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公主府的护卫结婚，必须要有排场

虎三决定去书房碰碰运气，公主近期身子重，愈发不喜走动，常常陪着额驸一同在书房。一个处理公务，一个看书或是小憩，已是府里众人皆知的习惯。

他整理了一下因奔跑而略显凌乱的衣襟，深吸一口气，来到书房外。果然听见里面传来额驸低沉的说话声和公主偶尔轻柔的回应。守在门外的明月见他来了，微微颔首示意。

虎三定了定神，沉声通报：“属下虎三，有要事求见公主、额驸。”

书房内静默了一瞬，随即传来尔泰温和的声音：“进来吧。”

虎三推门而入，书房内暖意融融，带着淡淡的书墨香。小燕子正倚在窗边的软榻上，身上盖着薄毯，脸颊因孕期丰腴了些，更显温婉。尔泰则坐在不远处的书案后，手边堆着些文书，显然刚才正在忙碌。两人都抬眼看向他，目光里带着些许询问。

虎三走到房中央，撩起衣袍，毫不犹豫地跪下。

“哎哎哎！快起来！”小燕子见状，连忙出声阻止，她现在最看不得这个，“有什么话站着说就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儿的规矩！”她的语气带着一贯的爽利。

尔泰也笑着摆手：“虎三，快起来，不必多礼。何事如此郑重？”

虎三依言站直身体，却依旧垂着头，不敢直视两位主子。他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鼓足了平生最大的勇气，声音因紧张而干涩发紧：

“属下…属下斗胆！心仪会宾楼柳红姑娘已久，今日已求得柳青大哥首肯！”他顿了顿，感觉心跳如擂鼓，几乎要撞出胸膛，但还是咬着牙，将最难以启齿的请求说了出来：

“属下自幼失怙，家中无人主事…恳请公主殿下、额驸爷看在柳红姑娘与公主殿下情谊深厚的份上，能否…能否屈尊降贵，出面为属下去提亲？”

他一口气说完，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虎三的心沉到了谷底，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真的吗？！太好了！”小燕子惊喜的声音瞬间打破了寂静，她甚至激动地想从榻上跳下来，被尔泰一个眼神温柔地制止了。尔泰轻轻起身快步走到小燕子身边，将她慢慢扶起。

小燕子笑容却灿烂得如同午后的阳光，“虎三！你可以啊！不声不响的就把柳红给追到手了！这是大好事啊！你快说！你什么时候有这个心思的？！”

她一边说，一边倚着尔泰，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虎三，脸上写满了“快给我细细道来”的兴奋和好奇，哪里还有半分公主的威仪，全然是替自家姐妹把关，又迫不及待想吃瓜的模样。

尔泰扶着小燕子，看着虎三被问得耳根通红的样子，忍不住也低笑出声，帮腔道：“是啊，虎三，连我和公主都瞒得这样紧。看来你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兵法，用得比御前侍卫的差事还熟练。”  语气里满是善意的调侃。

虎三被两位主子这么一唱一和地打趣，黝黑的脸庞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暖和踏实。他挠了挠头，憋了半天，才吭哧吭哧地开始交代：

“属下…属下也不敢确定是哪一天。大概…大概是在德州的时候，就觉得柳红姑娘与别的姑娘不一样。”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但那份笨拙的真诚却显而易见。

“德州？”小燕子眼睛瞪得更大了，立刻开始在记忆里翻找，“就是咱们遇险那次？哇！那么早！虎三你可真能憋啊！”  她转头对尔泰说，“你看你看，我就说柳红那么好，肯定有人惦记吧！”

尔泰笑着点头，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别太激动。然后对虎三正色道：“好了，夫人，别再打趣他了。虎三，你能与柳红姑娘两情相悦，我们由衷为你二人高兴。提亲之事，公主既然答应了，必定会为你风光操办，你且放心。”

