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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安全屋的曙光(第94天)


破旧的货车像一头疲惫不堪的钢铁巨兽,喘息着驶入金边城郊一片杂乱无章的居民区。它身上的泥点、刮痕和那扇被砍得狰狞变形的后门,无声地诉说着刚刚经历的惊心动魄。

马克的精神依旧高度紧绷,他没有直接开往庇护站的正门,而是按照安全规程,在迷宫般的小巷里绕了好几圈,反复确认没有任何车辆或可疑人员跟踪后,才最终驶向一个毫不起眼的、带着高墙和厚重铁门的院子。

铁门上方,一个早已褪色的旧广告牌勉强遮挡着视线。这里看上去更像一个废弃的小作坊,而非一个希望的避难所。

“嘀——嘀嘀——”马克有节奏地按了三下喇叭,一长两短。

几乎是立刻,铁门上的一个小窥视窗打开了,一双警惕的眼睛快速扫视了一下货车和驾驶室,确认是马克和阿隆后,沉重的铁门才发出沉闷的吱呀声,缓缓向内打开。

货车驶入,铁门又迅速关上,并从内部落锁。院子里,几个穿着普通柬埔寨百姓衣服、但眼神精干的工作人员立刻无声地围了上来,动作迅速而训练有素。

“医疗组!快!”马克跳下车,声音沙哑而急促地低吼道,一把拉开伤痕累累的后车厢门。

车厢内,莉萨几乎虚脱,她的脸色比苏晚好不了多少,但依旧强撑着用身体护着苏晚,维持着她的体位。看到外面熟悉的环境和同事,她几乎要哭出来:“快!严重失血,多处骨折,伤口严重感染,昏迷性休克,生命体征极其微弱!”

早已准备就绪的医疗团队——其实主要是由一位有护士经验的柬埔寨本地志愿者索菲和另外两名充当助手的年轻志愿者组成——立刻推着担架车冲了过来。当他们看到担架上那个几乎不成人形、浑身污泥血污、气息奄奄的女孩时,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索菲经验最丰富,她只是快速检查了一下瞳孔、颈动脉和胸口微弱的起伏,脸色就变得无比凝重。“立刻送急救室!建立静脉通道,双路!准备强心剂、抗生素和血浆代用品!快!”她的语速极快,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性。

苏晚被迅速而小心地转移至担架车,毯子滑落,露出她伤痕累累、沾满泥泞的身体和脚踝上那粗糙可怖的镣铐痕迹。在场所有看到的人,无不感到一阵心悸和愤怒。

担架车被飞快地推往院子深处一栋经过加固和伪装的二层小楼。马克和莉萨也想跟上去,却被一个身影拦住了。

是Sarah。

她穿着简单的亚麻衬衫和长裤,身形消瘦,面容带着常年操劳和缺乏睡眠的疲惫,但一双深灰色的眼睛却锐利得像鹰,此刻更是充满了压抑的风暴。她先是快速扫了一眼马克和莉萨,确认他们只是疲惫和受了惊吓,没有明显外伤,然后目光就投向了那扇正在关上的急救室的门。

“发生了什么?简报。”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极力控制的冷静,但熟悉她的人都能听出那下面的紧绷。她用的是英文,这是庇护站的工作语言。

马克深吸一口气,用最简洁的语言汇报:“目标成功接应,地点正确。返程时遭遇三辆摩托车武装追击,有枪击和砍杀。我们使用了规避策略、临时障眼法和非致命绊索摆脱。对方至少一人重伤(可能死亡),一人轻伤,一人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目标在接应时已处于濒危状态,莉萨在途中进行了基础维持救护。我们没有暴露庇护站具体位置,甩掉了所有尾巴才返回。”

Sarah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手指却无意识地攥紧了。“摩托车?看清特征了吗?”

“统一黑色,无牌照,车手戴全覆式头盔,有武器,训练有素,不像普通地痞。像是专业打手或者集团豢养的私人武装。”阿隆补充道,他还在因为之前的追逐战而微微发抖,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肾上腺素过度分泌的后遗症。

“私人武装……”Sarah重复了一句,眼神变得更加冰冷。她最担心的事情似乎正在发生。对方的力量和嚣张程度超出了预估。

就在这时,一个本地的年轻志愿者气喘吁吁地从门口跑过来,用高棉语对Sarah急声说道:“Sarah姐,外面……外面有警察过来了,说是例行检查!带队的是那个西索潘警官!”

