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为弑神而生的交响
路明非看到老唐,先是一喜,随即就被他那陌生的眼神骇得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后退了半步,结结巴巴地说道。
“老唐?你……你没事吧?你这眼神,怎么跟被人夺舍了似的?”
“去三峡底下泡了个澡,顺便找回了点东西。”
老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但那笑容里却没了以前的纯粹,多了几分君临天下的沧桑和……暴虐。
他没多解释,径直走到客厅中央那张巨大的紫檀木茶几前,将那个沉重的包裹“哐”的一声放在了上面,整个茶几都沉闷地巨震了一下。
“老大,你要的东西,拿回来了。”
沈云轩终于放下手里的平板,揉了揉绘梨衣的头发,示意她自己玩,然后才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他没有立刻去解开油布,而是先绕着那个包裹走了一圈。
他那双尊贵的白金色瞳孔里,无数银色的符文在流转,像是在扫描一件尘封了千年的古物。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个包裹上。
一股无形的压力开始在房间里弥漫,连芬格尔都收起了手机,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辛苦了,诺顿。”
沈云轩淡淡地说。
老唐,或者说诺顿,身体微微一震,随即苦笑着挠了挠头。
“老大,还是叫我老唐吧,诺顿这名字听着……像个反派大BOSS。”
沈云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伸出手,解开了油布最外层的绳结。
一层,两层,三层。
油布被层层揭开,露出的不是什么高尔夫球杆,而是一个狭长的黑色金属匣子。
那匣子不知是用什么金属打造的,通体漆黑,表面镌刻着繁复到令人头晕目眩的龙文与拉丁文,外壁上还有一圈更加古老的古希伯来文。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却像一个黑洞,贪婪地吞噬着周围所有的光线,散发着一股深入骨髓的恶意与死气。
“卧槽……这什么玩意儿?看着好邪门。”
路明非好奇地凑过去,但又不敢太近,他指着那圈他不认识的古希伯来文。
“这上面写的啥?看着跟鬼画符似的。”
“Denique ubierit sanguis a gladio regis。”
沈云轩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念诵一句古老的咒语,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冰冷的金属质感。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落在夏弥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上。
“凡王之血,必以剑终。”
话音刚落,他的手按在了匣子的开关上。
“咔哒。”
一声轻响,匣盖缓缓开启。
没有珠光宝气,没有金芒四射。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如同凝固鲜血般的暗红色天鹅绒。
以及静静躺在绒布之上的,七柄形态各异的……凶器。
那一瞬间,整个房间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十几度。
“啊!”
夏弥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她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下意识地连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背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停下。
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充满了源于血脉最深处的恐惧与厌恶。
她仿佛看到的不是七柄刀剑,而是七条专门为了噬咬君王而生,淬满了剧毒的毒蛇!
这七柄武器,是炼金术的终极造物,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穷尽毕生心血,为他的兄弟们,不,是为所有的初代种准备的送葬之礼。
它们是,七宗罪。
“这……这是什么?”
路明非看得头皮发麻,牙齿都在打颤。
他虽然感受不到夏弥那种来自血脉的压制,但那七柄武器散发出的纯粹恶意,就像无数根冰冷的钢针,扎得他浑身汗毛倒竖。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老大会说这玩意儿是“餐具”。
这TMD哪里是餐具?这是一整套用来肢解君王,冷酷到极点的外科手术刀!
楚子航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他握着长刀的手不自觉地收紧,身体微微前倾,视线死死锁在那七柄刀剑之上。
作为一名剑客,他能感受到那七柄武器中蕴含着超越他理解的恐怖力量。
那不是凡人能锻造出的武器,那是规则的具象化,是专门为了“终结”而生的概念本身。
“Superbia, Invidia, Ira, Acedia, Avaritia, Gula, Luxuria。”
沈云轩伸出修长的手指,却没有立刻触碰,而是像在欣赏艺术品般,逐一扫过那七柄凶器。
他低声念出了七个拉丁文单词,最后总结道。
“SALIGIA。”
“一个由七宗罪首字母组成,代表着终极审判的单词。”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诺顿……真是个了不起的艺术家。只可惜,他为别人准备的葬礼,最终却用在了自己身上。
他的视线瞥向一旁的老唐,后者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既有对过往的迷茫,也有一丝作为锻造者的骄傲。
夏弥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她能感觉到,当这七柄武器同时出现时,一种名为“罪与罚”的无形炼金领域正在悄然成型。
那是专门用来审判他们这些初代种的至高法则,一旦被激活,即便是君王,也只能在无尽的痛苦中迎来终结。
“别怕。”
沈云轩忽然偏过头,对夏弥说道。
“我们是同盟,这东西现在是我的,没我的允许,它们伤不了你。”
说着,他第一个拿起了那柄名为“傲慢(Superbia)”的八面汉剑。
剑身笔直,寒光凛冽,充满了煌煌大气的威严。
沈云轩随手一挥,并未出鞘,空气中却响起一声低沉的龙吟,一股无形的威压扩散开来,让路明非和芬格尔都感到胸口一闷,仿佛面对着一位高高在上的帝王。
“傲慢,制裁君王的权柄。手持此剑者,可无视君王以下的任何言灵压制。”
沈云轩淡淡解释道,然后将剑抛给了楚子航。
楚子航下意识地接住,剑身入手的一瞬间,他感到一股磅礴的力量涌入体内,与他自身的血脉产生共鸣。
他的黄金瞳骤然亮起,仿佛要燃烧起来,连带着长刀的刀鞘都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
接着,沈云轩又拈起了那柄弧度优美的太刀,“妒忌(Invidia)”。
刀身线条流畅得像是月光下的一道流水,却在刀锋处凝聚着足以切开一切的锋锐。
“妒忌,专斩龙骨。它的锋利度会随着敌人血统的纯度而提升。面对君王时,它比你的长刀更锋利。”
他看向楚子航。
“想试试么?”
