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周五晚上八点，林晓棠加完班走出办公楼。地下车库安静得只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她刚走到车位前，两个戴口罩的男人突然从柱子后闪出，一把抢过她的公文包。
“别动！”高个男人压低声音，“跟我们走一趟。”
林晓棠平静地举起双手：“包里有重要文件，请小心保管。”
两个男人愣了一下，互相对视一眼。矮个男人粗声说：“少废话！上车！”
这时一道车灯扫过，傅沉渊的黑色轿车疾驰而来，一个急刹停在他们面前。他冲下车厉声喝道：“放开她！”
高个男人配合地后退半步：“少管闲事！”
傅沉渊上前一步，看似随意地格开对方的手，将林晓棠护在身后：“你们是什么人？”
“拿钱办事的。”矮个男人按照剧本念台词，“识相的就让开！”
林晓棠突然开口：“请问雇主是通过什么渠道联系你们的？”
两个男人同时愣住，不约而同地瞥向傅沉渊。傅沉渊急忙接话：“别怕，有我在。”
他作势要上前搏斗，林晓棠却拉住他：“我已经报警了。警方三分钟就到。”
傅沉渊动作僵住：“报警？”
“是的。”林晓棠亮出手机屏幕，上面显示正在通话中，“从他们出现就开始录音报警了。”
车库入口传来警笛声。两个“绑匪”顿时慌了神，看向傅沉渊的眼神充满求助。
林晓棠继续对手机说：“警官，嫌疑人现在很慌张，一直在看旁边那位见义勇为的先生。”
傅沉渊脸色骤变，急忙对两个男人使眼色。高个男人会意，假装凶狠地扑过来，被傅沉渊“制服”在地。矮个男人则趁机溜走。
警察冲进来时，只见傅沉渊正“英勇”地压着其中一个嫌疑人。林晓棠平静地指指柱子后面：“另一个往B区跑了。”
警员分头追捕后，带队警官询问情况。傅沉渊抢着回答：“我刚好路过，看到他们挟持林总监……”
“不是挟持。”林晓棠纠正，“是抢夺财物未遂。根据《刑法》第二百六十三条，这属于抢劫罪。”
警官记录的手顿了顿：“林总监很懂法啊。”
“我是法务。”林晓棠递上名片，“另外，我怀疑这是一起有预谋的表演。”
傅沉渊急忙打断：“晓棠你受惊了，别乱说。”
林晓棠调出手机录音：“这位‘绑匪’刚才说‘拿钱办事’，而且他们动作专业却迟迟不动手，更像在等人。”
被制服的“绑匪”拼命朝傅沉渊使眼色。傅沉渊强装镇定：“可能只是吓唬人。”
“不会。”林晓棠分析，“专业劫匪会直接动手，不会浪费时间对话。而且……”她指向傅沉渊的西装袖口，“傅总，您袖扣刮到了对方外套的纤维，说明你们有过近距离接触。但刚才您说是从车上冲过来解围的？”
所有警员都看向傅沉渊的袖口。果然有一丝红色纤维，而“绑匪”正好穿着红色外套。
傅沉渊脸色发白：“可能是之前碰到的……”
这时对讲机响起：“B区抓到另一个嫌疑人，他声称是受雇表演，不是真抢劫。”
车库一片寂静。傅沉渊深吸一口气，试图挽回局面：“原来是这样！我就说怎么这么奇怪……”
林晓棠对警官说：“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谎报警情和雇佣他人表演犯罪行为都是违法的。需要我提供相关法条吗？”
警官轻咳一声：“傅总，麻烦跟我们回去做个笔录。”
傅沉渊狠狠瞪了林晓棠一眼，跟着警察走了。临走前他压低声音：“你早就知道？”
林晓棠平静地整理衣领：“合理怀疑是法律人的基本素养。”
第二天一早，公司谣言四起。林晓棠照常上班，对同事们的窃窃私语视而不见。中午在食堂，傅沉渊端着餐盘坐到她对面。
“好玩吗？”他咬着牙问。
林晓棠放下勺子：“您指违法行为的后果？确实值得警醒。”
傅沉渊冷笑：“你明明可以私下解决，非要闹到警局。”
“公民有义务配合警方打击违法犯罪。”林晓棠取出手机，“需要我朗读《刑事诉讼法》相关条款吗？”
傅沉渊按住她的手机：“昨晚我是在警察局过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您接受了法制教育。”林晓棠认真地说，“需要我推荐几家法律培训机构吗？”
傅沉渊气极反笑：“林晓棠，你真是……好，很好。”
他起身离开时，餐盘里的菜一口没动。
下午三点，林晓棠收到内部邮件：傅沉渊被董事会警告，扣罚季度奖金。她平静地回复邮件：“已阅。建议加强高管法律培训。”
下班时，傅沉渊的车堵在办公楼门口。他降下车窗：“上车，谈谈。”
林晓棠看看时间：“可以，但需要记录谈话内容。”
车上，傅沉渊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发现的？”
林晓棠打开录音笔：“首先，您出现的时间太巧。其次，‘绑匪’的台词像背剧本。最后……”她调出手机照片，“这是您车前座发现的演出合同复印件。”
傅沉渊猛踩刹车：“你翻我车？”
“是您助理不小心落在座位下的。”林晓棠放大图片，“上面明确写着‘绑架表演’和您的签名。”
傅沉渊握方向盘的手发白：“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你不明白？”
“明白。”林晓棠点头，“根据《刑法》，雇人表演犯罪情节可能构成编造虚假恐怖信息罪。”
傅沉渊深吸一口气：“我是说，我想保护你！想让你需要我！”
林晓棠认真记录：“动机是寻求情感认同。但这不改变违法事实。”
傅沉渊突然靠边停车：“下车。”
林晓棠收起录音笔：“好的。需要我出具本次谈话的备忘录吗？”
傅沉渊没回答，直接开车走了。林晓棠站在路边，平静地叫了网约车。
周一早晨，公司公告栏贴出《关于规范员工行为的通知》，特别强调禁止任何形式的虚假表演。所有人都知道这事的由来。
傅沉渊整整一周没出现在公司。再出现时，他直接走进林晓棠办公室，关上门。
“你赢了。”他扔下一份文件，“这是道歉信。”
林晓棠检查文件：“需要公证。”
傅沉渊冷笑：“随你便。但我很好奇，如果哪天你真的遇到危险，会不会后悔今天做的事？”
林晓棠从抽屉取出防狼喷雾和报警器：“我有完善的自我保护方案，不需要违法表演。”
傅沉渊注视她良久，突然笑了：“你知道吗？我现在反而更……”
话没说完，林晓棠的手机响起警报声。她查看后说：“抱歉，我订的法律讲座要开始了。”
傅沉渊挡在门口：“如果我说，我不会放弃呢？”
林晓棠收起资料：“那是您的自由。但下次我会直接起诉。”
她侧身从旁边走过，脚步声在走廊里规律地回响。傅沉渊站在原地，突然对着她的背影说：
“下次我会做得更真实点！”
林晓棠脚步未停，举起手机晃了晃：“已录音。这将作为未来案件证据。”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屏住呼吸。傅沉渊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突然低笑出声。
而林晓棠走进电梯，平静地给律师发消息：“准备一份《人身安全保护令》申请模板，有备无患。”
电梯门关上时，她轻轻摇头。手机震动，是傅沉渊的消息：
“你等着。
这次我会用合法方式。
——傅”
林晓棠回复：“期待。建议先学习《刑法》总则。”
走出电梯时，她嘴角无意识地扬了一下，又迅速恢复平静。
这场较量，远未结束。但有些人，永远学不会合法表达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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