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开弓没有回头箭！

但。

赵国栋说要在申兆军身上，打开突破口，在不可能进处再进一步，锁定申报军的罪行证据？

这可能吗？

以左兰长期从事刑侦、扫黑的工作经验，赵国栋绝无可能成功。

“我只要书记您再坚持，不松口，给我争取一点点时间。”

赵国栋虎目炯炯，眼神坚毅：“两天，不，一天就好。我24小时内，一定让申兆军主动交代申报军参与黑恶势力犯罪的罪行。”

倪令亮盯着赵国栋，仿佛重新审视他一样。

本来，倪令亮在得知任亮死讯后，已经准备收兵——高卫军之狠辣，连杀人都敢做，这远超过倪令亮的估计。他不得不重新评估对手的底线，并准备制定下一次计划。

在倪令亮看来，这一场扫黑除恶斗争他已经大获全胜——在省委常委会上，高卫军已经被压得抬不起头来，名声和权威都受到很大影响。几个常委副省长，已经或明或暗，向他投来橄榄枝，至少之前桀骜的态度也软了许多，愿意服从他这个班长的权威。

高卫军的羽翼也被扫掉很多，伤筋动骨谈不上，但也大伤元气。

在倪令亮看来，这场扫黑战果，已经足够辉煌。官场上，讲究循序渐进，点到为止，不要撕破脸。他倪令亮在中央固然根基深厚，但高卫军能当上省长，在常委里也是有靠山的。自己初来乍到，就与本土派的省长斗争过于白热化，会影响中央对自己的看法。甚至会有大领导认为自己咄咄逼人、逼迫过甚，会影响自己的官声和前途。

但赵国栋说的如此笃定，让倪令亮不得不重新考虑他原本的计划——如果能一拳打死对手，何必要让对方有喘息之机？

赵国栋紧张盯着倪令亮。

倪令亮的想法与盘算，他心中门清儿。

高层斗争，犹如高手过招，讲究点到为止。

毕竟，双方都是根基深厚的大佬，背后都有更大的靠山。如果斗争过于激烈，可能会引发不可预测的严重后果，导致两败俱伤。

一旦某一方在某个问题上占据明显上风，另一方往往会选择退让，或者交易。

政治，本就是交易和妥协的艺术。

连洪兴帮龙头都知道，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更多是人情世故。

何况这些正部级的大领导？

他们的政治智慧，难道还不如江湖码头扛把子？

但此时停战，见好就收，完全不符合赵国栋的利益啊！

赵国栋已经冲地太靠前，完全暴露在高卫军的视野之中，甚至因石天亮、申报军之事，彻底得罪了高卫军，往死里得罪了汉水市长申兆军。

如果这一波，赵国栋不能大获全胜，至少将申报军拉下马，让高卫军元气大伤、缓不过气来，只怕过不了半年，就轮到他被高卫军追杀得喘不过气来。

官场上，从不是讲能力、政绩的地方。而是讲人脉，讲根基，讲权力。

高卫军缓过气来，要捏死自己，比捏死一只蚂蚁也麻烦不了多少。

申兆军更是被自己废掉，活不过三天，他一死他哥哥申兆军更会对自己恨之入骨。

自己虽然不在汉水任职，但以后也休想有好日子过。

一句话形容赵国栋如今处境——开弓没有回头箭。

更形象点，骑虎难下。

打虎不死，反受其害。

“好！”

倪令亮深吸一口气，终于被赵国栋保证打动，虎目炯炯：“我再给你一天的时间。如果你能成功撬开申兆军的嘴，让他指认申报军，我这个省委书记就要铁面无私、除恶务尽，将申报军这自甘堕落的正厅级干部、领导队伍的害群之马，立即拿下！以党纪国法，严肃处理！”

“但高卫军已经在动用背后的力量，北京方面已经有中央领导对我施压，说我行事太过霸道，不够团结地方上的同志。我最多给你24小时，一旦超过这时间，我只能选择放人。”

赵国栋也知道，倪令亮这省委书记初来乍到，面临压力一定不小，果决道：“请领导放心。我说到就一定做到。扫黑除恶，除恶务尽！将申报军这害群之马，揪出来，扯下来！”

他没有多耽误一分钟，立即驱车返回专案组驻地。

路上，左兰满脸忧色：“24小时？以申兆军的狡诈，怎么肯乖乖交代？我看，实在不行只能放长线，等下次机会了。他们已经暴露在阳光下，兔子尾巴长不了。再过一年半载，倪书记站稳脚跟后，肯定会拿申报军开刀。”

赵国栋笑了笑：“老人家说过，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申报军得到高卫军不遗余力的支持，向中央建议为部级干部后备人选。搞不好一年半载后，高卫军和他走通了某个路子，晋升到副部级中管干部，省里对他都没有了干部管理权限。还怎么搞得掉？”

左兰瞠目结舌：“会吗？”

赵国栋笑而不语。

他说的情况，恰好就是后世剧情的发展。

短短几个月后，申报军就被中央明确，以副省级城市市长，从正厅级干部晋升为副部级干部，并在一年之后接替了退休的老汉水市委书记，成功上位成了汉南省委常委、汉水市委书记。

