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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风云变幻天下乱


濠州,元帅府。

    肃杀之气弥漫在略显空旷的官厅内,厅外甲士林立,矛戟如林,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棂,在地面投下晃眼的光斑。

    官厅中央,一人匍匐在地,形象狼狈不堪,正是刚从巢湖战场押解而来的左君美。

    左君美仗着自家好背景,这些年没少在巢湖中作威作福,战后虽然因为石山的命令保住了小命,活罪却没少受,发髻散乱,征衣破损处露出道道淤青,脸上也带着擦伤,血迹虽已干涸,却更显凄惶。

    姥山岛一战,不仅葬送了左君美精心打造的船队,更彻底打灭了他胸中的万丈豪情与勃勃野心。

    此刻,他便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般五体投地,额头紧紧贴着冰凉的砖石地面,声音嘶哑而颤抖:

    “罪人左君美,拜见石元帅!元帅战功赫赫,威震淮西,罪人不识天威,该死,该死!”

    “威震淮西”四字几乎是咬着牙关挤出来的,带着难以言喻的苦涩。

    石山端坐于上首帅位,身形挺拔如松,赤色蟒袍衬得他面庞愈发沉静,他没有立刻回应,深邃的目光落在左君美身上。

    月余前的梁县,左家二郎觐见自己的场景历历在目。

    一个在陆上称雄,一个在水上弄潮,这左氏兄弟……石山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微妙的弧度,带着几分了然与玩味——当真是一个比一个有眼色!

    形势比人强时,认怂低头比谁都快,姿态放得比谁都低。可一旦让他们嗅到一丝翻盘的机会,那反噬的獠牙也绝不会迟疑半分。这份能屈能伸,伺机而动的本事,倒也是乱世军阀的标配。

    不过,经过这些时日的试探,石山也大致摸清了合肥左氏的底色——不过是条乱世守户犬。

    这种盘踞一方的军阀,仗着地利人和,守起来确实像块难啃的骨头,但其威胁的上限也就那样了,缺乏席卷天下的雄心和气魄,终究没资格乱世争雄。

    如今红旗营已在巢湖彻底站稳脚跟,如同在合肥城脖颈上套了一道无形的铁索,彻底封死了左家向外扩张的可能。

    只要稳扎稳打,不断挤压其生存空间,左君弼那点不甘和倔强,迟早会被冰冷无情的现实磨平,最终匍匐于红旗之下。

    “起来吧。”石山的声音终于响起,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清晰地回荡在官厅中。

    左君美如蒙大赦,又重重叩首一次,才挣扎着起身,却依旧勾着头,不敢抬眼正视上方那如山岳般的身影,更怕石山看穿自己竭力掩饰却依旧翻腾的惶恐与不甘。

    巢湖基业,多年心血,一朝尽丧!此等锥心之痛,岂是几句服软之言能轻易抹平的?

    “月余前,就在梁县军中,我才见过你家二郎。”

    石山似乎并不在意左君美内心的汹涌,指尖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扶手,发出笃笃的轻响,仿佛在回忆当时的细节,语气平淡得如同在和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闲话家常。

    “当日,也是这般场景。我曾与君弼言‘时移世易,旧经验解决不了新问题’,告诫他,不可抱残守缺,当审时度势。”

    石山将这句话复述得清晰无比,每一个字都像小锤敲在左君美心底,平静的语气却蕴含着无形的压力:

    “如今,我军已牢牢立足姥山岛,巢湖水脉尽在掌控,统合湖中力量指日可待。而你左氏在巢湖经营多年的根基,已被连根拔起,片帆不存。此消彼长,庐州路之势,早已今非昔比。”

    石山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直视着左君美低垂的头颅,抛出了那个决定左家命运的核心问题:

    “左氏,该何去何从啊?”

