡垒,其根基必须打牢。

    石山此番统率上万大军,志在扫清整个庐州路,不可能一直滞留巢县处理民政,考校徐达,授以重任,便是题中应有之义。

    但他也没有当个甩手掌柜“一任了之”,给徐达压了担子后,又接着道:

    “这几日,你先随我熟悉政务,尤其是如何安抚百姓,稳定市肆等事项。咱们能不能在庐州路站稳脚跟,就看你能否在巢县建立稳固治权。”

    徐达只觉得一股沉甸甸的责任感在肩,沉声应道:

    “末将定不负元帅重托!”

    红旗营破城十余座,对如何接管并有效掌控城池早有一套完整的程序,抚军卫入城后强力弹压,零星抵抗和趁乱打劫者基本被肃清。

    但空气中仍弥漫着破城后的不安与躁动,大批反动旧势力还未被铲除,城中的平静非常脆弱。

    夏君祥、金朝兴等部新附义军本就良莠不齐,初尝胜利果实,面对城内唾手可得的财富和女子,心智不坚者极易迷失放纵,稍不注意,就会发生劫掠等违纪问题。

    在城中秩序未稳,民心未附之前,不能轻易放他们入城。

    除了已经发下兵甲,接受红旗营派驻军官整训的含山军,其余各部皆留在城外休整。

    大战之后有大赏,新附义军虽不是“嫡系”,一应犒赏石山却不会吝啬。

    “传令:赏酒肉,犒三军!各部义军于城外原地休整待命,无令不得入城。”

    酒肉赏下,义军士兵很快就将不能入城休整的不快抛之脑后,沉浸在吃肉喝酒的欢闹中,乱世中的底层,就是这么容易满足。

    三日后,石山初步完成巢县官吏甄别,又吸纳了一些本地人才,剩下的繁琐政务都可以交给徐达慢慢处理,尽管连续两天阴雨,道路难行,石山还是决定继续征战。

    出兵前,他召见了左君弼。

    “君弼,巢县已下。万余大军猬集于此,徒耗粮草,非长久之计。

    我意兵分两路,继续扫清本路元军余孽。一路向东,攻取和州、乌江县,控扼长江北岸门户。一路向西,席卷庐江、舒城、六安州,彻底廓清庐州路腹地。”

    石山深邃的目光落在左君弼脸上,仿佛要穿透他表面的恭顺,看清其内心的真实想法。

    “你,合肥军,愿随哪一路行动?”

    如果可以选,左君弼当然想立刻缩回合肥城中,守着他那一亩三分地,哪里也不去。

    但此番被逼出兵,本来就已经认怂了,再次见识了石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更是想清楚了反抗的代价,虽然有百般不甘,可也不敢真在石山面前挑挑拣拣。

    左君弼压下心中杂念,抱拳躬身,姿态放得极低:

    “元帅高瞻远瞩,战无不胜!末将目光短浅,不识大势,实不敢擅作主张。合肥军上下,唯元帅马首是瞻,任凭元帅调遣!”

    不错,有长进。

    诸部新附人马中,唯有自称体系的合肥军最难消化,但合肥的位置正好卡在濠州和庐州路诸城之间,如鲠在喉,再难消化,也必须消化掉。

    左君弼能认清形势,主动放低姿态,双方都能多些体面,省去不少麻烦。

    “好!”

    石山颔首,不再客套,吩咐道:

    “既如此,你部便随邵都指挥使东进,取和州、乌江。”

    东线,和州、乌江两城,无险可守,距离巢县又近,到巢县的距离,也远比西线庐江、舒城、六安州三城更近,攻取难度要小很多,攻取难度要小很多。

    这也意味着合肥军可能承受的伤亡会小不少,左君弼心中暗松了一口气,面上却不敢表露半分,恭敬应道:

    “谨遵元帅调遣!”

    石山大概能猜到左君弼的想法,但他考虑问题的角度完全不同。

    西线三城,外侧有大别山和淠水为天然屏障,内侧有巢湖作为支撑和后方,地形相对封闭,易守难攻。

    对比紧邻长江,时刻有面临元军水陆反扑风险的东线,西线明显更适宜作为稳固的后方基地,提供钱粮兵员,必须优先拿下,尽快消化整合。

    为此,石山宁愿亲率主力啃掉这块稍硬的骨头。

    次日,雨势稍歇,按照安民告示约定时间,公审董昱昆等人。

    巢县城东门外,临时搭建的木台周围,早已是人山人海。百姓们扶老携幼,不顾泥泞,等待着即将开始的盛宴。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期待,还有压抑已久的愤怒。

    巳时,公审大会开始了。

    董昱昆等六名民愤极大的元廷官吏和豪强恶霸,被五花大绑押上高台。

    董县尹脸色灰败如死人,小腿的伤口虽经包扎,行走间仍一瘸一拐,没走几步,就走不动,被红旗营将士拖死狗般拖上高台。

    这几日,为了那一丝渺茫的“活命”希望,他强忍伤痛,几乎不眠不休,洋洋洒洒写了近十万字的供述,可谓字字血泪,详尽罗列了自己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勾结豪强、欺压百姓的种种罪行。

    其人幻想着石元帅能看在他“深刻忏悔”的份上网开一面,却不知这些文字,恰恰成了将他钉死在耻辱柱上的铁证。

    徐达声如洪钟,当众宣读董昱昆等人的部分罪状。

    强占民田、逼死人命、构陷良善、苛捐杂税、射杀无辜百姓等等桩桩件件,触目惊心。

    每念一条,台下便响起一片愤怒的声浪!

