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斩
北境长城之外。
灰色的空间漩涡在漫天的风雪中缓缓消散。
数十艘造型狰狞、舰体上流淌着混沌光晕的突击舰，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片冰雪世界的上空。
旗舰，指挥室。
巨大的光幕之上，清晰地呈现出下方那座由万年玄冰构筑而成、雄伟壮阔的冰雪长城，以及城墙之上那些如同冰雕般散发着蛮荒气息的霜巨人战士。
“我王。”赛琳娜的脸上带着一丝凝重，“我们已经被发现了。
对方的防御体系比我们预想的要强大得多，混沌潜行模式在这里完全无效。”
她能感觉到，这片空间被一股古老而又霸道的力量所笼罩。
那是一种纯粹、原始的，对“力量”的绝对崇拜。
任何试图用技巧和潜行来蒙混过关的行为，在这种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显得幼稚可笑。
“不仅如此。”卡西尔的声音也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指着光幕上那缓缓打开的巨大冰晶城门，
“他们……在邀请我们进去。”
指挥室内，所有天使都感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嚣张与狂傲。
对方根本没有将他们这支刚刚才覆灭了晨曦之陨魔军的不速之客放在眼里。
这已经不是挑衅了，这是赤、裸裸的蔑视！
“有意思。”
艾莉娅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从这些霜巨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与她有几分相似的气息。
那是对自身力量的绝对自信，以及对弱者的毫不掩饰的鄙夷。
“看来，想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成为我混沌军团的一部分，光靠语言是不够的。”
她缓缓走下指挥席。
“赛琳娜。”
“在！”
“舰队原地待命，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火。”
“是，我王！”赛琳娜毫不犹豫地领命。
虽然她不明白艾莉娅要做什么，但她知道，王的意志就是绝对的真理。
艾莉娅的身影一闪而出，下一秒，她已经出现在了旗舰的舰首。
没有召唤神魔法相，也没有手持归墟长枪。
她只是穿着那身灰金色的贴身软甲，赤着双脚，静静悬浮在风雪之中。
她那双白金色的重瞳，平静地注视着下方那座如同远古巨兽般盘踞在冰原之上的雄伟长城，以及那个正从城门中一步步走出来、如同山峦般高大的身影。
乌尔里克。
他的手中拖着那柄比门板还要巨大的冰霜符文战斧，战斧的边缘在冰晶的地面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刺眼的痕迹，火星四溅。
他的身后没有跟任何一个士兵。
他就那么一个人走出了城门，来到广阔的冰原之上，然后停下了脚步。
他抬起了那颗如同山峰般巨大的头颅，那双纯粹、冰冷的银白色眼眸，与天空中那道纤细而又散发着无尽威严的灰金色身影遥遥相对。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仿佛都陷入了绝对的死寂，只剩下呼啸的刺骨寒风。
“你，就是他们的王？”
乌尔里克开口了，他的声音雄浑低沉，如同万载冰川在缓慢移动时发出的轰鸣。
每一个字都带着一股足以冻结神魂的绝对寒意。
“是。”
艾莉娅的声音清冷平静，仿佛这足以让炽天使都为之战栗的寒意，对她来说不过是拂面的微风。
“你来我的地盘，想做什么？”乌尔里克的语气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审视，
“杀光那些深渊的杂碎？还是想让我臣服于你们那个可笑的圣光教廷？”
“都不是。”艾莉娅摇了摇头，
“我来，是给你一个选择。”
“一个追随我，或者死在我脚下的选择。”
她的话很轻，却像是一颗足以引爆整个北境的重磅炸弹！
短暂的死寂之后。
“哈哈哈哈哈哈！”
乌尔里克爆发出了一阵震天动地的狂笑！
他的笑声如同滚滚的雷霆，在整个冰原之上回荡！
他脚下的冰川都在他的笑声中剧烈地颤抖、龟裂！
城墙之上，那些如同冰雕般的霜巨人战士也都发出了一阵充满了嘲弄与不屑的低沉哄笑。
他们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最不自量力的笑话。
一个看起来比他们手指头还要纤细的小不点，竟然敢对他们的王，对这位徒手撕裂过深渊君王的不落之王，说出如此狂妄的话语！
“小家伙。”乌尔里克终于止住了笑声，他那双银色的眼眸之中充满了看白痴般的怜悯，
“我承认，你很有勇气。但是，勇气并不能弥补你那可怜、弱小的实力。”