    左君美身体微微一颤,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他虽为左家嫡长子,却早已被其父左武剥夺了家业继承权,合肥城和陆上的基业是二弟左君弼的。

    如今自己更是身陷囹圄,成了阶下之囚,一个败军之将,哪有什么资格决定合肥左氏的未来?但他不想死!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屈辱和不甘。

    左君美猛地一咬牙,几乎是榨干了胸腔里所有的力气,违心而急切地答道:

    “二郎,二郎目光短浅!竟妄图以区区孤城,对抗元帅百战百胜雄师,螳臂当车,殊为不智!”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真诚”的愤慨,继续道:

    “罪人,罪人愿亲笔书信一封,痛陈利害,晓以大势。定要劝二郎认清眼前形势,迷途知返,尽快,尽快开城门,恭迎元帅大军进驻合肥城。”

    这番慷慨激昂的“投名状”,石山听完,心中却是波澜不惊,左君弼若是如此轻易就能放弃抵抗,拱手献城,那他就不是能在合肥左氏子了。

    左君美这番表态,不过是求生本能下的虚与委蛇。

    不过,为了暂时稳住合肥城里的左君弼,避免其狗急跳墙,与巢湖左君美演一出“兄弟情深”的戏码也无妨。石山面上露出一丝温和,微微颔首,道:

    “劝他认清形势,自是好事。至于开城?”

    石山轻轻摇了摇头,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左君美瞬间绷紧的肩背,语气平淡却意味深长。

    “想来你家二郎此刻是断然不会同意的。无妨,我已着人在城内为你安排了清净的住处。你就在此安心将养身体,无需挂念家眷,要不了多长时间,你们必能重逢。”

    重逢?!

    左君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的家眷都在合肥城中,石山这话是安抚?还是威胁?暗示红旗营大军即将兵临城下,合肥城破在即?

    他不敢深想,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心脏,让他几乎窒息,连忙再次深深下拜,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谢,谢元帅体恤!罪人铭感五内!”

    石山不再多言,随意地摆了摆手,语气平淡,道:

    “去吧。”

    看着左君美在两名甲士“护送”下,踉跄退出大殿,身影消失在门外的光影中,石山深邃的目光重新投向悬挂在侧壁的庐州路舆图。

    巢湖既失,如同斩断了合肥左氏的一条臂膀,合肥已是红旗营囊中之物,石山并不急于此刻就逼降左君弼,时机未到,强攻只会徒增伤亡,他要是左君弼在绝望中认清现实后的彻底臣服。

    而且,近段时间天下风云变换,元廷为应对危局,频频调动兵力,红旗营正宜锐意进取,也不应在城高池深的合肥城下死磕,浪费宝贵的扩张时机。

    红旗营情报体系尚在初建阶段,但元廷保密防谍意识更差,各类情报如雪片般飞入濠州元帅府。

    空气中弥漫着墨香、硝烟与远方战火交织的复杂气息,巨大的紫檀木桌案上,堆积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密报、塘报和行商口述整理的情报摘要。

    就在这个月,大都颁下诏令,正式设立淮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简称淮南行省),治所定于扬州,统辖扬州、高邮、淮安、滁州、和州、庐州、安丰、安庆等路府。

    其用意昭然若揭——在江北构筑一道针对红旗营的严密防线,意图将石山锁死在淮西一隅。

    不过,建立行省易,调集大军难。

    签发士卒、筹措粮草、转运军械,桩桩件件都需要时间,绝非一纸诏书便能一蹴而就。眼下,元军虽有小股精锐,不断尝试渗透、骚扰红旗营的怀远、五河和滁州防线外围。

    但这些行动更像是虚张声势的“以攻为守”,新成立的淮南行省仓促挂牌,两手空空,短时间内根本没有能力组织起一场足以撼动红旗营根基的大规模攻势。

    元廷似乎也意识到地方官员的溃烂是红巾遍地烽火的关键,终于痛下决心,诏定“军民官不守城池之罪”,据说一口气砍了数十名弃城而逃的府州县官,血淋淋的人头被传示各地,试图以儆效尤。

    此举固然是血腥震慑,却太晚了。

    若是在颍州刘福通刚刚起事时,元廷便有此等魄力,严令各地死守城池,红巾军的发展势头绝不会如此迅猛,石山想从灵璧一路打到濠州,也定会艰难数倍不止。

    如今烽烟四起,朝廷威严已失,再砍人头,不过是泄愤罢了,又能挽回几分颓势?

