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解药


零界城堡在夜色中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沉默而冰冷。模拟出的月光透过高耸的廊窗,在地面投下清冷的光斑,将兄弟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与市中心的喧嚣繁华相比,这里的空气仿佛都凝滞着另一种重量。

白夜似乎有些累了,异色的瞳孔里带着一丝游玩后的倦意,比平时更加安静。白辰将他送回房间,仔细叮嘱了几句,看着他乖乖躺下,才轻轻带上房门。

脸上的温柔笑意在房门合拢的瞬间,如同退潮般缓缓敛去。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回到绝对掌控领域的松弛和深沉。他需要处理一些“家务事”。

他朝着自己寝殿的方向走去,步伐恢复了零界之主特有的、沉稳而无声的韵律。

然而,就在他寝殿那扇雕刻着繁复空间符文的大门不远处,廊柱投下的阴影里,一个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黑色身影,正静静地、笔直地跪在那里。

是凌渊。

他依旧穿着那身一丝不苟的黑色制服,肩背挺得笔直,低着头,黑色的短发垂落,遮住了他的表情。

他就那样跪着,仿佛一尊早已与阴影凝固在一起的雕像,无声无息,甚至连呼吸都微弱到难以察觉。若非白辰感知惊人,几乎要忽略他的存在。

白辰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冰蓝色的眼眸掠过一丝微讶,随即化为洞悉一切的淡漠。他缓步走到凌渊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九号。”白辰开口,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玩味的慵懒,“你在这里,”他微微拖长了语调,目光扫过凌渊跪得僵直的膝盖和肩背上似乎凝结了夜露的微光,“等了一整天?”

凌渊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仿佛被这声音从长久的凝固状态中惊醒。他没有抬头,依旧保持着绝对恭顺的跪姿,声音干涩而低沉,带着一种长期压抑后的沙哑:“是,主人。”他承认道,没有任何辩解或解释。

白辰挑了挑眉,似乎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却又故意追问:“有什么事,值得让你像个石像一样在这里跪一整天?是今天的安保出了纰漏?还是……你又做了什么需要领罚的蠢事?”

他的语气很平淡,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但每一个字都像细小的冰针,扎在凌渊紧绷的神经上。

凌渊的头垂得更低了些,额前的碎发彻底掩盖了他的眼眸。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积蓄勇气,他才用更加卑微、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回答道:“主人……今天……今天是……给药的日子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深入骨髓的渴望,以及一种害怕被拒绝的、巨大的恐惧,仿佛那“药”是他生存下去唯一的续命稻草。

走廊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白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跪在脚下的凌渊。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在审视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他当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凌渊身体里那个“东西”的发作周期和需要“安抚”的精确时间。他甚至是唯一掌握着那“药”的人。

他喜欢看凌渊这副样子。喜欢看这个平日里冰冷强大、如同最锋利武器般的暗卫,因为某种无法摆脱的依赖和渴求,而被迫露出最脆弱、最卑微的姿态。

这让他有一种绝对的掌控感,一种将强大力量牢牢攥在手心的满足感。

他怎么可能轻易就把药给他?

半晌,白辰才缓缓地、近乎残忍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恶劣的趣味:“药?”他轻轻重复了一遍,仿佛才想起有这么回事,“哦,对,好像是今天。”

他微微弯下腰,靠近凌渊的头顶,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恶魔的低语:“可是,九号,你想要东西……难道不该有点表示吗?”

凌渊的身体猛地一僵。

即使早已预料到不会顺利,但亲耳听到这句话,依旧让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跳动。巨大的屈辱感和对“药”的迫切渴望在他体内疯狂交战,几乎要将他撕裂。

但他没有选择。从来都没有。

他死死咬住口腔内侧的软肉,直到尝到浓郁的血腥味,才勉强压下那几乎要冲口而出的、绝望的呜咽。他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尊严和情绪都压进肺腑最深处。

然后,他用一种极其压抑的、带着颤音的声音,艰难地吐出了那两个字:“……求您。”

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白辰似乎并不满意,他直起身,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虚假的惋惜:“不够。九号,你的诚意……就只有这么一点吗?听起来真让人失望。”

凌渊的肩膀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指甲早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渗出,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留下几个深色的圆点。

他知道主人想要什么。想要他彻底抛弃所有底线,想要他像最卑贱的乞怜者一样,展现出最彻底的臣服和依赖。

对“药”的渴望最终压倒了一切。那深入基因和灵魂的折磨,远比此刻的屈辱更加可怕。

他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掉一部分现实。然后,他做出了一个更加卑微的动作——他松开了紧握的拳头,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捏住了白辰裤脚的一小片布料。

那动作轻得如同羽毛拂过,却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声音破碎不堪,充满了彻底的绝望和哀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呕出来的:“主人……求求您……求您……给我药……求您了……”

他重复着哀求,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哑,最后几乎变成了无意识的哽咽。那扯住裤脚的细微力道,和他整个人散发出的、濒临崩溃的卑微气息,形成了一种极其强烈的、令人心悸的对比。

白辰终于满意了。

他冰蓝色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愉悦的光芒,如同欣赏到了一出精彩绝伦的戏剧。他享受这种将绝对力量掌控在手心,看着强大猎物在自己脚下乞怜的感觉。

“早这样不就好了。”他语气轻快地说道,仿佛刚才那个步步紧逼、恶劣至极的人不是他。

他这才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小小的、密封的金属胶囊。

那胶囊只有指甲盖大小,表面光滑,闪烁着冰冷的银灰色光泽,里面装着的是足以决定凌渊接下来一段时间是身处天堂还是地狱的东西。

他随手将胶囊丢在凌渊面前的空地上,发出清脆的“叮”的一声。

“拿去。”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漠,甚至带上了一丝不耐烦,“滚吧。别在这里碍眼。”

仿佛赏赐给路边野狗一块骨头。

凌渊几乎是扑过去,用颤抖的手指一把抓住了那枚冰冷的胶囊,紧紧地攥在手心,仿佛抓住了救命的浮木。巨大的  relief(解脱感)和依旧残留的屈辱感交织在一起,让他的眼眶一阵发热,但他死死忍住了。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以头触地,声音依旧沙哑:“谢……谢谢主人……”

然后,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因为跪得太久,膝盖传来一阵刺骨的酸麻和疼痛,让他踉跄了一下,但他立刻稳住了身形,不敢有丝毫停顿,低着头,快步地、几乎是逃离般地退入了走廊更深处的阴影之中,迅速消失不见。

白辰站在原地,看着凌渊消失的方向,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低头,看了一眼刚才被凌渊扯过的裤脚,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暗卫的冰冷气息和……淡淡的血腥味。

他微微蹙了蹙眉,指尖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能量波动,将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污渍”彻底净化。

然后,他像是做完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转身,推开了自己寝殿的大门,走了进去。

厚重的殿门在他身后无声合拢,将走廊里最后一丝波澜也彻底隔绝。

只剩下地板上那几个不起眼的、深色的血点,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短暂却无比沉重的、关于依赖、掌控与卑微乞求的戏码。

而在阴影深处,凌渊紧紧攥着那枚救命的胶囊,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如同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他闭上眼睛,将胶囊紧紧贴在胸口,等待着那能暂时平息体内恶魔的“药效”蔓延开来。

每一次的“给药日”,都是一次对灵魂的凌迟。

而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周而复始的、在绝望中寻求一丝喘息的生活。只要……还能留在那个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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