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哥，你是个狠人啊

嬴政的旨意，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沙丘行宫这潭深水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废黜丞相李斯，贬为庶人。

废黜皇子胡亥，终身圈禁。

这两条决定，任何一条都足以让大秦的朝堂抖上三抖，更何况是同时发生。而做出这个决定的，竟然只是源于一个六岁孩童的几句话。

偏殿内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大臣们躬身领旨，心里却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息。他们看向那个被嬴政抱在怀里，还在晃悠着小腿的赵小衍，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敬畏，有惊奇，甚至还有一丝恐惧。

这个孩子，太不简单了。他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谜。而他所展现出的智慧，更是远远超出了一个孩童应有的范畴。

天生圣人？还是……仙人指点？

不管是哪一种，都意味着这位新出现的小公子，将是帝国未来格局中，一个谁也无法忽视的存在。

王贲站在武将之首，低垂着头，粗犷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他心里，却对赵小衍的评价又高了一层。他本以为这孩子只是受宠，现在看来，这份“宠”，是建立在绝对的实力之上的。那番处置李斯和胡亥的言论，看似童言无忌，实则滴水不漏。既惩戒了罪人，又稳住了朝局，还保全了陛下的名声。这种手段，老辣得让他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都感到心惊。

冯去疾则是暗自庆幸。他刚才还想拿赵小衍的生母身份说事，现在想来，真是愚蠢至极。陛下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这个孩子，就是他的心头肉，谁碰谁死。而且，赵小衍对李斯的处理方式，也让他松了口气。虽然被贬为庶人，但好歹留了一命。这对文官集团来说，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都退下吧。”嬴政处理完这件事，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他现在只想和自己的宝贝儿子多待一会儿。

“臣等告退。”大臣们如蒙大赦，躬身行礼，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偏殿。

直到走出殿门，迎面被冷风一吹，他们才感觉自己像是活了过来。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后怕和迷茫。

“王将军，这……”冯去疾走到王贲身边，欲言又止。

王贲看了他一眼，沉声说道：“冯大人，以后在陛下面前，尤其是在那位小公子面前，说话可得掂量着点。陛下的心思，已经不在我们这些老家伙身上了。”

说完，王贲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冯去疾站在原地，咀嚼着王贲的话，心里一阵发凉。是啊，大秦的天，要变了。

偏殿内，只剩下了嬴政和赵小衍父子俩。

“爹，那些叔叔伯伯是不是不喜欢我呀？”赵小衍仰着头，故作委屈地问道。

“谁敢？”嬴政眼睛一瞪，身上那股帝王的霸气又回来了，“他们要是敢不喜欢你，朕就把他们的脑袋都拧下来。”

赵小衍心里偷笑。他当然知道那些大臣在想什么，他就是要通过这种方式，加深自己在嬴政心中的地位。

“小衍，你告诉爹，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谁教你的？”嬴政把赵小衍抱得更紧了些，好奇地问道。他实在无法相信，一个六岁的孩子，能有如此深沉的城府和高明的政治手腕。

“是白胡子老爷爷教我的呀。”赵小衍把万能的挡箭牌又抬了出来，“老爷爷说，治理国家，就像管教一群不听话的孩子。打一巴掌，要给个甜枣。光打不行，会把人打跑；光给甜枣也不行，他们会蹬鼻子上脸。”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这话说得简单，却蕴含着最深刻的帝王心术。

嬴政听得连连点头，心里对那个素未谋面的“白胡子老爷爷”更加敬畏了。能教出这样的弟子，那神仙本人，又该是何等的风采？

“说得好，说得太好了。”嬴政龙颜大悦，抱着赵小衍狠狠亲了一口，“小衍，你真是上天赐给朕的麒麟儿。你为朕解决了这么大的一个难题，朕要好好赏你。说吧，你想要什么？金子？美女？还是封地？”

