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 章 第二种热武器
这期报纸内容深入人心，很快便供不应求。
卖报的小童们每次刚卖完，就飞快地跑回发放点补货。
卖得多提成就多，哪个人会跟钱过不去啊。
多攒些钱往后的日子也能宽裕些。
但印刷速度实在赶不上销售速度，于是所有识字的各家弟子都被召集来帮忙。就连各府邸的闲散人员，比如王翦的女儿等都主动前来出力。
毕竟报纸上说得明白，大王可是神明降世啊。
扶苏站在传知司阁楼上，望着楼下热火朝天的景象，转头对贺伋说：“下期不如增设‘问答栏’，让农户直接来提问。”
贺伋连连点头称是。
嬴高如今也养成了随身携带小本子的习惯，他立即举起笔记本：“兄长，我现在就去市集收集问题。”
“别急，慢着点。”
扶苏望着他兴奋的模样，高声叮嘱。
“知道啦。”
嬴高头也不回地挥挥手，脚步却丝毫未缓，一溜烟就跑远了。
少年像只猴一样穿过人群，险些撞倒一摞刚印好的报纸。
扶苏在楼上看得分明，只见弟弟边跑边从怀里掏出炭笔，已经开始记录市集上农人们的对话了。
“公子放心。”
贺伋笑道，“小公子这劲头，倒让臣想起女公子当初办报时的模样。”
正说着，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扶苏低头一看，原来是王翦之女带着几位好友，正手脚麻利地帮着分拣纸张。
这位英气勃勃的女郎抬头看见了扶苏，笑道：“长公子莫怪，我们可是瞒着阿父阿母来的。”
扶苏倚栏而笑，目光掠过忙碌的人群，轻声感叹：“人还是鲜活些好啊。”
看了一会儿，扶苏整理衣袖站起身来。
这些时日的忙碌已初见成效，是时候去向嬴政禀报进展了。
章台宫内，嬴政依旧在批阅奏章。
听闻脚步声，他未抬头便道：“报刊的事，寡人已知晓。”
扶苏微怔。
随即他就看到案头摊开的新刊，上面还留着朱笔圈点的痕迹。
“你做的很好，不过……”
嬴政放下笔，指尖点了点奇闻版那个醒目的标题：“这个‘神明’之说，该有个度。”
扶苏从容应道：“儿臣已安排下期刊登农事问答，神话传说下期会换掉。”
“善。”
嬴政微微颔首，起身道：“你来得正好，随寡人去趟甘泉宫。季咸那些化学家最近又研制出新成果，听说火药威力更胜从前。”
这些专研热武器的化学家仍在甘泉宫住着，与章台宫之间尚有一段距离。
甘泉宫内，季咸等化学家与又来这里长住的公输家弟子，正聚在一处试验新物。
之前他们确实搞出了火药，但硝石和硫磺不够纯，磨得也不够细，所以威力一直不太理想。
这段时间他们试遍了各种法子，最后总算找到了合适的研磨细度，还把装火药的密封容器又改了，威力提高了一大截。
自从听了嬴瑾昭讲解火铳的原理，他们就特意请来公输家的工匠帮忙。
两边分工合作：化学家负责改良火药，公输家专攻金属铸造。
经过反复试验、不断改进，总算做出了嬴瑾昭描述的那种手铳。
不过这东西用上十几次就会炸膛，瞄得也不准，很容易打偏。
季咸给嬴政上报的比原先厉害得多的新武器，指的就是这个手铳。
二人抵达的时候已经傍晚了，但试验场上依旧在试验。
嬴政与扶苏来到试验场时，季咸正手持一根细香，小心翼翼地点燃一支手铳尾部的火门引线。
“嗤”的一声，的一声轻响，火绳被引燃，迅速没入铳尾的小孔。
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炸开，那铁制手铳的铳口喷出浓烟，远处作为标靶的木桩应声碎裂，木屑四溅。
“参见大王，长公子。”
季咸这时才注意到嬴政与扶苏的到来，连忙带着众人躬身行礼，现场一时有些忙乱。
“免礼。”
嬴政的目光始终锁定在那支仍在袅袅冒烟的铁制手铳上，沉声问道，“进展如何？”
季咸上前一步，恭敬地禀报：“回大王，这便是改良后的手铳，射程已能稳定达到八十步。只是……
每次发射后，都需重新填药、装弹，并如同方才那般，用火绳重新点燃方能击发，过程颇为耗时。”
嬴政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
而好奇的扶苏已经从身旁一个匠人手中接过了一支火铳仔细观察它的构造。
这玩意与其说是火铳，其实说它为手炮更为合适一些。
入手有些沉重，通体由铁铸成，形同一根粗短的青铜管，后端封闭，仅留一个小孔作为火门，结构看起来简单却透着一种危险的暴力感。
嬴政也接过一支未装填的火铳，在手中细细端详。
“多重？”他掂量着问道。
“九斤二两。”匠人恭敬地回答。
嬴政问：“未曾尝试减轻重量么？”
“试过的。”
匠人指着嬴政手中的器物解释道，“您此刻拿着的这支是以青铜铸造，材质柔韧，不易炸膛，但缺点就是格外沉重。 ”
他又取来另一支递给嬴政。
嬴政接过一掂，果然轻了不少。
“臣方才递给大王的这支是铁铸的，重量虽轻，但质地较脆，连续使用容易炸膛。”
匠人补充道，“眼下正在尝试不同的合金配比，以求兼顾安全与轻便。”
嬴政指尖扣了扣铁制铳管，又问道：“这般铁铳，通常使用多少次会炸膛？”
季咸与公输匠人对视一眼，谨慎答道：“约莫发射十五六次后，铳管便会发红变形。若是继续使用，至多二十次必定炸膛。”
“墨家精钢呢？”
嬴政问，“他们新炼的百炼钢，可曾试过？”
公输匠人拍了下额头，恍然大悟：“臣等确实未曾想到用墨家精钢，他们制造的那批精钢，无论是硬度还是韧性，都远胜寻常铁料。”
扶苏也想起什么，补充道：“儿臣记得墨家正在试验的灌钢法，所得钢材刚柔并济，或许正适合制作铳管。”
嬴政沉吟片刻，当即决断：“寡寡人这就调拨一批精钢过来。试试若以精钢制作铳管，效果又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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