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表白
三天时间，在于莉充满期待的等待中过去了。
这三天里，那晚惊险的场景和李砚泽挺拔的身影，在她脑海里反复上演。
不同于妹妹于海棠更多是出于对英雄的崇拜和少女的遐思，于莉的想法更为实际和坚定。
于莉清楚地知道，像李砚泽这样的男人，无论放在哪个地方，都是极其出众的存在。错过了，可能就真的错过了。
她仔细回想了之前在南锣鼓巷95号院看到李砚泽做木工活时的专注，以及那晚他救人时的冷静果决，还有他提及厂里项目时的淡然却自信的语气。这些碎片拼凑起来，形成一个强大、可靠且极具潜力的形象，与她内心深处对伴侣的期望高度重合。
在第四天下午，估摸着轧钢厂快要下班的时间，于莉仔细收拾了一番。
于莉换上了一件干净的列宁装，颜色是时下流行的藏蓝色，衬得她肤色更白，人也显得精神利落。她将乌黑的头发梳成两条整齐的麻花辫，脸上薄薄施了一层友谊雪花膏，带着淡淡的香气。
“妈，我出去一趟，晚点回来。”于莉跟母亲打了声招呼。
于母见她打扮得比平时更用心，顺口问了句：“去哪儿啊？约了人？”
“没，就去……办点事。”于莉含糊地应道，脸上微微发热，快步出了门。
于海棠从里屋探出头，看着姐姐的背影，狡黠地眨了眨眼。
于莉深吸一口气，朝着红星轧钢厂的方向走去。
她知道自己这样主动去找一个男同志，在这个年代显得有些大胆，但她顾不了那么多了。感谢救命恩人，天经地义！
红星轧钢厂门口，下班的铃声刚刚响过不久，工人们如同潮水般从大门里涌出，熙熙攘攘，充满了时代特有的蓬勃气息。
于莉站在大门斜对面，目光在人群中仔细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的心跳有些快，手心也微微出汗。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李砚泽。
李砚泽和几个穿着工装技术人员模样的人一起走了出来。
他走在中间，其他人似乎正围着他讨论着什么，他偶尔点头，或简短地说上一两句，周围的人便露出信服或思索的表情。
李砚泽依旧穿着那身深蓝色中山装，身姿挺拔，在人群中如同鹤立鸡群，格外显眼。
于莉的心跳更快了。
她看到那几个人在厂门口分开，各自走向不同方向，李砚泽则独自朝着她这个方向走来。
她鼓足勇气，从树后走了出来，迎了上去。
“李砚泽同志。”于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平静。
李砚泽闻声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她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讶异，随即恢复了平静。“于莉同志。”
“是我。”于莉走到他面前，距离适中，落落大方，“没打扰你吧？我刚巧路过这边。”
“没有，刚下班。”李砚泽看了看她，等待她的下文。
于莉被他平静的目光看得有些紧张，但还是按照打好的腹稿说道：“李同志，关于那天晚上你救了我们姐妹的事，我们全家都非常感激。我父母也说，一定要好好谢谢你。你看明天晚上，你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你吃顿便饭，正式表达一下我们的谢意。”
她说完，屏住呼吸，有些忐忑地看着他。
李砚泽看着她。
于莉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衣着得体，容貌清秀，眼神清澈而直接。
对于于莉这种直接的感谢，李砚泽并不反感，而且对方态度诚恳，理由充分。
他略作思考。
明天晚上，暂时没有紧急任务，确实有空。
“明天晚上……”李砚泽沉吟了一下，在于莉心跳几乎要漏拍的时候，点了点头，“应该可以。”
于莉心中瞬间被巨大的喜悦填满，脸上不由自主地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太好了！那……地方你定？还是……”
“你定吧。”李砚泽对吃饭的地方并不挑剔。
于莉想了想，鼓起勇气提议：“那……我们去老莫，怎么样？”
老莫是此时四九城最有名的西餐厅之一，环境好，菜品也拿得出手，是年轻人约会和重要感谢的首选之地，虽然价格不菲，但她愿意为此花费。
李砚泽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没想到她会选那里，但还是点了点头：“行。”
“那就说定了！明天晚上六点，老莫门口见？”于莉趁热打铁。
“好。”李砚泽应下。
目的达成，于莉心里一块大石落地，笑容更加甜美：“那我不耽误你时间了，李同志，明天见！”
