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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扫元史诗级任务


周闻道返回濠州,与花云一同觐见石山,刚踏进元帅官厅,便跪倒请罪。

    “因属下途中延误,刚赶到刘家港,便遭遇方国珍率军突袭港口,港内漕运船队尽数焚毁,卑职等未能启行,耽误了接迎元帅亲族的大事,请元帅治罪!”

    方国珍火烧刘家港纯属突发事件,石山如何能让周闻道揽下此责?当即上前,将周闻道扶起,温言安慰道:

    “海漕船队出港自有定期,你等到港时,船队尚未启行,何来延误之说?真要说起来,幸亏方国珍没等船队离港再动手,若因此折损我贤才、爱将,石山定会悔恨终生!”

    周闻道商贾出身,在士农工商的序列里,向来是那有钱无势的“末流”。

    石元帅用人却从不拘泥出身,只看重才能与贡献,此刻是真将自己视为麾下文武同等重要的“贤才”,周闻道只觉得一股暖流直冲胸臆,眼眶微热,再次深深拜下:

    “元帅信重如山,属下便是肝脑涂地,也难报万一!”

    “好了,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施耐庵、杨破浪等人还暂居馆舍,等待通传。石山尚不知又有贤才已入他彀中,注意力全在刘家港之战上,拍了拍周闻道的肩膀,道:

    “先详细说说方国珍突袭刘家港的情形。”

    “当日,属下与花指挥使刚同船主杨破浪谈妥租船事宜,尚未登船查验,海上便……”

    周闻道口才很不错,通过他的描述,石山眼前仿佛浮现出刘家港当日千帆蔽海、烈焰灼空的惨烈景象。

    石山在心底为方国珍的胆略暗自喝彩的同时,也悄然升起一丝警惕。

    方国珍那数量逾千的庞大船队,当然不可能尽是战船。

    其中绝大部分是仅能载十余人乃至数人的小帆船,参与者也不全是方氏部属,更有许多响应其号召,前往刘家港“发财”的海盗与沿海渔民。

    然而,这份一呼百应的号召力与调度千舟的组织力,已然令人心惊。

    元末乱世才开始,方国珍便能纠集如此规模的船队跨海奔袭。

    石山难以想象,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中,经历十余年混战洗礼后,以方国珍为首的江浙海运(海盗)利益集团,会膨胀成何等恐怖的存在。

    难怪……以朱元璋之酷烈,方国珍两度降而复叛,竟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了——与诛杀其他功臣尚能(表面)稳固朝纲不同,诛杀方国珍,是真可能引发东南沿海群起而叛的滔天巨浪!

    即便朱元璋没有杀掉方国珍,大明一统天下之后,东南沿海仍是海盗不绝,甚至小小倭寇亦能肆虐为祸,背后都有方国珍纵横海上十余年的“遗泽”。

    事实上,终明一朝,东南海患始终未能根绝,以至于明廷一度厉行海禁,反而让东南沿海走私海商集团进一步做大,进而通过各种手段影响大明政策走向。

    念及此处,石山的已经变得目光锐利,看向花云,道:

    “方国珍麾下,战力究竟如何?”

    花云因出色完成了上次的匠人护送任务,被石元帅擢升为指挥使,越发沉稳内敛,进厅时抱拳行礼后,便如青松般笔挺地立在周闻道身侧,沉默无声。这份沉静与稳重,让石山暗自点头。

    大元刘家港水军一触即溃,花云其实并没有看到台州海贼真正的海战和岸上搏杀场面。

    但他为人沉稳,当时就留意观察了台州海贼的许多细节,途中更与常年漂泊海上的杨破浪探讨了一路,恶补了不少航海和水战的常识,此刻沉稳答道:

    “方国珍应是事先在海上完成了编队,抢占上风口后,千余艘大小舟船齐头并进,虽凌乱却有序;突入港口后,小船如狼群四散包抄,大船则似踞山猛虎,引而不发。”

    登岸的海贼皆不着甲,以小股游斗为主,乍看全无章法,论单兵战力,应不及我红旗营精锐。但其胜在行动迅捷,来去如风。

    若在滩涂、河汊等复杂地形遭遇其部,胜,则难追其踪,败,则……难以脱身。”

