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冷面侍卫化身会宾楼伙计

接下来的时日里，虎三除了在公主府当差的时间，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耗在了会宾楼。

但他并没有坐在二楼雅座品茶闲聊，而是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

他主动挽起袖子，默不作声地担起了店小二的职责。

起初，可把会宾楼的伙计们给弄懵了，简直是哭笑不得。这位爷，穿着一身黑色劲装气场冷峻，往那儿一站，不像是来跑堂的，倒像是来镇场子的。

他抢着去端那滚烫的汤煲，吓得老伙计赶紧接过来；他拿着抹布去擦桌子，动作一丝不苟得像在擦拭兵器，效率却实在让人不敢恭维；有熟客开玩笑让他笑一笑，他绷着脸点头应“是”，那表情反而更显严肃。

柳红在后厨清点物品，听到前面的动静，好奇地出来一看，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只见虎三正板着一张俊脸，无比认真地将一碟花生米摆得如同列阵，对面的客人想夹又不敢下手，一脸无奈。

她倚在门框上，看着他那副与周遭烟火气格格不入的样子，心头那股暖意又悄悄地蔓延开来。这个呆子！让他来会宾楼喝茶聊天，他倒好，直接用行动表示他不是来当客人的，他是来帮忙的，是来守着她的。

虎三一抬眼，看见了门边的柳红，动作微微一僵，耳根又有些泛红，却还是坚持把手里那壶茶稳稳地给客人斟上了。

柳红走过去，从他手里自然地接过茶壶，对客人笑道：“王老板，您多包涵，这位是新来的伙计，还在学规矩。”  打发走客人后，她才转头看向虎三，眼里带着揶揄的笑意，低声道：“虎三侍卫啊，我这会宾楼庙小，可请不起您这尊大佛来当跑堂的。”

虎三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笑颜，喉结动了动，声音低沉却坚定：“不用工钱，我有的是力气。”

柳红闻言，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了。她明白，这不是他一时兴起，而是他表达心意最直接的方式。

她不再阻拦，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转身时留下一句：“那随你吧。不过，工钱可没有，顶多…顶多管你一顿饱饭。”

从此，会宾楼便多了一道独特的风景。冷面侍卫化身跑堂伙计，虽然笑容稀缺，但力气足、眼神利，再也没人敢在店里闹事，重物搬运的一些杂活更是被他一手包办。

柳青看到虎三这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简直是发愁。

他趁着虎三在后院吭哧吭哧劈柴的工夫，把他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我说虎三！你你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我让你送送胭脂水粉，是让你投其所好，打开话匣子！我妹妹让你去雅座喝茶，是给你机会好好说话！你倒好！”柳青指着前面大堂，“你跑来会宾楼当免费伙计？你这榆木疙瘩！你这样闷头干活，什么时候才能…才能俘获柳红的心啊！”

虎三停下擦汗的动作，看着柳青，脸上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但眼神里却透着一股罕见的执着和理所当然。他沉默了片刻，才闷闷地回了一句：“这样踏实。”

“踏实？”柳青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光踏实有什么用！你得让她开心，让她觉得你有情趣！你得会讲好听的话哄姑娘开心啊！你看看人家额驸是怎么对公主的！”

虎三的目光飘向大堂里正利落地拨着算盘的柳红，她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生动。他收回目光，非常认真地对柳青说：“她不一样。”

柳青被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噎住了，看着虎三那双认死理的眼睛，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他愣了片刻，最终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用力拍了拍虎三结实的肩膀，语气里是又好气又好笑，还带着一丝无奈的妥协：

“得！得！得！算我白操心！你们俩是一个比一个能沉得住气！一个心甘情愿当伙计，一个看在眼里愣是不吭声！我就等着看我这妹子哪天被你这块石头给捂热喽！”

说完，柳青摇着头，背着手嘟囔着走了：“这俩人，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急死我这个看客哟…”

而虎三，则转身继续抡起斧头，更加卖力地劈起柴来。木头应声裂开的脆响，在他听来格外踏实。仿佛每多劈开一块木柴，他就能离柳红更近一些。

就这样持续了一段时日，柳红看着天天往会宾楼跑的虎三，看着他沉默地劈柴、搬货、守夜，看着他极其认真地帮她挡开醉酒的客人。这个呆子竟然真的用他的方式，在这间喧闹的酒楼里站稳了脚跟，也一点点的走进了她的心里。