“明天见。”李砚泽点了点头，然后便推着自行车，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去。
于莉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下班的人流中，只觉得脸颊发烫，心里像是揣了一只欢快的小鹿，砰砰直跳。
……
然而，于莉在轧钢厂门口等李砚泽，并与之交谈的一幕，被一些人看到了。
傻柱下班，远远看到了于莉和李砚泽站在厂门口说话的情景。
他眯着眼睛看了会儿，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又是嫉妒又是自惭形秽，最终化为一声低低的咒骂：“妈的，好事都让这小子赶上了！”
回到中院，看见一大妈正在水槽边洗菜，傻柱心里的郁闷更甚，凑了过去，没好气地低声说道：“媳妇，你猜我刚才瞧见什么了？”
一大妈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看了傻柱一眼。
自从易中海出事，她和傻柱领了证，这日子过得也是磕磕绊绊。
傻柱没了大厨的威风，整天扫厕所，脾气反而更躁了。
“瞧见什么了？”一大妈语气平淡。
“就前院阎解成之前相亲没成的那位于莉同志，嘿，在厂门口等着李砚泽呢！俩人说了好一会儿话，那位于莉同志笑得跟朵花似的。”傻柱撇着嘴，语气酸溜溜的，“要说这李砚泽，本事是不小，这女人缘也挺旺啊？我他妈现在……”
一大妈不等他抱怨完，就打断了他，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厌烦：“柱子，你现在操好自家心就行！赶紧去把身上味儿洗洗，一会儿吃饭了。”
傻柱被噎了一下，看着一大妈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憋着一肚子火没处发，狠狠瞪了她一眼，低声骂了句“晦气”，悻悻地钻回自己屋去了。
很快，李砚泽和之前来跟阎解成相亲的姑娘搭上话了的消息，就在一些长舌妇和闲人之间悄悄传开了。
阎家。
三大妈正在屋里纳鞋底，听到外面隐约的议论声，脸色更加阴沉，手里的针狠狠扎进鞋底。
阎解成听着那些若有若无的议论，拳头攥得死死的，心里对李砚泽的怨恨又深了一层，连带着对于莉也生出几分怨怼，要不是她当初看不上自己，又怎会……
后院，刘海中背着手在院里踱步，听着二大妈转述的闲话，鼻子里哼了一声，官腔十足地评价道：“年轻人，还是要以事业为重！”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在琢磨着，这院里年轻一辈，看来是真没人能压过李砚泽的风头了。
……
第二天傍晚，于莉早早便来到了老莫门口。
她经过极精心的打扮。身上穿的是一件双排扣列宁装，衬得她身段婀娜，又不失这个时代推崇的端庄。乌黑的头发没有梳成常见的麻花辫，而是编成了一条优雅的鱼骨辫，斜搭在肩头，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脸上薄施脂粉，唇上点了些口红，整个人显得明艳动人，引得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她站在老莫那颇具异国风情的门廊下，心情既期待又紧张。
李砚泽穿着深蓝色中山装，步伐沉稳地走了过来。
“李同志，你很准时。”于莉迎上前，脸上绽放出恰到好处的笑容，心里如同小鹿乱撞。
李砚泽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点了点头：“于莉同志，久等了。”
他的反应依旧平淡，但于莉敏锐地捕捉到他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欣赏，这让她心中暗喜。
两人走进餐厅。高耸的穹顶、华丽的水晶吊灯、铺着洁白桌布的餐桌以及穿着制服、举止优雅的服务员，都让于莉感到些许新奇和拘谨。
她虽然家境尚可，但来这种地方的机会也是极少的。反观李砚泽一派坦然，对周遭环境似乎司空见惯，在服务员的引导下自然地落座。
点餐时，于莉将菜单推给李砚泽：“李同志，你来看看。”
李砚泽也没推辞，接过菜单，熟练地点了几道经典的俄式菜肴：红菜汤、罐焖牛肉、首都沙拉，还要了一份格瓦斯和一份果汁。
他的从容无疑让于莉放松了不少。
等待上菜的间隙，于莉主动寻找话题。她没有再反复提及那晚的感谢，而是巧妙地询问起李砚泽的工作。
“李同志，听说你现在是汽车研发部的主任？真了不起。你们是在研发我们国家自己的小汽车吗？”