    红旗营各卫扩编后的操练已有些时日,队列、号令、基本战技训练已经初具模样。

    但要想指挥数万之众如臂使指,使其令行禁止,在残酷的野战中面对元军精锐也能战而胜之,形成那种融为一体的默契与铁血军魂,再多训练几个月甚至一年恐怕也不够。

    元廷不会给红旗营从容练兵的时间,石山也早已做好了再次率军出征的准备。

    但在挥师出征之前,他必须对另一个至关重要的战场——江南局势,有一个清晰透彻的把握。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潜伏在集庆路的孙悟本通过隐秘渠道送回关键信息,往来于大江南北的走私行商被秘密召见,甚至一些被俘获的元军信使、地方官吏的口供,都被仔细甄别梳理。

    零散的情报碎片,逐渐拼凑出江南战局的清晰图景:

    自今年二月份以来,徐宋政权的扩张势头凶猛而曲折。

    徐寿辉部将陈普文率军攻陷吉安路,许甲攻陷衡州路,陶九攻陷瑞州路,欧普祥攻陷袁州,随后的局势演变也不出石山预料,徐宋在这几路没能建立稳固统治,很快就在元军与当地地主武装的联合反扑下,得而复失。

    但在东线,徐宋大将项普略攻陷江州(今江西九江)后,却奇迹般地顶住了压力,在这处战略要地站稳了脚跟。

    项普略堪称徐宋政权最锋利的尖刀,其部夺取江州后,非但未钝,反而更加锐不可当,大军继续高歌猛进,接连攻陷南康路、饶州路、信州路、徽州路等地,兵锋直指富庶的浙东。

    与此同时,庐州路彭莹玉也率“彭祖家”渡过长江,攻下了池州路重镇铜陵,正挥师猛攻池州路治所贵池城,江南的烽火,越烧越旺。

    而在江北,自去年底接连丢了叶县、舞阳、上蔡、颍上、固始等地,活动区域越来越狭窄的刘福通所部红巾军终于迎来了喘息之机,

    活动于南阳、襄阳一带的北锁红巾军(首领王权)、南锁红巾军(首领孟海马)接连攻城略地,声势日隆,严重威胁到元廷由四川经襄阳、南阳北上的漕粮运输通道。

    元廷急命诸王亦怜真班、爱因班,参知政事也先帖木儿与陕西行省平章政事月鲁帖木儿等数路兵马围堵讨伐,试图扑灭这两股燎原之火,大大减轻了刘福通所部压力。

    另一边的浙东地区,搅得江浙行省焦头烂额的方国珍,在月前率船队火烧刘家港后,并未远遁深海,而是退入了台州湾内的黄岩港一带,继续如附骨之疽般滋扰地方,劫掠漕运。

    江南江北局势的急剧恶化,让元廷焦头烂额。为了能暂时稳住东南海疆,以腾出手来集中力量剿灭心腹大患徐寿辉,元廷决定对反复无常的方国珍再次尝试招抚。

    台州路达鲁花赤泰不华在元廷的严令催促下,发兵扼守黄岩澄江口,同时遣心腹部将王大用持招降文书前往方国珍处。

    方国珍扣押了使者王大用,派出自己的姻亲陈仲达,与泰不华约定好了受降地点和仪式。

    泰不华,这位出身蒙古伯牙吾台氏,英宗朝至治元年右榜状元,以诗文书法名动天下,在士林中亦享有极高声誉的儒将,怀着兵不血刃暂时解决海患的希望,亲率部属乘船赶往约定地点受降。