西索潘!这个名字让Sarah的眼神瞬间沉了下去。那是附近警局的一个小头目,贪婪而难缠,庇护站没少被他以各种名义“敲竹杠”,但这次时间点也太“巧”了!

“知道了,我去应付。”Sarah对志愿者点点头,然后迅速对马克和莉萨说,“马克,去把货车开到后面彻底清理,不要留下任何血迹和痕迹。阿隆,你去帮忙。莉萨,你去换衣服,清洗一下,然后写一份详细的行动报告,每一个细节都不要遗漏。快!”

她的指令清晰快速,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众人立刻分头行动。

Sarah整理了一下衣服,脸上迅速切换出一种无奈又略带讨好(或者说表演出来的讨好)的表情,走向正在被志愿者引导进来的两个穿着制服的男人。带队的是一个身材矮胖、满脸油光、挺着啤酒肚的中年警官,正是西索潘。他身后跟着一个年轻些的警察,眼神飘忽。

“西索潘警官,什么风又把您吹来了?我们这里最近可是安分守己得很。”Sarah用熟练但带着口音的高棉语说道,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

西索潘皮笑肉不笑地打量了一下院子,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仿佛在寻找什么。“Sarah女士,我们接到附近居民举报,说听到有激烈的汽车追逐声和枪声往这个方向来了。为了大家的安全,我们不得不来查看一下。你们这里……没听到什么动静吗?或者,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车辆和人?”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院子里还未干透的几道新鲜车辙印——那是马克的货车刚留下的。

Sarah的心脏猛地一跳,但脸上笑容不变:“枪声?追逐?天哪,这太可怕了。我们没听到什么特别的,可能是更远处传来的吧?您知道,这附近有时候不太平。我们一整天都在忙着整理捐赠的衣物和药品,没人出去,也没人进来。”她巧妙地暗示这里没有新增人员。

“哦?是吗?”西索潘显然不信,他慢悠悠地踱步,鼻子吸了吸,“我怎么好像闻到了一点……汽油味和……硝烟味?”他纯粹是在诈唬。

“可能是我们那辆老旧的货车刚运货回来吧,它总是漏油,发动机声音也大得像开枪。”Sarah无奈地摊摊手,“警官先生,您知道的,我们这个小慈善点,经费实在有限。”

西索潘嘿嘿笑了两声,走到那扇被砍得变形的后车厢门前,用手拍了拍:“这车……伤得不轻啊?不像只是漏油和声音大造成的吧?”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院子里其他正在“忙碌”的志愿者们都下意识地放慢了动作,竖起了耳朵。

Sarah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大脑飞速运转,叹了口气:“唉,别提了。刚才出去拉捐赠品,在回来的烂路上为了避让一条野狗,不小心撞到了路边的大树上。真是倒霉透顶!正愁没钱修理呢。”她把这个明显的刀伤和弹痕推给了并不存在的“大树”。

西索潘盯着Sarah看了几秒钟,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破绽。Sarah坦然(至少表面上是)地回望着他,眼神里只有“无奈”和“为修车钱发愁”。

僵持了几秒,西索潘忽然又笑了,拍了拍车厢:“下次小心点,Sarah女士。路况不好,野狗也多,安全第一嘛。”他话里有话。

“当然,当然,谢谢警官关心。”Sarah连忙点头。

西索潘似乎暂时找不到什么明显的把柄,但他显然不打算空手而归。他搓了搓手指,做了个国际通用手势:“最近治安不好,我们加强巡逻也很辛苦啊……你看,弟兄们的茶水费……”

Sarah心中暗骂,但脸上却立刻露出“我懂”的表情,从口袋里(她总是随身准备一些小额现金)掏出几张美元钞票,巧妙地塞进西索潘手里:“应该的应该的,给警官们买点饮料喝,辛苦了。”

西索潘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钞票,似乎嫌少,但又看了一眼Sarah那“真诚”而“窘迫”的表情,最终还是把钞票揣进了兜里。“好了,不打扰你们做慈善了。有什么情况,记得及时向我们报告。”

