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血脉
乌尔里克高大的身躯，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支撑的山峦，轰然向后倒去。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震得整片冰原都在颤抖。
他那双曾经燃烧着无尽战意的银色眼眸。
此刻已经彻底黯淡，只剩下对自身力量体系被彻底颠覆的，无尽的茫然与空洞。
他想不明白。
为什么，自己引以为傲的，足以与神明角力的泰坦之力，在那个女人面前，会脆弱得像个笑话。
那究竟是……什么力量？
城墙之上。
所有霜巨人战士，都如同被施了石化法术，僵在原地。
他们看着那个倒在血泊中，胸口开了一个巨大空洞，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的王。
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的王……
那个带领他们，在北境这片苦寒之地，杀出了一片天地的，不落之王……
那个徒手撕裂过深渊君王，被他们视为神明般崇拜的，绝对的强者……
就这么……败了？
被一个，他们之前还在肆意嘲笑的，纤细的女人，用一根手指，就给……秒杀了？
这个事实，太过荒诞，太过颠覆。
以至于，他们的思维，都彻底宕机，无法处理这庞大的信息。
旗舰之上，同样是一片死寂。
卡西尔张大了嘴，他那只独眼之中，除了狂热的崇拜，更多了一份深入骨髓的敬畏。
赛琳娜则是紧紧地抿着嘴唇，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原本以为，艾莉娅的强大是建立在“归墟之光”那种需要蓄力的大范围毁灭性攻击之上。
可现在她才明白。
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艾莉娅的强大是全方位的，是绝对的，是在任何一个层面上都对敌人形成的碾压！
无论是法则，还是纯粹的力量！
冰原之上。
艾莉娅收回了那根依旧纤尘不染的食指。
她能感觉到，一股磅礴而又精纯、充满了蛮荒气息的生命能量，正顺着她的指尖涌入她的身体。
那是属于乌尔里克的泰坦血脉的本源精华。
这股能量，比她之前吞噬的任何一个魔将都要精纯、都要美味。
它就像是一块最顶级的、蕴含着磅礴能量的和牛。
让艾莉娅那因为吞噬了太多“垃圾食品”（深渊魔物）而变得有些“挑剔”的胃口，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的神格，在这股能量的滋养下，发出了一声愉悦的嗡鸣。
她的身体，也因为这股纯粹的生命能量的注入，而变得更加凝实、完美。
她缓缓地走到已经奄奄一息的乌尔里克面前。
蹲下身。
那双白金色的重瞳，平静地注视着他那已经开始涣散的银色眼眸。
“现在，你还觉得我的勇气很可笑吗？”
她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清冷漠然。
乌尔里克艰难地转动着眼球。
他看着眼前这张绝美却又冰冷得不似凡人的脸。
嘴唇动了动。
似乎想说些什么。
却只发出了一阵“嗬嗬”的漏风声。
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艾莉娅没有再理会他。
她伸出手，轻轻地按在了乌尔里克的额头之上。
“你的力量不错。”
“从现在起。”
“它是我的了。”
嗡——
一股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蛮横的混沌吞噬之力轰然爆发！
乌尔里克那如同山峦般庞大的身躯，在这股吞噬之光中，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干瘪、消融！
他那残存的泰坦神魂。
他那传承了无数个纪元的古老记忆。
他那对“力量”的最纯粹的理解。
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被艾莉娅毫不留情地吞噬、吸收！
短短数秒之后。
冰原之上，那个曾经的不落之王。
已经彻底消失了。
连一丝骨灰都没有剩下。
只留下他那身巨大的毛皮披风，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仿佛在诉说着他曾经的存在。
艾莉娅缓缓站起身。
她闭上眼，仔细感受着体内那全新的、充满了爆炸性力量的感觉。
她能感觉到。