    元军船队行至中途,变故陡生,泰不华高大的座舰竟突然搁浅于浅滩,方国珍率大批海贼,驾乘灵活的小船从四面八方蜂拥而出。

    其人显然想重演去年生擒江浙左丞孛罗帖木儿后“乞降”的把戏,意图合围并生擒泰不华,以此要挟元廷,获取更大的利益。

    谁料泰不华却不是孛罗帖木儿,其人生性刚烈,明白自己中了方国珍奸计后,竟亲手斩杀了陈仲达,又夺过亲兵手中强弓,接连射杀五名企图攀船的海贼。

    方国珍见计策败露,亲自率精锐海贼登上了泰不华的座舰,杀光所有元兵,就待生擒泰不华。

    这位蒙古状元郎却在众兵围困之下,徒手夺白刃,又接连斩杀四名扑上来的海贼,最终在混乱中被一名海贼刺中颈部而亡。

    消息传开,朝野震动。

    元廷刚刚因泰不华在东南的功绩,升任其为江浙行省参知政事,行台州路事的诏令还在路上,这位功臣却已经战死殉国。

    通过招抚暂时解决方国珍威胁的最后一丝转机,随着泰不华的战死,被彻底葬送。

    元廷只能硬着头皮,命江浙行省左丞左答纳失里继续讨伐方国珍这个“降而复叛,叛而复降”的海上巨寇。

    然而,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死了泰不华这个熟悉台州情况的浙东柱石后,元廷对方国珍已经是再难压制。

    相比于对红旗营和台州海寇以攻代守勉励维持的窘境,元廷对占据长江中游严重威胁其财赋重地的徐宋政权,则是动了真格,一道道杀气腾腾的调兵遣将诏令从大都飞出:

    升大理宣慰使答失八都鲁为四川行省添设参知政事,命其与四川省平章政事咬住合兵,东出三峡,讨伐肆虐于山南、湖广等处的红巾军(主要指北锁、南锁红巾及徐宋政权分支)。

    诏令四川行省平章政事咬住分兵东进,讨伐荆襄地区的红巾军。

    升大都留守兀忽失为江浙行省添设右丞,专责讨伐项普略占据的饶州路、信州路。

    命江西行省右丞火你赤与参知政事朵合兵,全力清剿江西省内的红巾军(主要是欧普祥部及地方义军)。

    调浙东宣慰使恩宁普,代替左答纳失里镇守长江咽喉——芜湖,确保江浙门户。

    命江西行省左丞相亦怜真班亲统重兵,严守江东、江西的各个关隘要道。

    为了集中优势兵力剿灭项普略这个心腹大患,元廷更是诏令江西行省右丞兀忽失、江浙行省左丞老老、名将星吉、不颜帖木儿、蛮子海牙等数路大将,会同作战,共同讨伐饶、信等路红巾军。

    事急从权,为了平灭江南核心区域之乱,元廷诏令:

    江西行省左丞相亦怜真班、江浙行省左丞左答纳失里、湖广行省平章政事也先帖木儿、四川行省平章政事八失忽都以及江南行台御史大夫纳麟与江浙行省主要官员,皆可便宜行事,不必事事请示朝廷,只求以最快速度应对红巾军攻势。

    天下无处不烽火,大元统治者终于感受到了自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压力。除了疯狂调兵遣将、赋予前线将领极大权力外,在政治上也做出了近乎颠覆性的巨大调整,堪称病急乱投医。

    一是批发官职,放手地方。

    以各地守臣大量战死、逃亡,“愿为国尽忠之才”严重不足为由,下诏大开举荐之门:

    “随朝一品职事及省、台、院、六部、翰林、集贤、司农、太常……都水诸正官,各举循良材干、智勇兼全、堪充守令者二人。知人多者,不限员数。”

    更关键的是,赋予这些新提拔的地方官前所未有的实权:

    “各处试用守令,并授兼管义兵防御诸军奥鲁(后勤)劝农事,所在上司不许擅差。”

    等于将地方军、政、财权大幅度下放给基层守令,元廷已经不顾后果,只求现在就有人能顶上去。

    二是高官厚禄,刺激卖命。

    为了激励这些“火线上岗”的官员勇于杀贼,元廷开出了令人咋舌的升迁条件:

    “守令既已优升,其佐贰官员(副手),比照当年入广(征讨岭南)旧例,量升二等。任满,验守令全境治理完好者,给予正式任命(真授);

    治理不善者,全削所升二等,依原职级叙用;治理半好半坏者,减一等叙用。杂职人员(吏员等),其有智勇双全者,一并依上例升赏。

    凡正常铨选之官,派往残破郡县及迫近贼境之处者,立升四等!派往稍近贼境者,立升二等!”

    相比其正常情况下数年难得一次的迁转,只要能剿贼立功,就能坐火箭般的升官发财。

    三是打破桎梏,笼络南人。

    为了收买江南士绅之心,换取南方精英阶层支持,元廷主动打破了多年来对南人官员的隐形天花板,诏令:

    “南人有才学者,依世祖(忽必烈)旧制,中书省、枢密院、御史台皆用之!”

    四是纳粟补官,饮鸩止渴。

    最为石山所警惕,也最能体现元廷已经穷途末路不择手段的政策,便是这道纳粟补官令:

    “凡各处士庶(士绅、富户、豪强),果能为国宣力,自备粮米供给军储者,照依定拟地方实授常选流官(正式编制的官员),依例升转、封荫(子孙可袭爵或得官)!

    及已除茶盐钱谷官(低阶财税官)有能再备钱粮供给军储者,验见授品级,改授常流(正式编制)。”

    这道诏令的破坏力,远超之前允许地方办团练的命令。

    它意味着,元廷不仅允许地方豪强拥有武装(团练),更在政治上给予这些地主武装首领与所有其他途径入仕者完全同等的地位。

    他们无需寒窗苦读,不必军功累迁,只要有钱有粮,就能直接买到实授的正式官职,并且可以按部就班地升迁,甚至获得封妻荫子的特权。

    元廷不仅承认并赋予了地方豪强武装割据的合法性,更将国家的名器赤裸裸地明码标价。

    据说,淮南行省平章政事晃火儿不花,此次赴任就携带了象征紧急事态,可调动沿途人才和资源的银字圆牌三面、驿券五十道,并被赋予“便宜行事”之权。

    可见元廷对新设行省和这项政策的期望之高,或者说,依赖之深。

    可以预见,此令一出,便如同在即将沸腾的油锅里又浇了一瓢滚水。天下豪强,或怀忠君报国之心,或藏割据称雄之志,或仅为保全身家富贵之徒,必将纷纷粉墨登场。

    他们将以朝廷授予的官职为名,以自备的武装为实,在乱世的棋盘上疯狂圈地、互相攻伐、兼并弱小。元末乱世,自此将彻底滑向更加血腥、混乱、弱肉强食的“全民吃鸡”大乱斗。

    元廷的权威,在这些手握实权(官职)和刀把子(武装)的“官军”面前,将彻底沦为遮羞布。

    大元统治者为了维系自己的富贵,恨不得将这些“励精图治”的举措贴满每一座城池的告示栏。

    正是这种近乎歇斯底里的宣传,让红旗营初步搭建的情报网络,得以从各种公开的邸报、半公开的官府文书、乃至酒肆茶楼间的流言蜚语中,相对容易地搜集并拼凑出如此详尽的情报图景。

    元廷主力被徐宋、刘福通、芝麻李、方国珍、南、北锁红巾牢牢牵制于各地,针对红旗营的淮南行省新立,立足未稳,正是进取之时。

    啪!

    石山合上卷宗,声音斩钉截铁,回荡在书房内外:

    “传令!三军整备,粮秣起运——南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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