“一定一定。”Sarah陪着笑,亲自将两位“瘟神”送出了大门。

铁门再次关上落锁后,Sarah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和厌恶。她靠在冰冷的铁门上,深吸了一口气。这种周旋和打点,每一次都让她感到无比恶心,但又必不可少。

她快步走向急救室。现在,她更关心那个刚刚被送进来的女孩。

急救室是由一个房间改造的,条件简陋但还算干净。苏晚躺在唯一的病床上,身上插上了输液管,索菲正在给她清洗伤口、消毒、重新包扎。生命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虽然数值依旧很低,但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疯狂报警了。

“她怎么样?”Sarah轻声问索菲。

索菲摇摇头,表情严峻:“非常糟糕。严重营养不良和脱水,多处软组织挫伤和撕裂伤,左臂桡骨骨裂,右脚踝旧伤叠加严重扭伤,最麻烦的是背部那道很深的伤口,已经严重感染化脓,引起了全身性的炎症反应和高烧。失血也很多。能撑到现在简直是奇迹。”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她身上还有很多……很多旧伤,有些看起来像是……刑具造成的。”

Sarah的目光落在苏晚苍白如纸、瘦得脱形的脸上,即使昏迷中,她的眉头也紧紧蹙着,仿佛仍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她的嘴唇干裂,偶尔会发出极其微弱的、含糊不清的呓语,像是哀求,又像是诅咒。

“尽全力救她。”Sarah的声音有些沙哑,“用我们最好的药。”

“明白。”索菲点头,继续忙碌。

Sarah的视线缓缓移动,落在床边椅子上放着的苏晚那身破烂不堪、沾满污秽的衣服上。一个志愿者正准备将其拿去销毁。

“等等。”Sarah忽然开口。她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在那件几乎看不出原色的上衣口袋里摸索了一下。什么都没有。她又摸了摸裤子口袋,指尖触碰到一个硬硬的、用某种防水材料包裹着的小方块。

她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打开那层似乎是撕自某个食品包装袋的防水层,里面是一小叠被压得紧紧、边缘磨损的纸张,还有一小截断掉的铅笔头。

纸张的材质各异,有些是粗糙的草纸,有些似乎是作业本的撕页,甚至还有一张看起来像是卷烟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极小的、但却清晰工整的中文字迹!有些字迹是黑色的(用炭灰写的?),有些是暗红色的(血书?),有些是铅笔字。

Sarah逐一打开,并且瞬间就明白了这些是什么。

这那个女孩在极端环境下记录的“炼狱笔记”!

字迹潦草却充满力量,每一页都凝聚着她绝境求生的意志与血泪,堪称一份震撼人心的珍贵资料。

她深吸一口气,拿着这叠沉甸甸的纸张,走到旁边一张桌子前,打开台灯,小心翼翼地摊开其中一张。

字迹很小,需要仔细辨认。她找到一张似乎写着日期和数字的纸(第67天),下面记录着一些类似观察记录的内容,还有简笔画的地形图、人员分布、换班时间……甚至还有简单的心理侧写:

“阿山,暴躁,嗜赌,下午3点后警惕性低……”  “阮氏梅,虚荣,疑心重,喜欢被奉承……”  “东侧围墙第三根木桩松动……”  “雨水收集法……”  “痛……但不能忘记……”  “爸爸……”

即使看不懂全部文字,那些简笔画、数字、图表,以及字里行间透出的那种极度理性克制下隐藏的巨大痛苦和求生意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Sarah的心上。

她一张张地翻看着,手指微微颤抖。这些纸张记录的不是日记,而是一个灵魂在炼狱的火海中,用难以置信的毅力和智慧为自己锻造的生存地图和武器!每一笔每一划,都可能是在极度痛苦、饥饿和恐惧的间隙,用生命危险换来的!

这里面包含着多少宝贵的情报?又蕴含着怎样可怕的过往?

Sarah仿佛能看到那个瘦弱的女孩,在黑暗的角落里,蜷缩着身体,忍着剧痛和恐惧,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偷偷记录下这些……这是她保持理智、维系希望的方式,也是她战斗的武器。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犯罪集团要不惜派出武装分子、甚至动用警方关系来追捕这个女孩。她不仅仅是一个逃脱的“货物”,她是一个行走的、记录了他們大量罪证的活档案!一个极具智慧和韧性的可怕证人!

