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办公室地板上切出整齐的光带。林晓棠刚到工位，就发现桌上多了一个深蓝色丝绒礼盒，系着银色缎带。
“早上好林律师，”助理小周抱着一沓文件蹭过来，眼睛亮晶晶的，“刚才总裁办的人送来的，说是傅总特意给您选的。”
林晓棠放下公文包，手指轻轻拂过盒面。礼盒没有品牌标志，但质感极佳。
“要打开看看吗？”小周好奇地凑近，“肯定是好东西！”
林晓棠解开缎带，盒盖缓缓开启。黑色丝绒衬底上，躺着一条精致的白金项链，吊坠是一颗切割完美的钻石，在晨光下折射出璀璨光芒。
整个办公区的人都悄悄围了过来，发出阵阵低呼。
“天啊，这得多少钱啊……”
“傅总也太舍得了吧！”
“林律师好福气啊！”
小周羡慕地小声说：“这肯定是VIP定制款，外面买不到的。”
林晓棠合上盒盖，声音平静：“小周，帮我联系总裁办，问下这份礼物的具体用途。”
热闹的气氛瞬间冷却下来。大家面面相觑，有人小声嘀咕：“还能有什么用途，送礼呗……”
电话很快接通，林晓棠按下免提键：“您好，我是法务部林晓棠。请问傅总送来的礼物是用于什么场合？是员工奖励还是其他用途？”
电话那头明显卡壳了：“这个……傅总只说送给林律师，没交代具体事由。”
“那么我需要退还。”林晓棠说，“公司规定，超过500元的礼品都需要报备事由并登记。”
“可是……这是傅总亲自送的啊……”对方为难地说。
就在这时，内线电话响起。傅沉渊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低沉而清晰：“不喜欢？”
办公区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林晓棠切换回手提模式：“傅总，感谢您的好意。但根据公司规定和职业道德准则，我不能接受如此贵重的礼物。”
“如果我坚持要送呢？”傅沉渊的声音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林晓棠打开抽屉，取出一份事先准备好的文件：“那么请您签署这份《赠与合同》，明确这是无条件赠与，产权完全转移，与我的职务无关，且不会产生任何后续责任。”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傅沉渊轻轻笑了：“拿来我看看。”
五分钟後，林晓棠站在总裁办公室。傅沉渊漫不经心地翻着那份整整三页的《赠与合同》，嘴角噙着笑。
“第七条，”他修长的手指轻点纸面，“‘赠与人保证不再以任何形式索回赠与物’……林律师，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林晓棠站在办公桌前，姿态端正：“只是常规条款，傅总。还有第十条，如果您坚持要送，需要额外支付礼品价值的45%作为个人所得税，由您承担。”
傅沉渊突然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她面前。他拿起那个丝绒盒子，打开盒盖。
“转身。”他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
林晓棠后退一步：“傅总，如果您坚持要赠与，请签字确认。否则我将在下班前将礼物送回总裁办。”
傅沉渊的手停在半空，眼神渐渐沉了下来：“你是在拒绝我？”
“我在遵守法律和公司规定。”林晓棠平静地回答，“如果您没有其他事宜，我先回去工作了。”
她转身要走，傅沉渊突然伸手拦住她：“等一下。”
他走回办公桌，拿起钢笔，在合同最后一页签下名字。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拿去吧。”他将签好的合同推过来，眼神深邃，“现在，我可以给你戴上了吗？”
林晓棠收起合同，微微颔首：“感谢您的配合。至于佩戴，既然是您赠与我个人，什么时候佩戴是我的自由。”
傅沉渊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玩味：“林晓棠，你真是……太有意思了。”
回到法务部，所有人都围了上来。小周第一个忍不住：“林律师，您真的签了合同啊？傅总没生气吗？”
林晓棠将合同锁进文件柜：“流程合规就好。”
午休时分，林晓棠正准备去食堂，总裁办秘书又来了，这次捧着一个大礼盒。
“傅总吩咐的，”秘书笑容得体，“说既然林律师喜欢走流程，这些也一并处理了。”