李砚泽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语气平和：“嗯，是在尝试。目前还在攻坚底盘和传动系统，很多零部件需要从头设计和试验。”
“那一定很不容易吧？我听说国外的技术封锁很厉害。”于莉适时地表达着理解。
“是有困难。”李砚泽颔首，但眼神里没有丝毫畏难情绪，“不过事在人为。材料、工艺，一点点摸索，总能找到办法。”
于莉听得入神，不时发出会心的轻笑。
这顿饭吃得气氛融洽。
餐厅里回荡着悠扬的苏联民歌，柔和的灯光下，于莉看着对面男人英俊而沉静的脸，听着他低沉平稳的嗓音，只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和悸动交织在心头。
吃完饭，时间尚早。
于莉看着窗外华灯初上的街道，鼓起勇气提议：“李同志，时间还早，天气也挺好的，我们……散散步好吗？”
李砚泽看了看她，没有立刻回答。
于莉的心提了起来，生怕被拒绝。
“可以。”片刻后，他点了点头，“想去哪里？”
于莉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脸上漾开笑意：“随便走走就好，你……你骑车带我吧，我们去城墙那边看看？”
李砚泽愣了一下，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应道：“好。”
晚风习习，李砚泽骑着那辆二八大杠，于莉侧坐在后座上，一只手轻轻抓着他腰侧的衣服。
自行车行驶在略显空旷的街道上，于莉能闻到身前男人身上混合着淡淡肥皂味和金属气息的干净味道，这种感觉让她心跳加速，脸颊绯红，幸好夜色遮掩了她的羞涩。
他们没有多说话，但一种无声的默契在空气中流淌。
李砚泽骑得不快，很稳，穿行在古老的街巷中，最后来到了那段饱经风霜的古城墙下。
两人并肩走在城墙根下，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这里真安静。”于莉轻声感叹。
李砚泽也停下脚步，仰头看了看城墙和月色，没有说话。
于莉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李砚泽同志，我……我喜欢你。从上次在院里看到你，到那天晚上你救了我们，再到今天……我越来越确定，你就是我想找的那个人。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你救了我，而是因为……你就是你。”
她一口气说完，心脏狂跳，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脸颊滚烫，但她依旧倔强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审判。
李砚泽深邃的目光凝视着于莉。
这个时代，像于莉这样大胆、直接、又带着破釜沉舟般勇气的表白，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于莉，”李砚泽叫了她的名字，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了几分，“你想清楚了？”
于莉用力点头，声音带着哽咽般的坚定：“我想清楚了！非常清楚！”
李砚泽看着于莉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唇瓣，眼底最后一丝犹豫散去，他不是优柔寡断的人。
“好。”李砚泽言简意赅，却重逾千钧。
下一刻，他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轻轻带入怀中，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于莉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和感官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占据。
他的气息霸道地笼罩了她，唇瓣相贴的触感温热而真实。
她生涩地回应着，双手不由自主地环上了他的脖颈，整个人仿佛飘在云端。
这个吻并不漫长，却足以让两颗心靠近。
唇分，于莉脸颊绯红，气息微喘，将头埋在他坚实的胸膛前，听着他同样有些急促的心跳，只觉得无比的幸福和踏实。
李砚泽搂着她，感受着怀中温软的身躯，心中泛起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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