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明日我让你高攀不起

第二日，咸阳宫麒麟殿。

天尚未亮，大殿之外已站满前来上朝的文武百官。众人身着最隆重的朝服，神情肃穆，却难掩眼底深处的紧张与不安，三三两两交头接耳，低声议论不断。

“听说了吗？陛下昨夜回宫后，当即下令彻查中车府令赵高府邸，搜出大量金银珠宝，还有……还有他与六国余孽往来的书信！”

“何止赵高！丞相李斯的府邸也被禁军围了，据说李斯的小儿子李由已被当场拿下，打入天牢了！”

“天啊，这……这是要动真格清算吗？”

“嘘！小声些！陛下此次的手段，怕是要掀起一场风波了！”

昨夜咸阳城的变故早已传遍官场，那雷霆万钧的架势，让每个人都嗅到了血腥气——谁都明白，今日的早朝绝不会平静。

“咚——咚——咚——”

沉重的钟声穿透晨雾，宫门缓缓大开。百官连忙整理衣冠，依品级高低鱼贯而入，在大殿两侧分列站定。

麒麟殿，大秦帝国最核心的权力中枢。整座大殿以玄黑为主色调，庄严肃穆得令人心颤；十二根粗壮的铜柱支撑着高耸穹顶，柱身雕刻着上古神兽图腾，纹路间仿佛流淌着千年威严。大殿最深处，九十九级白玉台阶之上，便是象征天下至尊的龙椅。

百官屏息凝神，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静静等候那位帝国主宰的降临。

“陛下驾到——”

内侍高亢的唱喏声划破寂静，身穿黑色十二章纹龙袍、头戴十二旒冕冠的嬴政，从后殿大步走出。他的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似踏在众人的心尖上；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过之处，无人敢与之对视。一股无与伦比的帝王威压瞬间笼罩整座大殿，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都清晰地感觉到——今日的始皇帝，与东巡之前截然不同。他身上那股君临天下的霸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浓烈、更令人敬畏。

“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齐刷刷跪倒在地，声音整齐划一，却难掩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平身。”

嬴政走到龙椅前，却没有立刻坐下。他转身面向后殿，缓缓伸出一只手——这个反常的动作，让殿内所有人都愣住了：陛下在等谁？

在万众瞩目之下，两个身影从后殿缓缓走出。走在前方的是身穿九章纹皇子服的扶苏，他面容沉静，眼神坚定，早已褪去往日的忧郁软弱；经历过生死蜕变的他，周身多了几分储君应有的沉稳与威仪。

而跟在扶苏身侧的，竟是一个六岁左右的孩童。那孩童穿着一身特制的缩小版黑色衮服，衣料上用金线绣着日月星辰的图样，正是赵小衍。他牵着扶苏的手，面对满朝文武与这森严的权力殿堂，小脸上没有丝毫胆怯畏惧，反而透着几分好奇与兴奋。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就这样一步步走到嬴政身边。嬴政伸出手，一手牵起扶苏，一手牵住赵小衍，让二人分侍自己左右两侧，随后才缓缓落座龙椅。

父子三人同立于九十九级台阶之上，俯视着殿下百官——这前所未有的场景，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的脑海里。其中蕴含的政治信号太过强烈，让在场众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今日召集众卿，有三件大事，需向天下宣告。”

嬴政开口了，声音不算洪亮，却清晰地传到大殿每个角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第一件事。长公子扶苏，在上郡监军期间屡立战功，德才兼备，深得朕心。朕意，册立扶苏为大秦太子，即日入主东宫，学习执政之道。”

册立太子！

这四个字如惊雷炸响，在百官耳边轰鸣。大秦自一统天下以来，从未正式册立过太子；始皇帝雄才大略、春秋鼎盛，此前也似从未考虑过继承人之事。如今他竟如此突然地宣布立扶苏为太子，这简直是石破天惊！

百官面面相觑，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极致的震惊。尤其是那些曾支持胡亥，或是对储君之位抱有其他想法的人，更是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们比谁都清楚，陛下这个决定，意味着大秦的未来已定下基调，任何试图挑战这一基调的人，都将被无情碾碎。

扶苏上前一步，对着嬴政深深一拜，声音沉稳有力：“儿臣谢父皇隆恩。”

嬴政欣慰点头——他就是要用这种最直接、最强势的方式为扶苏铺路，让全天下都知道，扶苏是他选定的唯一继承人。

“第二件事。”嬴政的声音再次响起，殿内瞬间恢复寂静，所有人都竖起耳朵——他们隐约觉得，接下来的事或许会更加震撼。

嬴政将身边的赵小衍拉到身前，指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对着满朝文武一字一句道：“此子名赵小衍，乃朕流落在外的血脉。自今日起，恢复其宗籍，赐名‘嬴衍’。因其年幼，暂不排序，但地位与诸公子等同。”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内，加重语气继续说道：“最重要的是，嬴衍乃是上天赐予大秦的麒麟儿，身负仙缘，为我大秦带来了亩产数千斤的祥瑞神物。朕决定，册封嬴衍为……护国神童、大秦国师。地位超然，见朕不拜，入朝不趋。其言，等同朕意。”

护国神童？大秦国师？

见朕不拜，其言等同朕意？

若说册立太子是惊雷，那这份封赏简直是天塌地陷！整个麒麟殿瞬间炸开了锅，大臣们纷纷瞪大双眼、张大嘴巴，用近乎看疯子的眼神望向龙椅上的嬴政——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封一个六岁孩童当国师？还给予如此之高、甚至超越皇权的地位？陛下这是疯了吗？这也太荒唐了！

“陛下，万万不可啊！”

御史大夫冯去疾第一个站了出来，他跪倒在地，老泪纵横：“国师之位何等重要，岂能授予一黄口小儿？陛下此举有违祖制，更会令天下人耻笑！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一大片文官齐刷刷跪倒在地，声音恳切却带着几分急切。他们并非针对嬴衍，而是无法接受一个孩童凌驾于自己这些苦读诗书、为国效力数十年的老臣之上——这对整个文官集团而言，无疑是一种羞辱。

然而，武将那边，以王贲为首的勋贵们却出奇地保持沉默。他们虽也觉得此事荒唐，却更相信陛下的判断；尤其是王贲，他亲眼见识过赵小衍的“妖孽”之处——一个能让始皇帝言听计从的孩子，绝非凡人。

嬴政看着下方跪倒一片的文官，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只是冷冷说道：“朕意已决。谁赞成？谁反对？”

简短的一句话，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让殿内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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