震撼、敬佩、愤怒、心痛……种种情绪交织在Sarah的心头。她从事这份工作多年,见过太多受害者,但从未见过这样的。这个名叫苏晚的中国女孩,她的内心强大得超乎想象。

她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纸张重新用防水材料包好,紧紧握在手里,仿佛握着滚烫的炭火,又仿佛握着无比珍贵的希望之火。

她走到病床边,看着在药物作用下似乎暂时睡得安稳了一点的苏晚,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苏晚,睫毛剧烈地颤动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她似乎陷入了极度的不安之中。

“不……不要……跑……快跑……”她发出破碎的、带着剧烈惊恐的呓语。

索菲刚想安抚她,苏晚却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空洞、迷茫、充满了血丝,但最深处的核心,却是一种几乎凝成实质的、野兽般的惊恐和警惕!她根本不是在清醒,而是从一种深渊被拖入了另一种噩梦。

她看到的不是洁白(相对而言)的屋顶,而是模糊晃动的人影(索菲和志愿者),闻到的不再是血腥和泥泞,而是陌生的消毒水气味,听到的是听不懂的语言(索菲用高棉语安慰她)!

这一切非但没有带来安全感,反而触发了她最深的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她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

“啊——!!别碰我!滚开!!”

她用一种完全不像重伤之人的、嘶哑而凄厉的声音尖叫起来,猛地挥动唯一还能动的右手,打翻了索菲手中的药盘!医疗器械叮叮当当地散落一地!

她像一只陷入绝境的困兽,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想要攻击所有靠近她的人,眼神里只有纯粹的恐惧和疯狂的自卫!输液针被她剧烈的动作扯脱,手背上瞬间冒出血珠。

“按住她!小心别碰到她的伤口!她触发PTSD了!”Sarah立刻喊道,和索菲一起上前,试图温柔但坚定地阻止她伤害自己。

但苏晚的力气大得惊人,绝望赋予了她短暂的能量。混乱中,她的手指胡乱挥舞,竟然在Sarah的手臂上抓出了几道血痕。

“姑娘!听着!姑娘!你安全了!这里是庇护站!我们是来帮你的!”Sarah顾不上疼痛,用尽量平静但有力的声音反复喊着,希望能有只言片语穿透她的恐惧屏障。

也许是“安全”这个词,也许是Sarah声音里那种不同于施暴者的急切和担忧,也许是体力真的耗尽了……苏晚的挣扎渐渐弱了下来。

她不再攻击,但身体依旧僵硬得像一块石头,剧烈地颤抖着,眼睛瞪得极大,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混着额头的冷汗,浸湿了枕头。她的牙齿死死地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仿佛在用尽最后力气阻止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那种沉默的、极度压抑的恐惧和绝望,比刚才的激烈挣扎更让人心碎。

Sarah和索菲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沉重。救回她的身体,或许只是第一步。要治愈她内心那座巨大的、由痛苦和恐惧构筑的炼狱,将是一条无比漫长而艰难的道路。

Sarah轻轻拉过被子,盖住苏晚不断颤抖的身体,然后,她将那个用防水布包好的、沉甸甸的“炼狱笔记”,轻轻放在了苏晚没有受伤的右手边,让她的指尖能够触碰到。

也许,这是目前唯一能让她感到一丝“熟悉”和“掌控感”的东西,是连接她破碎现实与过去挣扎的唯一纽带。

苏晚的指尖触碰到了那个粗糙的小包裹,她的颤抖似乎微微停顿了一瞬,空洞的眼神里掠过一丝极微弱的、难以捕捉的迷茫。

Sarah退后几步,对索菲低声说:“给她注射少量镇静剂,让她休息。我们需要制定一个长期的、细致的心理干预计划。”

她走出急救室,靠在走廊冰冷的墙壁上,疲惫地闭上眼。手臂上的抓痕隐隐作痛。

院子里,夕阳投下长长的阴影。威胁暂时退去,但远未解除。而屋内,一个刚刚脱离肉体炼狱的灵魂,又陷入了精神的无边黑暗。

黎明前的曙光,为何总是如此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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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能否活下来并恢复?

·  外部威胁(集团、黑警)如何进一步逼近?

·  “炼狱笔记”会带来福还是祸?

·  庇护站如何应对内外部压力?

·  苏晚如何克服PTSD,能否建立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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