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棺侧诡符引危机,窗下血迹牵绣衣
她沉吟片刻,并未服食,而是将药丸重新装回瓶中收好。
在彻底弄清他的立场之前,任何来自他的东西,都需保持警惕。
随后,她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了那片薄绢之上。
薄绢上的墨线因年代久远而有些模糊,但依然能分辨出那是一条曲折迂回的路径,沿途标注着几个极其古怪的符号,并非中原常见的标记,倒有些像某种失传的西域文或道门秘符。
路径的终点,是一个小小的叉形标记,旁边似乎曾有一个更小的图案,但磨损得太厉害,难以辨认。
而上角那个首尾相衔的玄蛇标记,则透着森然的邪气。
这像是一幅地图的一部分,指引向某个隐秘的地点。
会是侯府的某处吗?
还是府外?
那几个符号又代表什么?
危险?
宝藏?
还是某种机关陷阱的提示?
上官拨弦凝神思索,过目不忘的记忆力飞速运转,将她看过的所有典籍、杂书、乃至师父偶尔提及的奇闻异事都与眼前的符号一一对照。
时间在雨声中悄然流逝。
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
其中一个状似三足鸟、却生有蛇尾的符号,她似乎在一本极其冷僻的、记载西域古国鄯善神殿壁画轶闻的残卷中见过类似的图案!
那本残卷还是师姐当年无意中从旧书市淘来,姐妹俩曾当趣闻一起翻看过。
师姐……
心口猛地一痛。
她强迫自己收敛心神,继续推演。
如果这个符号源自西域古国,那其他几个符号是否也有关联?
路径的走向……
她取来纸笔,凭着记忆,小心翼翼地将薄绢上的图案临摹下来,然后尝试着将其与侯府的布局图(她早已通过夜间探查默记于心)进行比对。
然而,侯府占地极广,亭台楼阁、院落重重,这残缺的路径根本无法与任何已知区域完全吻合。
难道不是在侯府之内?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玄蛇标记上。
玄蛇……永宁侯……突厥……
一个大胆的猜想浮上心头。
这片薄绢,或许并非指向某个具体地点,而是……某种秘密交接的路线图?
或者是进入某个隐秘场所的指示?
钱嬷嬷一个内院老嬷,为何会藏着这种东西?
是她无意中所得,还是……她本身就是玄蛇组织一个极其低调隐秘的环节?
她的死,并非因为打听了旧事,而是因为她失去了利用价值,或者即将暴露?
线索纷乱如麻。
就在她全神贯注之际,灵堂外院的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不同于雨声的响动。
像是极轻的脚步声,踩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又像是某种小动物跑过。
上官拨弦瞬间警觉,袖袍一拂,将桌上的薄绢和临摹的纸张尽数扫入袖中暗袋,同时吹熄了手边的油灯,整个人悄无声息地隐入偏室最黑暗的角落,屏住了呼吸。
灵堂内只剩下长明灯微弱的光芒,在雨中显得格外阴森。
外面的声音消失了。
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持续不断。
是错觉?
还是……那监视者又来了?
甚至想要靠近?
上官拨弦耐心地等待着,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像。
过了许久,再无异响。
她缓缓吁出一口气,正欲重新点亮油灯。
“咚!”
一声轻微却清晰的撞击声,从灵堂主殿的方向传来!
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在了棺椁上!
上官拨弦心脏猛地一缩!
钱嬷嬷的棺椁还停放在那里!
难道……
她指尖扣住银针,内力暗凝,身形如鬼魅般滑出偏室,悄无声息地靠近灵堂主殿。
殿内光影昏暗,长明灯的光芒将棺椁的巨大阴影投在墙壁上,随着灯焰跳动而晃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中破影而出。
上官拨弦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过整个大殿。
空无一人。
唯有钱嬷嬷那口薄棺,静静地停放在中央。
一切似乎并无异样。
难道是风吹动了什么?
或是老鼠?
她蹙眉,缓步上前,绕着棺椁仔细查看。
当走到棺椁的另一侧时,她的目光猛地顿住了!
只见棺椁下方靠近地面的位置,赫然用某种白色的、粘稠的液体,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符号!
那符号——正是薄绢上那几个古怪符号之一!那个状似三足乌、却生有蛇尾的符号!
上官拨弦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
这不是意外!
绝不是!
有人在她刚刚研究这个符号的时候,悄然潜入灵堂,将这个符号画在了钱嬷嬷的棺椁上!
这是挑衅?
是警告?
还是……某种她尚未理解的讯息?
对方是如何知道她在研究这个符号的?
难道她之前的感应没错,对方一直就在附近,甚至可能窥视到了薄绢的内容?
这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她迅速蹲下身,检查那白色液体。
凑近时,能闻到一股极淡的、难以形容的腥气,并非血液,也非寻常颜料。
她用银针小心沾取一点,仔细分辨。
这似乎是……某种生物的唾液混合了矿物质?
干燥后呈现出这种灰白色泽。
未等她深思,灵堂大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喧哗声,还夹杂着曹昆那尖利的嗓音!
“快!就在里面!给我仔细搜!一个角落都别放过!”
上官拨弦脸色骤变!
曹总管这个时候带人来灵堂搜什么?
她瞬间意识到,这是一个局!
一个精心设计的、要将她置于死地的局!
画符号的人,恐怕前脚刚走,后脚就引了曹总管过来!
