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下午三点二十分，阳光斜照进副总裁办公室外的隔间。林晓棠正在核对一份合同条款，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新办公桌正对着傅沉渊的磨砂玻璃门，能模糊看见里面的人影晃动。
“林律师，”助理小周抱着文件蹭过来，压低声音，“您真的不去员工餐厅吃午饭啊？大家都说您在这隔间吃盒饭，像被罚站似的。”
林晓棠头也不抬：“这份并购案今天必须看完。”
小周缩缩脖子，瞥了眼副总裁办公室：“那位也没吃午饭呢。刚才陈总监进去汇报工作，两分钟就被骂出来了，现在洗手间哭呢。”
玻璃门突然打开。傅沉渊站在门口，目光直接落在林晓棠身上：“咖啡。”
整个办公区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键盘敲击声突兀地响了两下后也消失了。林晓棠放下文件起身，却被傅沉渊抬手制止。
“不是你，”他声音冷淡，视线扫过角落，“那个穿灰衬衫的。”
一个年轻男职员不知所措地站起来。林晓棠记得他——市场营销部的实习生小王，今天来送推广方案。
“去煮咖啡，”傅沉渊说完就转身回办公室，门虚掩着，“加奶不加糖。”
小王愣在原地，求助似的看向林晓棠。她轻轻点头示意，年轻人这才小跑着往茶水间去。
五分钟后，小王端着咖啡杯站在副总裁办公室门口，深吸一口气才敲门进去。
门没关严。傅沉渊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营销部就派个实习生来应付我？”
“傅总，我们总监临时有事……”小王的声音发颤。
“站那么远怕我吃了你？”傅沉渊的语调突然变得轻柔，“过来，说说这个推广方案。”
林晓棠起身假装整理文件架，透过门缝看见小王僵硬地走到办公桌前。
“预算超了百分之三十，”傅沉渊的声音冷下来，“解释。”
小王结结巴巴地回答：“因为、因为增加了新媒体投放……”
杯子重重砸在桌上的声音。接着是傅沉渊陡然拔高的音量：“所以你们觉得我的钱很好骗？”
办公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林晓棠看见小王的后背在发抖。
“傅总，不是这样的……”年轻人声音带上了哭腔。
“那你说是怎样的？”傅沉渊忽然又温和下来，甚至带着笑意，“来，坐这儿慢慢说。”
椅子拖动的声音。然后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突然，傅沉渊的声音变得冰冷刺骨：“谁允许你碰我的东西了？”
“对不起傅总！我不是故意的！”小王的声音充满恐慌，“我只是想拿张纸巾……”
“出去。”傅沉渊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办公区的人都打了个寒颤。
小王踉跄着退出来，脸色惨白如纸。他慌乱中差点撞到林晓棠的文件架，头也不回地冲向了电梯间。
傅沉渊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那份被咖啡浸湿的推广方案。他看都没看逃跑的小王，目光直接锁定林晓棠。
“收拾一下。”他将废纸扔进垃圾桶，转身前补了一句，“你进来。”
【警报：目标人物情绪极不稳定。建议谨慎应对。】
林晓棠拿起抹布和水盆走进副总裁办公室。咖啡洒了一地，文件散落得到处都是。
傅沉渊坐在办公椅上转着钢笔：“法务部怎么看营销预算超支的事？”
林晓棠蹲下身擦地：“合规层面没有问题。如果傅总质疑成本效益，建议委托第三方审计。”
钢笔突然停止转动。傅沉渊起身走到她面前，锃亮的皮鞋尖几乎碰到她的膝盖。
“抬头。”
林晓棠停下动作，但没有立即照做。
“我让你抬头。”傅沉渊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压迫感。
她缓缓抬起头，看见傅沉渊正俯视着她，眼神深不见底。
“你好像一点都不怕我。”他慢慢蹲下身，与她对视，“那个实习生吓得差点尿裤子，你却在这里跟我谈第三方审计？”
林晓棠平静地回视：“我在履行职责，傅总。”
傅沉渊突然笑了。他伸手似乎想碰她的脸，但在中途改变方向，拾起地上的一份文件。
“今晚加班，”他把文件递给她，“把这份合同审完。”
林晓棠接过文件站起身：“需要走加班申请流程吗？”
傅沉渊的眼神骤然变冷：“我说的话就是流程。需要重复第二遍？”
“明白了。”林晓棠拿起清洁工具，“我先去收拾这些。”
回到工位时，整个办公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低头假装忙碌，但明显都在暗中关注她。
小周蹭过来帮忙洗抹布，声音发颤：“林律师，您没事吧？刚才吓死我们了……”
“没事。”林晓棠拧干抹布，“能帮我调下营销部实习生小王的资料吗？”
“小王？他刚才哭着走了，说明天就辞职不干了。”小周压低声音，“听说傅总说他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不就是不小心打翻咖啡吗？”
林晓棠打开电脑，面无表情地调出员工档案系统。
【宿主，您在做什么？】
“做风险评估。”林晓棠在心里回答系统，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她新建了一个文档，标题栏输入《人身安全风险初步评估报告》。
小周好奇地探头：“林律师，这是什么新项目的资料吗？”
“算是吧。”林晓棠快速输入观察记录：
目标对象情绪波动剧烈，行为难以预测
对轻微过失反应过度
习惯性突破正常社交距离
无视公司规章制度
小周看着屏幕，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起来好专业啊。这是要报给总部的吗？”
林晓棠没有回答，只是在风险评估等级一栏重重地输入四个字：“史诗级灾难”。
她点击打印按钮，打印机开始嗡嗡作响。就在这时，副总裁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
傅沉渊站在门口，手里拿着车钥匙：“林律师，送我下楼。”
办公区再次陷入寂静。所有人都看向林晓棠，小周紧张地拽了拽她的衣袖。
林晓棠站起身，从容地将刚打印出来的评估报告塞进文件夹，然后抬头迎上傅沉渊的视线。
“好的，傅总。”她声音平静，“请稍等，我拿个东西。”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打开抽屉取出一个信封，这才走向傅沉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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