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周五傍晚六点，公司顶层露天平台突然变得不一样了。白色纱幔随风轻扬，一串串暖黄色的小灯在渐暗的天色中亮起，中央摆着一张铺着洁白桌布的餐桌，银质餐具在烛光下闪着柔和的光。
林晓棠被助理小周带到平台时，脚步顿了一下。她今天只是按通知来取一份加急文件，身上还穿着标准的职业套装，手里拿着公文包。
“哇！好漂亮！”小周惊喜地低呼，“这是要办派对吗？”
傅沉渊从纱幔后走出来，难得地穿着休闲西装，没打领带。他挥手让小周离开，然后对林晓棠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晓棠站在原地：“傅总，您要的文件我拿到了，如果没事我先回去工作。”
“急什么？”傅沉渊拉开椅子，“既然来了，陪我吃个晚饭。厨师准备了很久。”
林晓棠看了眼精致的餐桌：“根据协议补充条款第3.2条，非工作聚餐需要提前24小时预约。您没有预约。”
傅沉渊轻笑：“那就现在预约。坐下吧。”
林晓棠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下了，但把公文包放在桌上，正好隔在两人之间。
晚餐确实精致，从开胃菜到主厨特推，一道道摆盘精美。傅沉渊亲自为她倒酒，她却抬手遮住杯口：“工作时间，不饮酒。”
“现在不是工作时间。”傅沉渊坚持斟了半杯。
林晓棠从公文包取出《酒精饮品摄入同意书》：“那请先签署这份文件，确认您理解并承担可能产生的所有风险。”
傅沉渊看着那份文件，突然笑出声：“你真是……”他还是签了字。
吃到主菜时，傅沉渊拍拍手，一个小型弦乐队从角落开始演奏。悠扬的乐曲声中，他取出一个小盒子推过来。
林晓棠打开盒子，里面是条手链，钻石在烛光下闪闪发光。
“配套项链。”傅沉渊微笑，“喜欢吗？”
林晓棠合上盒子推回去：“根据礼物条款，珠宝类需要提前申报并说明用意。您没有申报。”
“现在补。”傅沉渊拿出笔，“怎么写？”
林晓棠取出一份《贵重礼物接收申报表》：“需要填写赠送事由、估值、以及是否期待回礼。”
傅沉渊边填边说：“事由就写……欣赏你的专业态度。”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绽开烟花，五彩斑斓地照亮了整个露台。显然这是精心安排的高潮环节。
林晓棠抬头看了眼烟花，然后打开平板电脑开始计算。
“根据市场价，这场烟花秀持续时间约15分钟，预计费用在五万元左右。”她边计算边说，“加上场地布置约三万元，餐饮服务约两万元，乐队演出费一万元，总投入约十一万元。”
傅沉渊挑眉：“所以？”
林晓棠调出一份刚做好的《浪漫活动成本效益分析报告》：“从投入产出比来看，这类活动的效益很难量化。如果目标是提升好感度，直接捐赠给慈善机构可能获得更高的情感回报率。”
她把平板转向傅沉渊，上面是清晰的图表和数据对比。
烟花还在空中绽放，乐队仍在演奏，但气氛已经完全变了。
傅沉渊看着那份报告，表情从惊讶变成好笑：“你连这个都能分析？”
“任何事情都可以分析。”林晓棠又调出另一份数据，“根据调查，73%的女性认为过度奢华的追求方式反而会带来压力。从风险控制角度，建议选择更简约有效的方式。”
傅沉渊突然大笑起来，笑声甚至盖过了音乐声。他挥手让乐队停止演奏，烟花也恰好在这个时候放完了。
“那你说说，”他饶有兴趣地问，“什么方式更‘简约有效’？”
林晓棠认真建议：“直接沟通。比如您可以直接说‘我想请你吃饭’，而不是布置这样一个场景。”
傅沉渊点点头，突然站起身：“好，那就直接沟通。”
他走到她面前，表情突然严肃：“林晓棠，我喜欢你。不是上司对下属的喜欢，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林晓棠沉默片刻，从公文包取出《情感表白风险评估表》：“您确定要在工作场所说这些话吗？根据《劳动合同法》，这可能构成职场骚扰。”
傅沉渊看着那份表格，突然伸手拿走她的公文包：“我现在很好奇，这里面到底装了多少这种东西？”
他作势要打开包，林晓棠立即按住：“这是我的私人物品。”
两人隔着公文包对视，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较量。
傅沉渊先松手，坐回座位：“好，不看你包。那回答我，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林晓棠整理了一下被拉皱的西装：“您是我的上司，我尊重您的专业能力。”
“就这些？”
“就这些。”
傅沉渊盯着她看了很久，突然笑了：“那从明天开始，我不是你上司了。”
林晓棠愣住：“什么？”
“我调你去分公司当法务总监。”傅沉渊轻松地说，“这样我们就是平等关系了。”
林晓棠迅速反应过来：“根据人事制度，调动需要经过HR审批和公示流程……”
“已经批了。”傅沉渊取出一份调令，“今天下午批的。下周一生效。”
林晓棠看着调令，第一次露出措手不及的表情。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咽了回去。
傅沉渊欣赏着她的反应，轻声问：“现在，我不是你上司了。你的答案会变吗？”
林晓棠沉默了很久。夜空中的烟花余烬已经散尽，只剩下小灯串还在安静地发光。
她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一些：“傅总，您这样做……很不专业。”
“叫我沉渊。”他微笑，“而且我已经不是你的‘总’了。”
林晓棠站起身：“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告辞了。”
傅沉渊没有阻拦，只是在她转身时说：“周一见。以新的身份。”
林晓棠脚步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
等她离开后，傅沉渊独自坐在露台上，看着满桌几乎没动的美食，突然轻笑出声。
他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计划有变，准备B方案。”
远处城市灯火璀璨，倒映在他深邃的眸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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