自己的身体强度，在吞噬了乌尔里克的泰坦血脉之后，得到了质的飞跃。
她甚至有种感觉。
现在的她，就算不使用任何法则，光凭肉身的力量都能轻易地撕裂一颗星辰！
不仅如此。
她还得到了乌尔里克那关于“战斗”的最纯粹的记忆与本能。
那是一种大开大合、一力降十会的最原始、最狂暴的战斗方式。
这极大地弥补了她在近身肉搏方面的短板。
现在的艾莉娅，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远近皆能、毫无破绽的战争机器！
她缓缓睁开眼。
那双白金色的重瞳之中，闪过了一抹冰蓝色的、属于泰坦的蛮荒光芒。
她转过身。
目光落在了长城之上，那数以万计的、依旧处于石化状态的霜巨人战士的身上。
“你们的王死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霜巨人的耳中。
“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
“臣服于我，成为我征服这个世界的先锋。”
“或者……”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弧度。
“成为我下一个点心。”
死寂。
长城之上依旧是一片死寂。
所有的霜巨人，都死死地盯着那个刚刚才吞噬了他们王的恐怖女人。
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恐惧、愤怒，以及一种名为“屈辱”的情绪。
他们是霜巨人！
是信奉力量与荣耀的最骄傲的战士！
他们可以战死，但绝不会向任何人下跪！
“吼！”
一个看起来是将领级别的霜巨人，第一个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
他发出一声充满了愤怒与决绝的咆哮！
举起了手中的冰霜战斧！
对准了天空中的艾莉娅！
“为了北境的荣耀！”
“杀！”
他的咆哮，如同点燃了火药桶的导火索！
瞬间引爆了所有霜巨人的血性与骄傲！
“为了荣耀！”
“杀！”
“杀！”
数以万计的霜巨人同时发出了震天的咆哮！
他们举起了手中的战斧，身上的冰霜符文同时亮起！
一股股同样蛮荒、同样强大的气息冲天而起！
他们要用自己的生命来捍卫北境的荣耀！
他们要让这个杀死了他们王的女人，付出血的代价！
旗舰之上。
“不知死活！”
卡西尔发出一声冷哼！
“我王！请下令吧！”
“让我们将这些愚蠢的蛮子彻底轰成冰渣！”
然而。
艾莉娅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看着下方那群悍不畏死的霜巨人战士。
那双白金色的重瞳之中，非但没有任何愤怒。
反而闪过了一丝欣赏。
“不错的血性。”
“不错的战斗意志。”
“你们有资格成为我的士兵。”
她缓缓抬起右手。
这一次，她没有动用令人绝望的混沌吞噬之力，而是五指张开。
嗡——
一股纯粹霸道、充满爆炸性力量的冰蓝色气焰从她掌心冲天而起！
这股气息与乌尔里克如出一辙，却远比他更精纯、古老、强大！
长城之上，所有霜巨人的咆哮戛然而止。
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天空中的艾莉娅，感受着那股让他们从血脉深处战栗与臣服的泰坦神威。
那是……王的气息！
是他们霜巨人一族血脉的源头！
是只存在于古老传说中，属于远古泰坦之王的气息！
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女人的身上？！
艾莉娅没有给他们思考的时间，只是缓缓将那只燃烧着冰蓝色泰坦神炎的右手，对准下方的长城，轻轻一压。
“我说，”
她冰冷的声音如同神明敕令，在每个霜巨人的灵魂中响起。
“跪下。”
轰——！！！！！！
一股源自血脉最深处的绝对威压轰然降临！
长城之上，那数以万计刚刚还要为荣耀而战的骄傲霜巨人，在绝对的血脉压制面前，手中的战斧当啷坠地。
他们如山峦般挺拔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然后，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个接一个，齐刷刷地跪了下去，将高傲的头颅深深埋入冰面。
向着他们血脉的源头，向着他们新的王，献上了最卑微也最狂热的忠诚。
***
北境长城的王座大殿内，气氛压抑如死寂。
数千名霜巨人部落的首领与精锐百夫长分列两侧，高大的身躯微微佝偻，不敢直视王座上那个与大殿画风格格不入的纤细身影。
