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张美娟那句脱口而出的“辛苦费”，像一颗砸进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法庭上激起了滔天巨浪。
旁听席上的窃窃私语变成了毫不掩饰的惊呼和议论，记者们的相机闪光灯疯狂闪烁，恨不得把张美娟脸上每一个惊恐的表情都记录下来。
审判长重重敲下法槌：“肃静！证人张美娟，请你当庭解释清楚，‘辛苦费’是什么意思？具体金额是多少？是谁支付给你的？支付目的是什么？”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锤子，砸在张美娟脆弱的神经上。她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得说不出完整的话，眼神绝望地看向陈律师，又慌乱地扫过旁听席的某个角落。
陈律师猛地站起身，试图挽回：“审判长！证人情绪激动，用词不当！所谓‘辛苦费’只是厉泽渊先生对生活困难的岳母的一点人道主义经济帮助，与本案毫无……”
“陈律师！”徐正律师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声音洪亮，“当庭撒谎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人道主义帮助’需要特意安排在餐厅包厢、由您亲手交付银行卡吗？需要证人出庭作伪证来换取吗？这符合哪条人道主义原则？”
她转向审判长，乘胜追击：“审判长！对方证人已当庭承认关键事实！我方坚持认为，张美娟女士收受厉泽渊方巨额财物，其证词系有偿虚假陈述，严重干扰司法公正！请求法庭立即中止其作证，并依法追究其伪证罪刑事责任！同时，鉴于厉泽渊方涉嫌贿赂、指使证人作伪证，请求法庭对其采取司法制裁措施！”
压力如同实质，重重压在了张美娟和陈律师身上。
张美娟彻底崩溃了。她本来就是个贪图享乐、没什么主见和胆识的人，被厉泽渊的金钱诱惑而来，哪里经历过这种法庭上的刀光剑影和身败名裂的风险？一想到可能要坐牢，她吓得腿都软了。
“不……不关我的事啊！”她突然带着哭腔喊了起来，手指颤抖地指向陈律师，“是他！是陈律师找我说的！他说只要我帮泽渊说几句话，就给我三……就给我一大笔钱！让我后半辈子衣食无忧！那些话都是他教我说的！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啊法官大人！我真的不知道！”
全场再次哗然！
亲妈反水了！直接指认对方律师了！
陈律师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厉声喝道：“张美娟！你胡说什么！注意你的言辞！”
但已经晚了。张美娟为了自保，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没胡说！就是你！你还说让我别怕，说法庭走个过场，说泽渊都打点好了……呜呜呜……我现在怎么办啊……钱我不要了行不行……”
场面一度失控。审判长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再次重重敲响法槌：“法警！请将证人张美娟带下去冷静一下！陈律师，请你对证人刚才的指控做出解释！”
法庭被迫暂时休庭。
休息室里，林晓棠心情复杂。看到亲生母亲如此不堪一击、为了钱轻易出卖自己又轻易反水，她感到一阵悲哀，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真相终于以这种丑陋却直接的方式暴露了出来。
徐正律师则神情严肃地接着电话。电话是厉泽渊方的某个“中间人”打来的，语气焦急地提出“和解”意愿。
“徐律师，事情闹到这一步，对大家都没好处。厉总的意思是，只要林小姐愿意签署一份保密协议，放弃追究伪证罪和之前的所有指控，并同意低调离婚，之前协议上的补偿金额，可以再翻一倍！不，翻两倍！而且可以立刻支付！”
巨大的金钱诱惑，伴随着“不再追究”的条件，被抛了过来。对方显然想用钱捂住所有人的嘴，尽快结束这场已经完全失控的闹剧。
徐正律师捂住话筒，看向林晓棠，转达了对方的条件。
林晓棠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冷笑一声：“告诉他们，晚了。现在不是钱的问题了。从他们想用‘精神病’毁掉我，再到收买我母亲来法庭上撒谎开始，这就已经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了。我不需要他们的臭钱，我只要一个公道，和法律应有的判决。”
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钱可以再赚，但底线一旦退让，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徐正律师欣赏地看了她一眼，对着电话冷冷回复：“抱歉，我的当事人拒绝和解。法庭上见。”
电话那头传来气急败坏的咒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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