在嬴政看来，这些都是一个男人所能追求的极致了。

赵小衍却摇了摇头。

他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又来了。他要的，可不是这些凡俗的东西。

“爹，我不要金子，也不要美女，我还是个小孩子呢。”赵小衍一脸认真地说道，“我想要的赏赐，是想帮爹，让大秦的每一个子民，都能吃饱饭。”

让每一个子民，都能吃饱饭。

这句话，像是一道闪电，劈中了嬴政的心。

他一生征战，灭六国，一天下，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建立一个万世不朽的帝国，让他的子民能够安居乐业吗？可他每天处理的，都是军国大事，是朝堂权谋，是六国余孽的叛乱。他很少，或者说，从来没有真正地去想过，最底层的那些百姓，他们过得到底好不好，肚子到底饿不饿。

而现在，他的儿子，一个只有六岁的孩子，却把这个最根本，也最容易被忽略的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

嬴政看着赵小衍清澈的眼睛，心中百感交集。他感到一阵羞愧，也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激动。

“好……好儿子。”嬴政的声音有些哽咽，“你说，要怎么做，爹都听你的。”

赵小衍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从嬴政的腿上跳了下来，小脸上满是郑重。“爹，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白胡子老爷爷给我的神仙种子吗？”

“记得，当然记得。”嬴政精神一振，“你说那个叫红薯的东西，一亩地产量比小米多好多倍。”

“嗯。”赵小衍点了点头，“除了红薯，老爷爷还给了我另一种神物，叫做土豆。它的产量，比红薯还要高。而且，它们对土地的要求不高，什么样的地都能长。只要把这两种东西在大秦推广开来，就再也不会有人饿肚子了。”

土豆？

又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产量比红薯还要高？

嬴政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如果说红薯让他看到了解决粮食危机的希望，那这个土豆，简直就是要把这个希望变成现实的保证。

“种子呢？种子在哪里？”嬴政迫不及待地问道。

“老爷爷把它们放在一个很神奇的地方，只有我能拿出来。”赵小衍故作神秘地说道，“爹，你给我找个没人的房间，我现在就去把它们拿出来给你看。”

“好，好。”嬴政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现在对赵小衍的话，是百分之百的相信。别说是找个没人的房间，就算是赵小衍说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想办法搭个梯子。

嬴政亲自带着赵小衍，来到了自己的寝殿，并且屏退了所有的下人，亲自守在门外。

赵小衍走进寝殿，反锁上门，然后才在心里沟通系统。

“系统，把新手大礼包里的红薯种子，和刚刚奖励的土豆种子，都给我取出来。”

【叮。高产红薯种子x100斤，高产土豆种子x100斤，已取出，存放于宿主面前。】

话音刚落，赵小衍的面前，就凭空出现了两个大麻袋。一个麻袋里，装着一个个紫红色的，形状不规则的块茎，正是红薯。另一个麻袋里，则装着一个个黄皮肤，圆滚滚，上面还有些小坑的家伙，正是土豆。

看着这两袋子关乎大秦国运的“神物”，赵小衍心里也是一阵激动。

他打开殿门，对着门外焦急等待的嬴政喊道：“爹，你快来看呀。”

嬴政一个箭步就冲了进来。当他看到地上那两个装着他从未见过的作物的麻袋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走上前，小心翼翼地从麻袋里拿出一个土豆，又拿出一个红薯。他翻来覆去地看，甚至还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

土豆带着一股泥土的芬芳，红薯则有一丝淡淡的甜味。

“小衍，这……这就是你说的神物？”嬴政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是呀。”赵小衍拿起一个土豆，骄傲地说道：“爹，你别看它长得不好看，这东西，蒸着吃，烤着吃，炒着吃，都好吃。最重要的是，它一亩地，最少能产三千斤。”

亩产三千斤！

嬴政感觉自己的脑子“嗡”的一下，像是被炸开了一样。

他被这个数字，彻彻底底地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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