    石山面色凝重地点点头,认可了花云的判断。

    无论是元廷,还是徐宋政权,抑或颍州红巾军,岸上的敌人或竞争对手总有办法剪除。

    唯独茫茫大海,海岛无数,这些台州海贼又是上岸为民、下海为寇,实乃心腹之患,极难根绝。

    幸而石山已经安排张德胜重回巢湖,开始着手筹建红旗营自己的水师,但内陆湖中水师与真正纵横大洋的海军相比,差别之大何啻天渊。

    水师建设之路,道阻且长啊。

    周闻道见石山的面色突然沉凝下来,疑元帅不高兴,想起还有好消息没来得及汇报,忙道:

    “元帅,属下此行虽然遭遇了一些波折,却也带回了数位人才。”

    石山一听“人才”二字,果然精神一振,眼中精光乍现,急道:

    “快说说,是何等人才?”

    周闻道之前就为石山招募过匠人,深知元帅求才若渴,无论文武,凡有一技之长者皆在延揽之列,士农工商概莫能外,遂道:

    “属下方才提到的船主杨破浪,此人熟悉前往大都、高丽、日本等地的航线,操舟之术远胜常人,更兼擅修船。经他牵线,咱们还招募到了两名造船匠人。”

    “好!此事办得极好!”

    石山击掌而赞,这简直是瞌睡碰上了枕头。

    自己正筹办巢湖水军,周闻道就送来了造船匠人,巢湖短期内肯定是没条件造大舰的,这些匠人留在红旗营,暂时有些大材小用,但谁又会嫌手下的专精人才多呢?

    “此外,花指挥还在动乱中救下了一位世外高人。方国珍焚港之后,属下……”

    周闻道将施耐庵当日的精彩论断复述了一遍,尤其推崇“驱使饥军”南下平乱的奇策。

    石山听罢,顿时乐了。

    施老爷子不愧是写小说的,脑洞就是大,竟然能想出这等看似能“中和”两难的平乱之策。

    可惜,此策乍听奇崛无比,细究之下却满是疏漏。

    所谓纸上谈兵,不过如此。

    大军调动若真有如此容易,那原本历史轨迹中的大明,又何至于在流民与边患的反复折腾下轰然崩塌?

    不过,此人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石山正有用得到他的地方。

    “施夫子现在何处?”

    周闻道不清楚石山的想法,见元帅追问,只道是被施耐庵的奇谋所吸引,想到又为元帅发掘一才,心中喜悦难抑,忙道:

    “就在城中馆舍安顿。”

    石山此刻正好得闲,既然决意用施耐庵,那就尽快找到其人来谈一谈。

    “速请!”

    元帅府自有亲兵、吏员负责奔走传唤,用不着周闻道自己去。

    周闻道还有一件事没有回报,便不急着告退,道:

    “元帅,属下归途中探得,元廷已经降旨查办了彻里不花,命诸王秃坚领从官百人、骑兵一千,日夜兼程赶赴扬州。”

    “嗯。”

    石山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了此事。

    彻里不花怯懦无能,未战先溃,白白葬送数千兵马,更让红旗营顺势攻取了滁州,致使扬州路形势大坏,如此泼天大过,元廷若还不惩处,岂不是寒了天下忠臣义士之心?

    但元廷不顾途中道路不宁,强令秃坚快马赶赴扬州履任,为了保证其人能尽快掌握局势,还特许他领从官百人骑兵一千赴任,就已是大大悖离了“惯例”。

    看来,滁州一战,已经让元廷真正看到了红旗营的锋芒,对扬州路失陷的恐惧,竟迫使其打破常规,特事特办了。

    实际上,元廷不仅加强了扬州路的军力,更在彻里不花兵败后,火速下诏置安丰分元帅府,构筑针对红旗营的外围封控圈的意图,不要太明显。

    石山迅速消化了这则情报,目光再次欣慰地落在周闻道和花云身上,暗道果然做大事能历练人。

    “刘家港既毁,方国珍麾下海贼实力又进一步壮大,元廷短时间内怕是很难恢复海上漕运。接应我亲族之事,暂且搁置吧。你们各有重任,不能把时间一直浪费在这件事上。”

    周闻道为此准备了很长时间,却不愿就此放弃,道:

    “元帅,属下途中听施夫子无意间提及,他近年曾行走于淮东,似有门路能弄到出海的船只。属下恐泄露军机,途中未敢深问。元帅此番招他来,何不亲自问他一问?”