他将手中的冰霜战斧重重地往地上一插！
轰！
整片冰原猛地一颤！
一道道深不见底的裂缝以战斧为中心，疯狂地向着四周蔓延！
一股纯粹、蛮横、不讲任何道理的，属于远古泰坦的恐怖威压冲天而起！
“现在，我也给你一个选择。”乌尔里克那张如同刀削斧凿般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残忍、嗜血的笑容。
“跪下，舔干净我战靴上的恶魔之血，然后成为我的奴隶。”
“或者……”他伸出巨大的舌头，舔了舔自己那因为兴奋而变得有些干裂的嘴唇，“成为我今天的晚餐。”
旗舰之上，赛琳娜和卡西尔同时脸色一变！
“狂妄！”卡西尔发出一声怒吼，“我王！请允许我出战！让我去撕烂那个不知死活的蠢货的嘴！”
他身后的天使战士们也都群情激奋，纷纷请战！
在他们的心中，艾莉娅就是至高无上的神！
他们绝不容许任何人对他们的神有丝毫的不敬！
然而，艾莉娅只是缓缓地抬起了手，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她那双白金色的重瞳依旧是那么的平静、漠然。
仿佛乌尔里克那足以让神明都为之战栗的挑衅，对她来说不过是一只苍蝇在耳边发出的无意义嗡鸣。
“晚餐吗？”
她偏了偏头，似乎在认真地思考着这个词语。
然后，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与乌尔里克有七分相似的、冰冷的、玩味的笑容。
“这个提议，不错。”
“我也觉得。”她伸出粉、嫩的舌、尖，轻轻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那双白金色的重瞳落在了乌尔里克那如同山峦般雄壮、充满了爆炸性力量的身躯之上，眼神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捕食者看待顶级食材时那种极致的贪婪。
“你的血肉，应该会比那些深渊的杂碎要美味得多。”
乌尔里克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那双银色的眼眸猛地收缩！
他从眼前这个纤细的金发女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让他都感到心悸的同类气息！
不！
甚至比他更加纯粹！
更加原始！
更加饥饿！
冰原之上，死一般的寂静。
呼啸的寒风仿佛都被那两道同样霸道、同样充满了侵略性的目光给凝固了。
乌尔里克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以及一丝被压抑在眼底深处的疯狂战意。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这种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兴奋感。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他徒手撕裂那头深渊君王分身的时候。
而眼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人，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纯粹、原始的“捕食者”气息，甚至比那头深渊君王还要浓郁！
“很好。”
乌尔里克缓缓地从地上拔出了他的冰霜符文战斧。他那如同山峦般雄壮的身躯微微下沉，摆出了一个最简单却也最有效的战斗姿态。
“已经很久没有人敢用这种眼神看我了。”
他那双银色的眼眸之中，燃烧起了如同实质般的冰蓝色火焰！
“作为对你勇气的奖赏，我会用我最强的力量将你碾成肉酱，然后再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尝你的血肉与灵魂。”
轰！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脚下的冰原轰然炸裂！
他那庞大无比的身躯以一种与体型完全不相符的恐怖速度，瞬间跨越了数千米的距离，出现在了艾莉娅的面前！
那柄足以开山断岳的巨大冰霜战斧高高扬起，带着足以撕裂法则的刺骨寒风，朝着艾莉娅那纤细得仿佛一捏就碎的身体狠狠地劈了下去！
“泰坦之怒！”
这一斧没有丝毫花哨，只有最纯粹、最原始、最不讲道理的绝对力量！
他要用这一击，将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连同她身后那可笑的舰队一同劈成两半！
旗舰之上，所有天使都屏住了呼吸，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无法想象，在那如同天灾般的恐怖一击之下，他们的王要如何抵挡！