“对对对！在京城可购置宅子了？柳红的嫁衣可准备了？柳青可选定日子了？有什么缺的尽管跟我说，柳红的婚事可不能马虎！”

小燕子连珠炮似地发问，脸上洋溢着比自己当初大婚时还要兴奋的光彩。她掰着手指头数着：“宅子要选个离会宾楼近便的，柳红走动方便！嫁衣的料子公主府的库房里还有几匹上好的苏绣，回头就让明月彩霞找出来！日子得找钦天监好好算算，选个顶顶吉利的好日子！”

她越说越起劲，简直要把所有事情都立刻安排妥当，恨不得明天就把柳红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尔泰在一旁看着自家夫人这操心的模样，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温声劝道：“夫人，夫人，你先别急。这些都是后话，总得等虎三先去正式提了亲，两家坐下来慢慢商议才是正理。你现在身子重，可不能太过劳神。”

他转头看向被小燕子一连串问题问得有些发懵的虎三，眼中带着理解和鼓励的笑意，说道：“虎三，公主这是替你和柳红高兴。购置宅院、筹备婚礼这些事，确实需要从长计议。你若银钱上或人手上有何难处，不必客气，尽管开口。公主府就是你二人的后盾。”

虎三看着公主殿下为他设想得如此周到，连嫁衣料子都打算贡献出来，再听到额驸这番坚实可靠的支持之言，心中暖流汹涌，感激得无以复加。他抱拳，声音因激动而更加铿锵：

“谢公主殿下！谢额驸爷！宅子属下这就去寻！定会尽全力置办妥当，绝不让柳红受委屈！一切…一切但凭公主和额驸做主！”

小燕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这还差不多”的表情，又忍不住叮嘱道：“明日你们四大护卫全部休沐吧，让豺大狼二豹四他们陪着你去找宅子、置办物品，人多好办事，不必急着回府当差。”  小燕子考虑得十分周全，连人手都给他安排好了。

接着，她转身又吩咐贴身宫女：“明月，你去我的私库内取一百两银子来给虎三，记住要悄悄地，无需经过府内的账房。”  明月心领神会，应声悄然离开。小燕子这是动用了自己的体己钱，既避免了府内账目的繁琐，更保护了虎三作为男子的自尊。

“虎三，”小燕子看向他，眼神清澈而真诚，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暖，“婚礼的花费大，这一百两你先收下，算是我和额驸的一点心意。咱们公主府的护卫结婚，必须要有排场，不能让人看轻了！”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笃定，将虎三最大的顾虑也一并揽了过来：“至于聘礼那些，你更不需要担心。柳红是我的好姐妹，我绝不会让她在礼数上受半分委屈。我会吩咐明月彩霞按最好的规格准备好，待你宅子找好，届时我们一同去提亲，风风光光地把事情定下来！”

这番话，如同春风化雨彻底滋润了虎三那颗因身世而时常感到孤寂的心。公主不仅出面，连银钱、人手、聘礼都为他考虑得如此周全，这份恩情与厚爱，远超出了主仆之分，更像是家人的无私付出。

虎三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眼眶猛地一热，他极力克制着翻涌的情绪，撩起衣袍不由分说地便跪了下去，这一次，他结结实实地磕了一个头，声音哽咽却无比清晰：

“公主、额驸的大恩！虎三…虎三没齿难忘！此生定当竭尽全力，护卫公主府周全，善待柳红，以报万一！”

尔泰上前一步，亲手将他扶起，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小燕子看着他这般模样，心里也酸酸软软的，摆摆手道：“快起来！好好的喜事，可不许这样！赶紧去准备吧，我们可等着喝你和柳红的喜酒呢！”

虎三重重点头，将那份沉甸甸的银票紧紧握在手中，也将这份更深的情谊牢牢刻在心里。他再次行礼告退，转身离去时，脚步前所未有的坚定有力。

他知道，他奔赴的是一个充满支持和温暖的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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