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周四上午十点，分公司会议室里正在召开部门周会。林晓棠坐在长桌一端，听着各部门主管汇报工作。市场部的新来的项目经理小李正在讲解推广方案，偶尔会因为紧张而结巴。
“这个方案的预算部分还需要细化。”林晓棠在笔记本上记录着，抬头时发现小李正偷偷往她这边看，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倾慕。
会议结束后，小李特意留下来：“林总监，能请教您几个法律方面的问题吗？关于合同风险的。”
林晓棠点头：“可以，下午两点来我办公室。”
这一切都被刚好来分公司“视察”的傅沉渊看在眼里。他站在会议室门口，脸色明显沉了下来。
下午一点五十分，小李抱着文件提前来到林晓棠办公室门口等候。傅沉渊不知从哪里出现，冷冷地看着他：“你很闲？”
小李吓了一跳：“傅总，我在等林总监……”
“不用等了。”傅沉渊声音冰冷，“你被调去后勤部了，现在就去报到。”
小李愣住了：“可是……为什么？”
“需要理由？”傅沉渊挑眉，“或者你想直接办离职？”
林晓棠刚好从电梯出来，看到这一幕。她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平静地走过来：“小李，你先回去工作。”
小李如释重负地离开后，林晓棠打开办公室门：“傅总，有事吗？”
傅沉渊跟着走进来，语气依然不悦：“分公司的人事安排，我需要向你汇报？”
“不需要。”林晓棠放下公文包，“但根据公司规定，无故调动员工需要出具书面说明。”
傅沉渊冷笑：“我现在就给你写说明：因为我看他不顺眼。”
林晓棠沉默片刻，打开电脑开始打字。打印机很快吐出一份文件，她递给傅沉渊：“请签字确认。”
文件标题是《关于避免株连、追究直接责任的倡议书》。
傅沉渊看着文件，表情从愤怒变成惊讶：“你为了个普通员工，要跟我较真？”
“这与员工无关。”林晓棠平静地说，“这是关于管理原则的问题。根据《劳动法》第三十五条，用人单位单方面变更劳动合同，需要与劳动者协商一致。”
傅沉渊把文件扔在桌上：“如果我坚持要调走他呢？”
林晓棠又打印出另一份文件：《劳动仲裁风险提示书》。“那么公司可能面临劳动仲裁风险。根据近三年类似案例，公司败诉率高达87%。”
傅沉渊盯着她看了很久，突然笑了：“你这是在护着他？”
“我在维护公司利益。”林晓棠调出数据，“重新招聘和培训一个新人的成本，是他年薪的1.5倍。而小李的绩效考核一直是A。”
傅沉渊走到窗前，背对着她站了一会儿。窗外正好能看到小李坐在工位上，紧张地朝这边张望。
“他看你的眼神，我不喜欢。”傅沉渊突然说。
林晓棠表情不变：“那是他的个人情感，与工作能力无关。根据公司《员工行为规范》，只要没有实质性的骚扰行为，就不构成处分理由。”
傅沉渊转身，眼神复杂：“你就一点都在意我的感受？”
林晓棠沉默片刻，取出《职场人际关系处理指南》：“如果您有个人情绪需要疏导，建议预约EAP心理咨询服务。公司为高管提供每年十次的免费咨询。”
傅沉渊看着她手里的手册，突然笑出声：“你真是……永远都能用最专业的方式让我无话可说。”
他走回桌前，拿起笔在《倡议书》上签了字：“好，听你的。不调动他。”
林晓棠检查签名：“谢谢您的理解。”
傅沉渊却突然按住那份文件：“但我有个条件。”
林晓棠抬头看他。
“以后他来找你咨询工作，必须有第三人在场。”傅沉渊说，“这是为了……避免可能的职场骚扰风险。”
林晓棠考虑了一下，点头：“可以。我会安排助理在场。”
傅沉渊似乎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但又挑不出毛病。他站起身准备离开，在门口又停住：“晚上一起吃饭？”
“今晚要加班处理并购案。”林晓棠展示日程表，“明天可以，但需要提前预约。”
傅沉渊看着她认真的表情，突然轻声说：“有时候我真想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你卸下这些专业面具。”
林晓棠平静地回答：“我没有戴面具，这就是真实的我。”
傅沉渊离开后，林晓棠把签好的《倡议书》扫描存档，然后叫来助理：“请通知小李，他的调动取消了。另外，以后所有单独的工作咨询，都需要请你在场记录。”
助理点头离开，眼里带着感激：“林总监，谢谢您为小李说话……傅总他有时候确实……”
林晓棠打断她：“做好记录工作就好。”
下班时，林晓棠在电梯口遇到小李。年轻人紧张地鞠躬：“林总监，今天真的太感谢您了！”
“不用谢。”林晓棠平静地说，“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好好工作就是最好的感谢。”
小李用力点头，眼神里的倾慕更加明显了。
这时傅沉渊不知从哪里出现，冷冷地瞥了小李一眼。小李立即识趣地快步离开。
“我送你回去？”傅沉渊问。
林晓棠拿出手机：“已经叫了车。”
傅沉渊看着她，突然说：“你知道吗？以前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反驳我。”
“那可能是他们的失职。”林晓棠看着电梯数字，“作为高管，有责任提出不同意见。”
傅沉渊轻笑：“你就不能承认一次，你是在为我好？”
电梯门打开，林晓棠走进去：“我只是在履行岗位职责。”
电梯门缓缓关上，傅沉渊突然伸手挡住门。他走进电梯，空间顿时显得拥挤。
“那我以个人身份问一句，”他注视着她，“如果今天换作别人，你也会这样站出来吗？”
林晓棠平静地回视：“会。这与我个人好恶无关。”
傅沉渊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好吧，至少这说明你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
电梯到达一楼，他率先走出去，回头说：“明天晚餐，我让助理正式预约。”
林晓棠点头：“我会查看日程后回复。”
看着傅沉渊离开的背影，林晓棠轻轻呼出一口气。手机震动，是一条新消息：
“今天的事，谢谢。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傅”
林晓棠看着短信，微微皱眉，回复道：“您误会了。我只是在履行法务总监的职责。”
几分钟后，新消息传来：“那就继续履行吧。
我很期待。
——傅”
走出大楼时，林晓棠注意到小李还在公交站等车。年轻人看到她，立即站直了身子。
她想了想，走过去递给他一份文件：《职场行为规范重点提示》。
“好好看看。”她说，“特别是关于职场人际关系的那部分。”
小李接过文件，用力点头：“谢谢林总监！我一定会认真学习的！”
林晓棠点点头，转身走向网约车。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这次是傅沉渊发来的：
“你给他文件的样子，我很不喜欢。
明天见。
——傅”
她看着短信，轻轻摇头，然后打开了手机里的录音功能：“记录：可能需要准备《职场骚扰预防培训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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