    “狗官!还我儿命来!”

    “杀了他!千刀万剐!”

    “苍天有眼啊!”

    泥巴、石子如同雨点般砸向高台,砸在董昱昆等人身上。董昱昆瘫软在地,涕泪横流,口中喃喃求饶,哪里还有半分昔日县太爷的威风?

    石山立于台前,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压过了台下的喧嚣。

    “元廷无道,官吏如虎!董昱昆等辈罪孽滔天,今红旗营代天伐罪,为巢县父老,讨还血债。但本帅言出必行,董昱昆虽罪该万死,念其供述详实,如约,赏其一个痛快!斩!”

    “斩”字出口,如同惊雷!

    刽子手手起刀落!

    寒光一闪,血溅三尺!

    董昱昆来不及喊叫,头颅就已经滚落在泥泞之中。

    “好!”

    “杀得好!”

    万民欢呼,声震四野!积压多年的怨气,仿佛随着这一刀得到了宣泄。

    紧接着,其余五人的罪行一一宣布,或斩或绞,均当众执行

    石山还根据董昱昆等人的供述,当众释放了两名被冤入狱者,并为六起冤假错案昭雪,被冤枉者及其家属跪地痛哭,叩谢青天。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董昱昆身为朝廷命官,却只顾鱼肉百姓,反倒是身为反贼的石元帅为民做主,围观百姓对红旗营的排斥感急剧消退。

    “平冤狱!杀狗官!石元帅仁义!”人群中,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瞬间引爆了全场!

    “石元帅仁德!”

    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红旗营以贪官劣绅的鲜血祭旗,东、西两路大军迎着尚未停歇的阴雨,如同两条巨龙,同时开拔。

    东路,以邵荣为行军总管,统率合肥军、含山军、骁骑卫(缺冯国胜的第二营),总兵力约六千人。目标:和州、乌江!

    西路,由石山亲自统率,辖捧月卫、擎日卫、骁骑卫第二营,以及金朝兴等部义军,总兵力约七千五百人。目标——庐江、舒城、六安州!

    无为义军因为缺乏整训,且无为州地处巢县南翼,是防备长江方向元军反扑的重要屏障,石山便任命夏君祥为红旗营无为总管,命其率部返回无为镇守。

    为增强无为义军战力,石山将李武扫荡栅江口等据点缴获的四百件兵器拨付给无为军,并从捧月卫抽调一个队,随夏君祥返回无为,协助其整训队伍,构筑城防。

    庐江。

    当石山率领西路大军抵达庐江县城下时,骁勇敢战的常遇春居然还没有攻破此城。

    倒不是因为庐江墙高沟深,难以攻克。

    庐江虽然也号称“据江淮之会,山水环绕,为形胜之地”,实际却是城池东北面为不到百丈高的治父山,城西为杭埠河,杭埠河以西,才是大别山余脉。

    此城的城墙,也只是一道被扒掉了包砖的低矮土围子,理论上并不难攻克。

    阻碍常遇春脚步的主要原因,是此时已经入梅,天空仿佛漏了一般,连绵的阴雨淅淅沥沥,无休无止,道路泥泞不堪,一脚下去能没到脚踝,让行军和作战都变得非常困难。

    更糟糕的是潮湿阴冷的天气和泥水浸泡,让野外宿营的士兵苦不堪言。

    尽管石山早已严令全军必须饮用烧开的热水、食用热食,擎日卫扎营也尽量选择高地、挖掘排水沟,但伤寒、腹泻等非战斗减员仍不可避免地出现了。

    此外,庐江县守军的抵抗意志也远比巢县守军更坚决。

    若说庐江县和巢县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有个“好官”——县尹周昶。

    周县尹在任数年,带领百姓疏浚沟渠,鼓励生产,实实在在地做了一些惠民实事。

    在乱世之中,百姓所求不过一线生机。

    但凡地方官能像周昶这般做些人事,给百姓活命的希望,当地便很难发生动乱。

    去年,彭莹玉率众弟子在庐州路多地同时发动起义,其得力弟子赵普胜(本就是庐江人)在家乡起事,响应者却寥寥,最终只能带着亲族和信众远走含山再起义。

    此后,占据无为州的“彭祖家”头领李普胜两次率军攻入庐江县境,也都被周昶组织军民依托寨堡和县城顽强击退,周县尹在庐江的威望,也与日俱增。

    常遇春率擎日卫攻入庐江县境后,遭遇的情况就与巢县截然不同。

    这里寨堡林立,相互呼应。

    即便攻破一两处寨堡,当地百姓出于对周昶的信任和对安稳生活的渴望,也多是出粮出丁应付差事,极少有人愿意提供城中守军的详细情报,更别说主动投效了。

    常遇春敏锐意识到庐江县的异常之处,兵临城下后并未盲目强攻,而是将精力放在勘察地形和试探守军虚实上。

    “元帅!”

