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英雄还是屠夫
柜台前，一个劫匪显然不耐烦柜员因为恐惧而太迟缓的动作，骂骂咧咧地抬起枪口——
“砰！”
枪声再响。
女柜员额头上绽开一朵血花，直直瘫倒下去。
那名劫匪粗暴地将她躺地上的尸体，用脚推开，自己探身进去，胡乱地将钞票扫进一个大麻袋里。
混乱中，另一个劫匪注意到了队伍末尾，那里还有个唯一站着的身影。
宁玄平静地站在那里，与周围的恐慌格格不入，仿佛置身事外。
“你！他妈的不想活了？！抱头蹲下！”
劫匪举起手中的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宁玄。
厉声嘶吼着，同时手指扣在扳机上。
宁玄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下一秒，劫匪只觉得眼前一花，胸口传来一阵剧痛。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到一柄不知从何而来的匕首，已经精准地没入了自己的胸口，只剩刀柄留在外面。
他抬起的手还悬在空中，想要扣动扳机，却发现自己连这点力气都失去了。
宁玄缓步走到他面前，握住他持枪的手。
帮他手指扣进扳机护圈，然后缓缓举起那只无力垂落的手臂。
将枪口，对准了劫匪自己的太阳穴。
劫匪的瞳孔因为恐惧放大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宁玄握着他的手，轻轻一动。
“砰！”
血花混杂着脑浆溅开。
劫匪的尸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直到尸体倒地，其他劫匪才反应过来。
“妈的！干掉他！”距离最近的一个劫匪怒吼着，抬起手枪就要射击。
宁玄甚至没有回头，只是随意地向侧面迈出半步。
灼热的子弹擦着他的衣角呼啸而过，将身后的墙壁打出一个黑点来。
他脚步未停，出现在那名开枪的劫匪身侧。
手中沾血的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精准地掠过对方的咽喉。
“呃......”那劫匪捂着自己喷血的脖子，瞪大眼睛倒下。
宁玄顺手捞起他即将倒地的身体，当作肉盾挡在身前。
“砰！砰！”
另外两名劫匪的子弹尽数打在同伴的尸体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借助这短暂的掩护，宁玄从尸体手中拿过那支手枪。
这感觉对他来说太熟悉不过了。
也不需要瞄准。
举枪，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砰！”“砰！”
六声枪响。
大厅里剩下的六名劫匪，包括那个还在装钱的头目，几乎在同一时间，眉心现出血洞。
他们脸上凝固着惊愕的表情，相继倒地。
从第一个劫匪被杀，到七人全部毙命，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
银行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蹲在地上的人们，惊恐地看着那个站在尸体中间，浑身浴血的身影。
仿佛在看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
宁玄随手将打空子弹的手枪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轻响，打破了寂静。
【叮！成功击杀恶性罪犯x7，罪恶值+140。当前罪恶值：98,141/100,000】
视野角落的数字跳动了一下。
还差一千八百五十九点。
他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满地的狼藉和鲜血，转身，踩着粘稠的血泊，向银行大门走去。
温热的血液浸透了他的鞋底，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暗红色的脚印。
身上沾满了血......
以前，总会有人小心翼翼地帮他擦干净......
现在，没人会做了。
他也不在乎了。
刚走出银行大门，刺眼的阳光让他微微眯了眯眼。
随即，就被闻讯赶来的大批警察团团围住，无数枪口对准了他。
“不许动！举起手来！”
宁玄配合地举起沾满鲜血的双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任由警察给他戴上冰冷的手铐，押上警车。
........
上一次进局子是在拘留室，这次，直接进了审讯室。
银行持枪抢劫案，七名匪徒被当场击毙，影响太大，已经惊动了上层......
......
审讯室内，灯光惨白。
对面坐着的不再是普通民警，而是一名眼神锐利，气息沉稳的中年男子。
肩章显示着他的级别不低。
“六发子弹，杀了六个人。”
枪枪命中要害，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甚至连换弹和寻找目标的时间都几乎省略。
这已经不是普通人的范畴了，就算是最顶尖的杀手，特种兵。
在那种突发环境下，也不可能做到如此精确，他只能想到两个字来形容......
——非人
他身体前倾，目光如炬地盯着宁玄：
“你到底是什么人？”
宁玄靠在椅背上，即使戴着手铐，神情依旧没什么变化，甚至嘴角还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是什么人，你们查不到吗？”
中年男子沉默了。
这正是最诡异的地方。他们动用了所有权限和渠道去调查宁玄，结果却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二十三岁之前的履历清晰可查，福利院长大，普通学历，没有任何特殊经历。
不是已知的杀手，不是境外间谍，太干净了，干净到反而充满了不可能。
最终，他们只能将其归咎于某种无法解释的......
“天赋异禀”。
中年男子深吸一口气，换了一种语气：
“以你的能力，待在民间是种浪费，也是不稳定因素，有没有兴趣参军？特种部队，那里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宁玄想都没想，直接拒绝：“没兴趣。”
中年男子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想从他眼中看出什么，但最终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
他站起身，没再说什么，离开了审讯室。
由于事实清晰，宁玄的行为被定性为“制止严重暴力犯罪”。
属于特殊情境下的正当防卫，尽管手段过于激烈。
最终，他被无罪释放。
当然，关于银行内的具体细节，所有当事人都被要求签署了严格的保密协议。
事件被低调处理，并未在公众中引起太大波澜......
.......
再次走出警察局，天色已近黄昏。
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清洗干净，但衣服上依旧有着大片已经干涸发暗的血渍。
他拦了辆出租车，报了自己家的地址。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他身上的血污，吓得脸色发白，几乎想拒载。
但在宁玄平静无波的目光注视下，还是硬着头皮发动了车子.....
......
在热水冲刷下，身上沾染得血液融化，顺着下水道流走。
看着镜中自己苍白而陌生的脸，宁玄心中一片麻木。
杀人......似乎已经不能在他心中掀起任何波澜了。
在这个世界，没有人在乎他手上沾了多少血，在乎他是英雄还是屠夫。
同样，他也不再在乎这个世界如何看他。
唯一能让他眼底泛起一丝微光的，是视野角落那个不断增长的数字。
以及数字背后所代表的.......
还剩不到一个月.....就能再见到挽行了。
宁玄仔细地收拾好表情，将所有的疲惫，麻木与血腥，都深深掩藏起来。
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普通的日常。
然后，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
宁玄对着镜子，用手指给自己扯出一个笑容。
想这么多干嘛，等她来了就好了......
到时候，他再吃挽行做点饭，肯定不会说太清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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