礼盒打开，里面是整套顶级护肤品，限量款手提包，甚至还有一把车钥匙。
整个部门再次轰动起来。有人惊呼：“这不是那个牌子的珍藏款吗？”“这包我在杂志上见过！”“车钥匙是保时捷的吧？”
林晓棠面不改色地取出又一沓空白《赠与合同》：“请稍等，我需要为每件礼物单独准备合同，不同类目的税务处理方式不同。”
她真的坐下来开始填写合同，细致地为每件物品分类编号，计算税费。
小周看得目瞪口呆：“林律师……您来真的啊？”
下午三点，林晓棠抱着厚厚一沓合同再次出现在总裁办公室。傅沉渊正在开会，她就在外间等候。
透过玻璃墙，能看到傅沉渊在会议桌上的侧影。他偶尔瞥向窗外，与她的目光相遇时，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
会议结束后，高管们鱼贯而出。傅沉渊最后一个走出来，看到林晓棠和她怀里那叠合同，挑眉：“这么多？”
“共七份合同，涉及三类不同税目。”林晓棠递上文件，“请您签字确认。”
傅沉渊居然真的接过笔，一份份签起来。签到最后一份时，他忽然抬头：“你知道别人收到礼物是什么反应吗？”
“我不关心别人的反应，只关注流程是否合规。”
傅沉渊签完最后一份，将笔丢在桌上：“现在，我总算可以……”
话没说完，林晓棠已经从包里取出一个POS机：“傅总，根据合同约定，您需要先行代缴个人所得税。支持刷卡。”
空气凝固了。傅沉渊的助理倒吸一口冷气，门外偷看的秘书差点摔了茶杯。
几秒钟后，傅沉渊突然大笑起来。他真的取出钱包，抽出一张黑卡：“多少？”
林晓棠熟练地操作POS机：“根据计算，您需要支付十一万三千六百元。零头我已经帮您去掉了。”
刷卡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整个总裁办安静得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傅沉渊收起卡片，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现在，我可以邀请你共进晚餐了吗？就当是庆祝……完税。”
林晓棠收起POS机，微微颔首：“感谢邀请，但我今晚需要整理这些合同的备案资料。祝您晚餐愉快。”
她抱着签好的合同转身离开，留下整个总裁办的人面面相觑。
回到法务部，小周急忙迎上来：“怎么样？傅总没发火吧？”
林晓棠将合同锁进档案柜：“流程走完了。”
下班时分，林晓棠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却发现手机收到一条银行短信——刚刚有一笔巨额转账汇入她的账户，备注写着“退税”。
她盯着短信看了几秒，然后平静地关闭手机。
电梯门打开时，傅沉渊正站在里面。他伸手拦住电梯门，目光落在她空无一物的脖颈上：“项链不喜欢？”
林晓棠走进电梯，按下B1层按钮：“太贵重了，适合保险柜珍藏。”
“就像你一样。”傅沉渊轻声说，声音几乎融入了电梯运行的嗡鸣声中。
林晓棠没有回应，只是专注地看着楼层数字跳动。
到达B1层时，傅沉渊突然伸手拦住她：“明天还会有什么新流程吗？”
林晓棠抬眼看他，突然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既然您提到了，这份《关于规范礼品赠送流程的建议》请您过目。我认为公司需要建立更完善的制度……”
傅沉渊看着她递过来的文件，突然低笑出声。他接过文件，眼神在灯光下晦暗不明。
“很好，”他慢慢地说，指尖轻轻划过纸页，“我会好好研究的。”
电梯门缓缓关闭，将他意味深长的目光隔绝在内。林晓棠站在空旷的车库里，听到自己的高跟鞋声在寂静中回响。
她走到自己的车前，发现雨刷器下压着一个熟悉的深蓝色丝绒盒子。
盒子里躺着那条钻石项链，下面压着一张便签纸，上面是遒劲有力的字迹：
“流程走完了。
现在它是你的了。
明天见，林律师。”
林晓棠拿起项链，钻石在车库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她微微蹙眉，从包里取出手机……
远处，一辆黑色轿车的车窗缓缓升起，傅沉渊看着后视镜中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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