    今日雨势稍歇,但地面依旧湿滑泥泞,当石山深一脚浅一脚抵达庐江城下时,常遇春便将这几日查探到敌情如实相告,其人手指向治父山,道:

    “守军在治父山的西南山脚修了一座营寨,正好卡死在黄陂湖与县河之间,挡住了我军由那里运动至城南的通道。”

    常遇春面色凝重,视线越过城池,接着道:

    “城池西南角的树山上,也有一座营寨,控制着杭埠河渡口,防止我军渡河从西面攻城。末将这几日率部试探性攻过几次,守军依托地利,抵抗顽强,很不好打!”

    石山目光扫过常遇春肩甲上一处新鲜的凹痕和几道划痕,心中了然。能让常遇春亲自上阵并留下痕迹,这庐江守军果然不简单。

    常遇春又陪同石山、龚午、冯国胜等人,策马靠近城墙仔细观察,指着城头的墙垛,道:

    “这周昶有些门道,在城上建有连着牌堵的战棚!”

    牌堵和战棚都不是啥新生事务,黄彦文进献给石山的《武经总要》中便记载了其规制和用途。

    战棚很容易理解,就是一个木质棚子,棚盖蒙有湿牛皮,可以遮蔽抛射箭矢、飞石的打击;牌堵则是一块卡住墙垛的蒙皮木板,中间开有射击孔,可以防范攻城部队的直射火力。

    二者连为一体,守卒凭其遮蔽,既可以躲避城下的箭矢,又能通过射击孔从容放箭。虽然射界受到限制,但防护性大大增强,使得城下进攻方的远程压制效果大打折扣。

    更巧妙的是,这些牌堵是可以拆卸的,一旦城下发起攀爬进攻,守军可以迅速撤掉牌堵,从垛口倾倒滚烫的金汁,或是放下檑木、滚石。

    “这个周昶,果然有些门道!”

    再坚固的城池,也挡不住内部的腐朽,反过来也是。石山暗道巢县董昱昆若有此人一半能耐,也不至于败得那么快。

    不过,对敌人的欣赏,那也要等到击败他们再说,现在更令石山欣慰的是常遇春的变化。

    虽然受阻于庐江城下数日之久,常遇春的脸上却见不到焦躁之色,反而目光沉静,汇报条理清晰,已经初具独当一面的帅才风范,也不枉费石山这几个月对他的悉心提点。

    “伯仁。”

    石山饶有兴趣地看着常遇春,问道:

    “既已探明守军虚实,你可有破城良策?”

    常遇春显然早有腹案,当即答道:

    “庐江城依山水之势而建,只有南北两面适合展开兵力。末将之前因为兵力不够,加上连日阴雨,只能逆风攻打北面半边城墙(东北段城墙依山治父山山势而建,难以展开兵力)。

    守军凭险顽抗,又有牌堵、战棚防御,才攻不下。

    如今元帅率大军来援,兵力充足,可以南北同时攻击。末将愿率擎日卫绕行至城南,先拔除树山敌营,扫清城下障碍。

    同时,打造攻城鹅车。只要天气稍有好转,便能先以鹅车破敌战棚再登城。末将有把握,最多五——最多十日之内,定能破此城!”

    常遇春语气坚定,但提到天气时,也透着一丝无奈。梅雨时节阴雨连绵,何时能展开有效进攻,全看老天爷赏脸。

    主将的作战决心很重要,但石山更关心部队的状态,道:

    “擎日卫伤病情况如何?

    “一共六十二人。”

    核查伤病情是主将每日必须完成的任务,常遇春情况掌握的很准,脱口而出,随即又担心石山因其部伤病多,而不用他攻城,赶紧补充道:

    “医护队处置及时,所有伤病号都及时隔离了,目前疾疫已基本控制。但野外泥泞潮湿,饮水浑浊,即便有明矾净水,效果也欠佳。久顿城下,将士们身体迟早会拖垮,必须速战速决!”

    石山深以为然,野外恶劣的生存条件,对士气和战斗力的消磨,有时比敌人的刀箭更可怕。

    这也是他为何明知雨天行军艰难,仍要冒雨西进的原因——战役拖延下去,已经进抵庐州城下的擎日卫非战斗减员,只会越来越严重。

    “好!”

    石山果断拍板,道:

    “就依你之言。今日天色已晚,且地面泥泞,即便将你部送到了城南,也难立足。明日一早,我再安排水师护送你们。”

    鹅车过于简陋,很容易被守军针对,《武经总要》中倒是有种攻防一体的攻城器械,只是工艺复杂,打制比较耗时。

    这段时间阴雨连绵,攻城非一日之功,耗时倒不是什么问题;但工艺复杂,还得先问过随征工匠,看他们能不能打制,暂时还不能确定的事,就不先跟常遇春说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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