高卫军阵营在省委常委会中又添一员大将。受此事鼓舞，原本被打压的高卫军阵营士气，又重新鼓舞起来。几个常委副省长，又重新倒向高卫军。

倪令亮错估了形势，陷入了被动。

虽然还有梁伟等常委鼎力支持，但已经无法完全压制高卫军。双方在常委会上形成了对峙和僵持，导致省里不少工作无法推进，陷入僵局。

又过了一两年，中央对汉南三年来发展停滞不前，失去耐心，决定走马换将。

倪令亮黯然返回中央，就任全国人大某个委员会的主任委员，但离开了权力中央舞台，失去了实权。

高卫军虽然也被迫退二线，但本就是本土实权派的他，通过遥控指挥申报军，影响力非但没有减退，反而更上一层楼，在汉南控制力更强，几乎一手遮天。

这即是赵国栋被迫自杀前，为何如此绝望。

申报军时任职务为省委常委、汉水市委书记。

其弟申兆军，在申报军提拔下，也担任了江凡县委书记。

赵国栋一个无党派的江凡县招商局副局长，如何能对抗如此大的势力？

“申报军，一定要拉下马！”

“申兆军的嘴，必须撬开！”

他直奔驻地，提审申兆军。

申兆军自从被赵国栋抓捕回来，挨了上古五行拳，一直浑浑噩噩，眼神涣散，表面上看还算正常，赵国栋眸光看去，申兆军已经是一个废人。

上古五行拳已经伤到了申兆军的经脉，经脉寸断，生机断绝，任凭大罗金仙下凡，也难保他再活两天。

既然已经得罪了，就算现在把申兆军放回去，只怕申报军也绝不会放过自己。

一不做，二不休。

梁子已经结下，那就索性挑明了，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不过，申兆军哪怕浑浑噩噩，神智不是很清楚，依旧死咬着不开口。

任凭人怎么问他，申兆军都摇头不语，甚至趾高气昂、大骂干警，要求释放自己，倒是很符合被捕嫌疑人的特征，并不引人注意。

赵国栋坐下，审视着申兆军。

他知道，房间顶上的监控录像已经开启——这是审讯嫌疑犯的正规程序，必须有旁证，有监控。

申兆军不是一般人，其兄长申报军有权有势，这种程序要求更严格。

连江虹市公安，也不敢对申兆军刑讯逼供。

赵国栋暗暗庆幸下手果断，在申兆军逃跑时，以抓捕的名义用上古五行拳将他全身经脉打断。若是申兆军束手就擒，主动到案，赵国栋反而没理由再施加拳法，断他生路。

但眼下又该如何再施展上古五行拳，打坏申兆军掌管神智的灵台穴，让他失去神智，有问必答，如实交代？

赵国栋瞟了一眼一旁的左兰。

左兰冰雪聪明，略一犹豫，已敏锐意识到赵国栋的用意。

非常之时，用非常之法。

赵国栋要用非正常手段，做正常情况下做不到的事。

她略一沉吟，已经下定决心。

虽然左兰正义感极强，但并不是固守所谓原则，顽固不化、不知变通的人。

对申兆军这罪大恶极的黑恶分子，她是不会讲仁慈的。

左兰站了起来装作给申兆军倒水，却主动站在了监控摄像头与申兆军之间的上方，部分遮挡住监控。

赵国栋暗赞。

左兰蕙质兰心，果然聪慧过人。

只是一个配合，就让自己有了动手的机会。

他也装作让申兆军在某个文件上签字，走到申兆军身边，在左兰的身体掩护下，赵国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仿佛弱风扶柳，轻风拂面，快于闪电一击打在了申兆军的灵台穴上。

申兆军不提防赵国栋敢刑讯逼供，自觉胜券在握，稳稳拿捏赵国栋，还冷笑威胁：“赵国栋，你的那点底细，我什么都清楚。你找人代持股份，开公司，大肆捞钱，我都一清二楚。你要是识相，就赶快放我走。我心情好，还能饶你一命，不然我哥俩的靠山说出来，能把你吓死！”

“你跟这女公安局长，眉来眼去，当我不知道？嘿嘿，我也算佩服你，不光玩女县委书记，玩女乡长，连女公安局长也没放过····”

赵国栋眼中寒芒四射，大步流星，走向申兆军。

申兆军还是这幅死不要脸的德性。

死到临头，还在威胁他？

他十分庆幸，自己对申兆军的打击果断、雷厉风行。

申兆军果然已经查到了自己的底细，并准备动手。

自己只快他一步，将他的阴谋扼杀在摇篮中，否则搞不好自己又要重蹈覆辙，被这阴险如狼、狡诈如狐、霸道似虎的申兆军，二次毁了重开的人生。

“咦？你要干什么？”

看到赵国栋直冲自己而来，满脸杀意，申兆军这才意识到不对，惊慌失措，看了一眼身后遮挡监控的左兰，正要大喊救命，却感到太阳穴一疼，瞳孔已失去焦距。

他已经被赵国栋的上古五行拳，打在灵台上。

灵台穴顾名思义，乃是执掌人神智的穴位。

申兆军只感到太阳穴一疼，仿佛被针扎了一下，便身体一松，浑浑噩噩，仿佛行尸走肉一般，对任何事物都没任何反应。

左兰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她唯恐赵国栋在强大压力之下，会做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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