然而，处于风暴中心的艾莉娅，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古不变的冰冷漠然。
她甚至没有移动分毫，只是缓缓抬起了她的右手——那只白皙、修长，仿佛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的完美的手。
对着那当头劈下的巨大冰霜战斧，她轻轻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根纤细得晶莹如玉的食指。
“疯了！”
“她疯了！”
城墙之上，所有目睹了这一幕的霜巨人都在心中发出了同样的嘶吼！
用一根手指去硬撼他们王的全力一击？这是何等的愚蠢！何等的不自量力！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女人被战斧连人带骨劈成一滩肉泥的凄惨下场！
也就在这一刻，艾莉娅的指尖与那巨大的冰霜战斧的斧刃轰然相撞！
铛！！！
一声清脆悠长、仿佛能穿透九天十地的金铁交鸣之声响彻了整个北境！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凝固在了那碰撞的一点之上。
没有爆炸，没有轰鸣。
那柄足以劈开山脉的恐怖战斧，就那么静静地停在了半空中，被一根纤细白皙的食指，轻描淡写地挡住了。
“……”
“……”
无论是天上的混沌舰队，还是地上的北境长城，所有目睹了这一幕的生灵，大脑都陷入了一片空白。
他们看到了什么？
神迹吗？
不，这比神迹还要荒诞！还要不可思议！
乌尔里克那双燃烧着冰蓝色火焰的眼眸，也在这一刻猛地凝固了！
他脸上的残忍与嗜血，瞬间被一种名为“骇然”的情绪所取代！
他能感觉到，一股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的恐怖力量，正从对方那纤细的指尖之上传递过来！
那股力量不属于圣光，不属于深渊，甚至不属于他所认知的任何一种能量体系！
那是一种纯粹、霸道、不讲任何道理，可以同化一切、吞噬一切的混沌！
他的泰坦之力！他那足以与主神抗衡、引以为傲的绝对力量！
在那股灰色的混沌之力面前，就像是溪流遇到了大海，被轻易地同化、瓦解，然后被反向吞噬！
“不……可能！”
乌尔里克发出了惊骇欲绝的嘶吼！
他疯狂地催动体内的泰坦血脉，那如同山峦般雄壮的身躯之上，一块块虬结的肌肉高高鼓起，一道道古老的蓝色符文在他的皮肤之上亮起！
他想要将自己的战斧从那根该死的手指上抽回来！
然而，没用！
他的战斧就像被一只无形的贪婪巨口死死地咬住！不仅如此，那股灰色的吞噬之力还顺着他的战斧，如同最可怕的瘟疫，朝着他的手臂、他的身体疯狂地蔓延而来！
咔嚓！咔嚓！
一声声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
他手中那柄由万年玄冰铁混合了泰坦神金打造而成的无坚不摧的符文战斧。
在那股灰色的混沌之力的侵蚀下，竟然从斧刃开始寸寸崩解，化作了最原始的能量粒子，被那根纤细的手指贪婪地吞噬吸收！
“不！”
乌尔里克终于感到了真正的恐惧！
他当机立断，没有丝毫犹豫，竟然直接松开了握着战斧的双手，然后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向后暴退！
然而，艾莉娅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我说过，你的血肉会是不错的晚餐。”
她那冰冷的声音如同死神的低语，在乌尔里克的耳边悠悠响起。
她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瞬间出现在了正在暴退的乌尔里克身前。
她那只刚刚才吞噬了一柄神器战斧的白皙右手，依旧只是伸出了一根食指
朝着乌尔里克那如同城墙般厚重、充满了爆炸性力量的胸膛，轻轻一点。
“噗嗤——！”
一声仿佛布帛被撕裂的轻微声响。
乌尔里克那足以硬撼神明攻击的强横泰坦神躯，在那根纤细白皙的食指面前，脆弱得如同一张薄纸，被轻易地洞穿了。
一个前后透亮的血洞出现在了他的胸口。
没有鲜血流出
因为所有的血肉、所有的泰坦本源、所有的生命精华，都在被洞穿的瞬间，被那根手指之上所附带的恐怖混沌吞噬之力，给吞噬得一干二净！
“呃……”
乌尔里克艰难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那个正在不断扩大的空洞，感受着自己那如同江河决堤般疯狂流逝的生命与力量。
他那双银色的眼眸之中，充满了绝对的无法置信。
败了？
他，不落之王乌尔里克，竟然连对方的一招都接不住？
就被秒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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