艾莉娅静静坐在属于乌尔里克的冰晶王座上。巨大的王座衬得她如同误入巨人国度的孩童，但没有任何霜巨人敢于轻视。
他们能清晰感觉到，那副纤细身躯里散发出的，是比乌尔里克更浓郁百倍、让他们从灵魂到血脉都为之臣服的古老泰坦神威。
在绝对的血脉压制面前，所谓的“荣耀”与“骄傲”，脆弱得像个笑话。
“从今天起，”艾莉娅开口，清冷的声音在大殿内回响，“北境长城，更名为‘混沌熔炉’。”
“你们，不再是霜巨人。你们是我混沌军团的第一批重装战士。”
她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像在宣布既定事实。
大殿之下死寂一片，没有霜巨人敢于反驳，只是将头埋得更低。
艾莉娅对此很满意。吞噬乌尔里克，不仅让她获得了泰坦血脉，更让她得到了统治这群崇拜力量的蛮子的最有效方式——血脉压制。这远比用混沌之力扭曲意志要高效稳定。
“乌尔夫。”
艾莉娅的目光落在下方一个体型最为魁梧、战痕最多的独眼霜巨人身上。那是乌尔里克曾经的副官，也是长城除他之外最强的战士。
“在……我王。”乌尔夫身体一颤，单膝跪地，声音干涩。
“我给你三天时间，”艾莉娅的声音冰冷清晰，“整合北境所有的霜巨人部落。三天之后，我要看到一支十万人的、可以随时投入战斗的重装军团。”
“做得到吗？”
十万人？乌尔夫心脏猛地一缩。整个北境所有霜巨人部落加起来，能成为战士的也就十万出头。要在三天内，将这些分散在广袤冰原、甚至彼此有世仇的部落全部整合成军？
这根本不可能！换做乌尔里克亲自下令，没有一年也休想做到！
他刚想说出难处，却迎上了王座上那双淡漠的白金色重瞳。
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既无威胁也无逼迫，只有纯粹的漠然。
乌尔夫瞬间明白了，这位新王不需要借口，只看结果。
做得到，就活。
做不到，就死。然后她会换另一个人来做。
一股彻骨的寒意让他灵魂冻结。
“是，我王！”
乌尔夫将头重重磕在冰晶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巨响！
“保证完成任务！”
“很好。”
艾莉娅点了点头。
然后，她的目光扫过大殿内所有的霜巨人首领。
“我知道，你们之中有很多人对我并不服气。”
“你们只是屈服于血脉的压制。”
“这没有关系。”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因为很快，你们就会心甘情愿地为我而战。”
她缓缓抬起了右手。
嗡——
一股与之前截然不同、灰色、充满了吞噬与同化气息的混沌之力，在她的掌心缓缓凝聚。
“现在，我将赐予你们真正的力量。”
“一种超越你们血脉、超越你们想象的伟大力量。”
“张开你们的灵魂，拥抱它。”
“然后你们会明白。”
“你们曾经所信奉的那所谓的‘荣耀’，是多么可笑而又无力。”
话音落下。
她掌心的那团混沌能量猛地炸开！
化作了数千道灰色、如同活物般的能量触须！
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态，瞬间钻入了大殿内每一个霜巨人的眉心！
“呃啊啊啊！”
“这是……什么东西？！”
“我的……我的灵魂！”
痛苦、惊恐的嘶吼声瞬间响彻了整个大殿！
那些身高超过十米、肉身强横无比的霜巨人首领们，此刻却如同被注入了剧毒的可怜虫，一个个抱着头满地打滚，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他们感觉到，一股冰冷、霸道、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能量，正在疯狂地侵蚀着他们的灵魂，改造着他们的血脉！
他们那引以为傲的泰坦之力，在那股灰色的混沌之力面前，就像遇到了硫酸的钢铁，被轻易地腐蚀、分解，然后被同化！
他们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扭曲、变形！
他们皮肤之上的冰蓝色光泽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流淌着灰色光晕、金属般的角质层！
他们的背后，一根根狰狞的灰色骨刺破体而出！
他们的眼眸不再是纯粹的银白，而是在瞳孔的深处，燃起了一点与艾莉娅如出一辙的、冰冷的混沌之灰！
这是一个痛苦却又不可逆转的“感染”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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