若被发现在这“自缢”嬷嬷的棺椁上出现如此诡异的符号,而她这个唯一留守灵堂的人就在现场,根本百口莫辩!
到时,无论是被诬陷为装神弄鬼,还是与“邪祟”有染,都足以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好狠毒的计策!
脚步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亮已经映照在了灵堂的门窗之上。
上官拨弦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此刻销毁符号已然来不及,躲藏更是下策,只会显得心虚。
电光石火之间,她目光扫过棺椁旁因为连日雨水而有些返潮、积了少许灰尘的地面。
有了!
她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她瞬间逼出眼泪,同时脚下故意一个踉跄,“哎呀”低呼一声,整个人“狼狈”地向前扑倒,袖子“恰好”拂过那个诡异的符号!
扑倒的同时,她暗中运劲,袖风带起地上湿润的浮灰,巧妙地覆盖在了那符号之上!
这一切发生在刹那之间。
“哐当!”
灵堂大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曹总管带着七八个手持棍棒火把、如狼似虎的家丁冲了进来,火光瞬间将整个灵堂照得通明!
“搜!给我……”曹总管尖利的命令声戛然而止。
所有冲进来的人都愣住了。
只见守灵婢女阿弦正跌坐在棺椁旁,一身素衣沾了些许灰尘,发丝微乱,正抬着一张梨花带雨、惊惶失措的脸看着他们,眼中还噙着受惊的泪水,看上去可怜又无助。
“曹……曹总管?”上官拨弦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发……发生什么事了?奴婢……奴婢刚才不小心绊了一下……”
曹总管三角眼锐利如刀,猛地扫向棺椁下方——那里只有一点被衣袖拂过的模糊痕迹和一些散乱的灰尘,哪有什么诡异的白色符号?
他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眼神阴沉地在上官拨弦和棺椁之间来回扫视。
“你刚才在这里做什么?”他厉声质问,一步上前,几乎要踩到上官拨弦。
上官拨弦吓得往后一缩,眼泪掉得更凶,语无伦次:“奴婢……奴婢什么都没做……就是守着……刚才好像听到有响声,吓坏了……过来看看……就不小心摔倒了……呜呜……钱嬷嬷是不是……是不是不安生啊……”
她越说越怕,竟低声啜泣起来,将一个胆小怯懦、自己吓自己的小婢女形象演得淋漓尽致。
曹总管死死盯着她,又狐疑地环视整个灵堂,确实再无任何异常。
那几个家丁也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哼!”曹总管最终冷哼一声,语气森寒,“最好如此!若是让老子发现你装神弄鬼,有你好果子吃!我们走!”
他显然没找到预期的“证据”,悻悻然地带人离去,脚步声和喧哗声迅速远去。
灵堂重新恢复寂静,只剩下上官拨弦低低的、压抑的啜泣声——直到确认所有人都已离开,她才缓缓止住哭声。
脸上的惊惶和泪水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沉静。
她站起身,拍去身上的灰尘,目光再次落向棺椁下那已被灰尘覆盖的符号痕迹,眼神锐利如鹰隼。
危机暂时解除,但对手的狠辣与急切,已暴露无遗。
他们坐不住了。
这意味着,她离真相,或许也更近了一步。
而这场在灵堂棺椁旁上演的戏,才刚刚开始。
猛然间窗外传来一个声音。
“救……”
冰冷的夜风裹挟着那丝血腥气,扑面而来。
窗下泥地上的拖痕和血点,在惨淡的月光下,触目惊心。
上官拨弦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但她的思维却异常冷静。
没有时间犹豫,无论是陷阱还是真正的求救,她都必须立刻查看。
她单手一撑窗棂,身形如燕,轻盈地翻出窗外,落地无声。
指尖捻起一点尚未干涸的血迹,凑近鼻尖。
是人血,新鲜,还带着体温。
血量不大,但喷溅形态显示对方很可能受了利器所伤,而且是被迅速拖离的。
拖痕指向后院更深处,那里是下人居所和各类杂役房舍聚集的区域,路径复杂,夜晚少有人迹。
绣房也在那个方向。
白芷……
那个总是低眉顺眼、指节因常年刺绣而略显粗大的绣娘。
她怎么会卷入这件事?
窗外那个用暗号传讯、声音扭曲痛苦的人,是她吗?还是指向她?
“救……”——是让上官拨弦去救白芷?还是白芷能救那个传讯的人?
无数的可能在脑中飞旋,但行动刻不容缓。
上官拨弦没有丝毫迟疑,沿着那断断续续、很快消失在硬质路面上的拖痕和零星血点,朝着绣房的方向疾行。
她将身形提至极限,如同暗夜中的一道青烟,避开偶尔巡夜的家丁,感知开到最大,捕捉着空气中任何一丝异常。
越靠近绣房区域,空气中的血腥味似乎越发浓郁了几分,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的奇异香气?
是冰蛛丝上的那种冷腻甜香!
上官拨弦眼神一凛,速度更快。
绣房是一个独立的院落,此时早已熄灯落锁,黑漆漆一片沉寂。
院门虚掩着,并未锁死!
上官拨弦心知有异,侧身闪入院内。
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晾晒的各色丝线在微风中轻轻飘荡,如同无数妖异的触手。
正房绣室的门,却开了一道缝隙。
浓重的血腥味和那奇异香气,正是从里面弥漫出来!
上官拨弦指尖扣紧银针,缓缓推开门。
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到了屋内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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