这日晚间打烊，伙计们都已散去。虎三照例检查完前后门窗，确认无误后，便准备像往常一样，默默离开。

“虎三。”柳红的声音从柜台后传来，叫住了他。

虎三脚步一顿，转身看她，眼神带着询问。

柳红从柜台后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用干净布帕包好的食盒，递到他面前，语气自然得像是在吩咐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喏，今天新炖的肘子，火候正好，带回去给你当夜宵。”

虎三愣了一下，看着那食盒，没有立刻去接。这不是伙计们的份例，是单独给他的。

柳红见他不动，故意板起脸：“怎么？我亲手炖的，嫌弃？”

“没有！”虎三立刻出声，双手接过食盒，那沉甸甸的重量和透过布帕传来的温热，让他心头猛地一颤。他抬起头看向柳红，灯光下她的眉眼似乎比平日里更加柔和。

“以后…”柳红微微别开脸，声音放轻了些，却足够清晰，“别总空着肚子回去。会宾楼…还不差你这一口吃的。”

这话里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不再是客套，是将他视作了自己人。

虎三只觉得一股热流从心口直冲四肢百骸，握着手里的食盒，像捧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他喉结滚动，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却只化作一句更加低沉而郑重的：

“谢谢你。”

柳红看着他这副模样，终于忍不住笑了，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嗔怪，更多的却是释然和暖意：“呆子，快回去吧。”

虎三重重地点了下头，转身大步离开，脚步却比来时轻快了许多。月光下，他紧抱着那个温热的食盒，如同紧抱着一份终于得到回应的幸福。

柳红站在门口，望着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轻轻舒了口气，嘴角的笑意久久未散。

回公主府的路上，虎三感觉自己的步子都是飘着的。夜风拂面，不再是清冷，反而带着一丝甜意。他怀里紧紧抱着那个食盒，像是护着什么绝世珍宝，连平日里警惕观察四周的习惯都忘了，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一个的弧度。

回到他们侍卫的住处，豺大、狼二和豹四几人正围坐着喝茶闲聊。一见虎三抱着个眼生的食盒进来，脸上还带着那种压都压不住的笑容，几个人立刻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豺大最先开口，拖着长音，语气夸张：

“哟——！咱们虎三这是打哪儿回来啊？怀里抱的什么宝贝，笑得后槽牙都快看见了！”

狼二立刻凑近，鼻子夸张地嗅了嗅，揶揄道：“嗯！这味道…可不是咱们公主府里大厨的手艺吧。我闻着，倒像是会宾楼灶上的烟火气儿，还是独一份儿的！”

豹四最是直接，笑着用胳膊肘捅了捅虎三：“三哥，可以啊！不声不响的，这是吃到柳红姑娘亲手做的菜了？”

虎三被兄弟们围在中间打趣，那张惯常冷峻的脸此刻绷得紧紧的，试图维持平日的严肃，可眼底的笑意和微微泛红的耳根却出卖了他。他把食盒往怀里紧了紧，闷声道：“少胡说。”

“哎呦，还护上了！”豺大笑得更欢，“让兄弟们看看，柳大掌柜给你开了什么小灶？也让我们沾沾光，尝尝滋味儿呗？”

虎三这回倒是反应快，侧身躲开豺大假装要抢的手，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得意：“我的。”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像是在宣告某种主权，引得兄弟们一阵更大的哄笑。

“行行行，你的你的！瞧你那点出息！”狼二拍着大腿笑，“看来咱们兄弟里，就数虎三最有福气！这伙计当得值啊！”

在一片善意的哄笑声中，虎三终于抱着他的食盒，突破“重围”，回到了自己角落的床铺。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食盒，里面不仅有炖得酥烂入味的肘子，旁边还细心地配了两个雪白的馒头。

他拿起馒头，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肘子肉，郑重地咬了一口。肉香瞬间在口中弥漫开，那味道，比他吃过的任何美食都要好吃千百倍。

听着不远处兄弟们还在继续的笑闹声，看着眼前的食物，虎三只觉得心里被填得满满的。这平凡的烟火幸福，他好像终于摸到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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