不等楚子航回答,他又将目光转向那柄长达一米八的巨大斩马刀,“暴怒(Ira)”。
刀背厚重,刀刃宽阔,充满了蛮不讲理的毁灭气息。
“这个好懂。”
沈云轩笑了笑,屈指在刀背上轻轻一弹。
“嗡——”
一声巨响,整把刀仿佛活了过来,刀身上镌刻的龙文瞬间亮起,一股狂暴的气流以刀身为中心炸开,吹得众人衣衫猎猎作响。
芬里厄和康斯坦丁都被吓了一跳,嘴里的爆米花都忘了嚼。
“暴怒,放大持有者的怒火,并将其转化为纯粹的破坏力。越愤怒,力量越强。”
沈云轩意有所指地瞥了眼路明非。
“很适合某些关键时刻会爆种的小衰仔。”
路明非一愣,想到了那个总是穿着西装的小恶魔,没敢接话。
随后,沈云轩的目光落在一柄最常见的东瀛武士刀上,那刀形制普通,甚至有些朴实无华。
“懒惰(Acedia)。”
他拿起这把刀,掂了掂。
“看着最没用,其实最阴险。”
“它会不断吸收周围的元素力量,包括持有者的生命力,然后在一次攻击中全数爆发。”
“一刀过后,人刀俱废。”
“懒到极致,就是把所有力气攒起来用一次。”
“明非,你觉得这招叫‘咸鱼突刺’的终极版怎么样?”
路明非听得嘴角直抽。
“老大,你别拿我开涮了……”
沈云轩没理他,继续介绍第五柄,那是一柄苏格兰高地风格的克雷默长剑,名为“贪婪(Avaritia)”。
“吞噬生命。被它伤到,伤口无法愈合,生命力会不断流失,直到变成一具干尸。”
第六柄,是一柄亚特坎长刀,刀身布满肉眼难辨的细密孔洞,如同海绵。
“饕餮(Gula)”。
“这东西曾经填满了足以毒杀君王的剧毒炼金药剂。”
“现在虽然干了,但这些孔洞本身就是最恶毒的诅咒,能将敌人的血肉吸食殆尽。”
最后,他拿起了那柄最短的胁差,“色欲(Luxuria)”。它形制精巧,像一件艺术品。
“老大,这个总该是装饰品了吧?”
路明非壮着胆子问。
“装饰品?”
沈云轩笑了,他拿着“色欲”的刀柄,在紫檀木茶几的边角轻轻一贴。
没有声音,没有火花。
在众人惊骇的注视下,那坚硬如铁的紫檀木角,如同被高温融化的黄油,无声无息地塌陷、分解,最后化为一小撮比灰尘还细腻的粉末。
“它的刀身能在切割的瞬间产生超高频率的震动,将一切血肉之躯,从分子层面撕裂成最原始的碎末。”
沈云轩吹了吹刀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你说它是装饰品?”
路明非吓得一屁股坐回沙发上,再也不敢说话了。
整个房间里,只有夏弥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她看着那七柄武器,就像看着自己和所有同类的墓碑。
这些武器的设计理念,完全超脱了战斗的范畴,它们是为了“处刑”而生。
就在这时,沈云轩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屏幕,上面只有一行简短的文字,来自于一个名为“冥猫”的联系人。
【坐标已锁定,小吃街】
那双尊贵的白金色瞳孔,在那一瞬间,仿佛冻结成了永恒的冰川。
一股比七宗罪加起来还要恐怖千万倍冰冷刺骨的杀意,从他身上轰然爆发。
整个总统套房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感到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战栗。
芬格尔脸上的嬉皮笑脸消失了,路明非的呼吸停滞了,楚子航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就连老唐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眸子,也闪过一丝惊骇。
夏弥更是如坠冰窟,她骇然发现,眼前这个男人此刻散发出的威压,竟然比她面对黑王尼德霍格时感受到的还要纯粹,还要……令人绝望。
她从未有任何一刻,如此庆幸自己做出的明智之举。
那是君临天下,裁决众生的……神之怒。
沈云轩收起手机,缓缓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沉睡在霓虹灯海中的城市。
良久,他才用一种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缓缓开口。
“奥丁。”
“终于……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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