    石山差点就准备派几个人去益都路,冒险走陆路,只接二哥和六弟二人过来,没想到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顿时重燃希望。

    “好!”

    不多时,施耐庵被引至元帅府。

    石元帅亲自迎出官厅,只见来人身形清瘦,面容清癯,虽已虚岁五十有七,一双眼眸却精光内蕴,炯炯有神。石山当即上前,拱手为礼:

    “施夫子,久仰大名!”

    施耐庵脚步为之一滞,他这些年常住苏州,偶尔才去淮东走动,与石元帅可谓素无交集。石山名震天下,自己知道石元帅的事迹很正常,不意元帅还知道自己的名字?

    “元帅……竟识得在下这等山野村夫?”施耐庵难掩惊疑。

    石山含笑上前,一把拉住施耐庵的手,边引着他朝厅内走去,边道:

    “夫子早年在钱塘为官,刚正善治之名远播,石某亦有所耳闻啊。”

    “元帅过奖了!”施耐庵口中谦逊,心中却波澜起伏。

    他确实在杭州路治所钱塘县做过官,但常言道“三生不幸,知县附郭”,身为附郭路治的县令,处处受制于庸碌上官,一身抱负难以施展,最终一怒之下辞官归隐。

    因而,“刚正”之名或许勉强当得,“善治”却实在无从谈起。

    更关键的是,那已是二十年前的旧事了,石山分明只有二十出头,又不是江浙人,如何能知道这等陈年小事?

    施耐庵只道是对方的情报手段了得——一念至此,更觉心惊,石山才造反几个月?就能把手伸到苏州、杭州!

    石山哪知施耐庵这么能脑补?再说,他要是真有如此高效的情报网,又岂会浪费在一个“糟老头子”身上?

    二人步入官厅,分宾主落座。石山话锋一转,问道:

    “听闻夫子近来正著书立说?”

    施耐庵心头猛地一凛,险些以为石山早就在自己身边安插了耳目。

    旋即想起当日在刘家港,自己被慌乱逃难的人群挤倒时,书稿散落在地,想必是周闻道将此事禀报了石山。他按下疑虑,坦然承认道:

    “确有此事,不过消遣笔墨罢了。”

    施耐庵本意是不愿深谈著书之事,石山却揪着这个话题不放,接着道:

    “不知我能否有幸先睹为快?”

    书稿就在馆舍,取来请石元帅过目并非难事。此书虽是他此生心血所寄,倒也不吝请人鉴赏品评。

    但施耐庵千里迢迢投奔濠州,是欲辅佐明主,革故鼎新,成就一番改天换地的伟业,而不是来此“会书友”,听些虚言赞誉。

    想到这里,施耐庵顿生不悦,只得违心贬低自己的心血,婉言劝道:

    “不过是些游戏文字,难登大雅之堂。元帅心怀天下,日理万机,精力当倾注于九州万方、军国重事之上,何以执着于此等供人消遣的小说小道?”

    石山甫一见面便将话题引向施耐庵的书,自然不是因为仰慕他在后世的大名,欲收藏其手稿。

    而是施耐庵此等大文豪,对他的大业真有大用!

    石山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炬般直视施耐庵,道:

    “夫子,依你之见,是打天下容易,还是统合人心容易?”

    此问一出,施耐庵心神剧震,立时明白自己方才真是小觑了这位石元帅!赶紧收敛心神,沉声答道:

    “自然是……打天下易。”

    石山微微颔首,道:

    “统御疆土易,凝聚人心难!华夏南北分裂数百年,境内汉人、南人互视异族,更与诸胡视若仇雠。一统天下仅为百年之功,弥合南北矛盾,凝聚华夏共识方是关乎文化传承的千年大计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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