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帆风顺的路不是给人走的
“怎么总不回消息？是骚扰短信？还是你领导发的？”
正在画画的温淑静见蓝天澜又只是在收到短信后点开看了一眼就揣回了手机，便忍不住探问了一句。
“没！”
还没从恍惚过回过神来的蓝天澜，被她突然这么一问，慌忙摇头，右手也不自觉地揣进了兜里，摩挲着手机的屏幕。
温淑静放下毛笔，眉眼一弯，眼尾的皱纹像温柔的波澜，“没什么？不是领导发的，也不是骚扰短信？”
是我喜欢的女孩发的。
蓝天澜在心里回答。
高津蓉这几天一直在给他发消息，但只发消息不打电话，或关心或询问他的情况，偶尔也会讲讲自己工作上遇到的烦心事和趣事，以及他们爷孙俩的哏儿日常。
可他一条都没回复，因为心里烦。
“朋友发的消息。”他拨了拨头发。
“女朋友？”温淑静笑问。
蓝天澜展颜说道：“还没追到呢！”
“看她这么勤的短信，不像还没追到啊！”温淑静的眉眼更弯了。
蓝天澜笑笑低下了头，而后背抵在窗台上，另一只手也放进了兜里，“就差临门一脚。”
“那你咋不踢呢？你又不是臭脚。”温淑静一语双关地打趣道。
蓝天澜冁然而笑，伸出右脚，拿脚尖在地上划拨，“这不最近烦嘛，没心思想别的事情。”
“我想等单位那边调查出结束，还我清白后，我再联系她。”
“也许那时，人家又不想理你了。”温淑静直言道。
“爱情呀，是等不起的，尤其是你们年轻人的爱情。”
蓝天澜一怔，脚尖点地定在那里。
“天天啊，你就是太顺了，从小到大都是。”温淑静目光深邃地凝睇着他，“这么多孩子里面，你是最顺的。”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有次跟我们去祭祖，因着一连下了好几天雨，让一处凹地变成了水塘，你们几个小孩趁我们不注意，去那里玩水，那会儿你很皮，个头又小，为了捞里面的青蛙，一头栽了进去。”
“其他几个孩子跟你差不多大，看到你就那么直愣愣栽了进去，一下就慌了，想拉你出来，又没那个力气，你头朝下栽在里面足足有五分钟吧，等到我们听到哭喊找过去时，还以为你…可把你拽出来后，你只是咳出了一些泥水，就又活蹦乱跳了，还要去捞青蛙，被你爸揍了一顿，你才老实。”
“哈哈！外婆，那只能说明我命大。”蓝天澜大笑道。
“那也说明你被老天眷顾，你想想看，五分钟啊，就算是成年人，也可能出事。”温淑静严肃地说道。
“是吧……”蓝天澜挠了挠头。
“还有那年我们在家涮火锅，因为做法有问题，全家都在吃了那盘见手青后中了毒，只有你没事，关键你也没少吃。”温淑静继续说道。
“可能我吃到的那几块正好没毒吧。”蓝天澜推测。
“你小学有一次学校组织去春游，你们班几个学生站在校门口等大巴，一辆公交车为了避让一辆失控的轿车，直接撞向你们，又只有你没事。听你们老师后来回忆，当时那辆公交车在即将撞到的时候，突然刹车了，离你只有不到百米远。”
“那次我确实很幸运。”
“还有初升高和高考，你都是超常发挥，比模拟考的成绩高出不少分数。”
“我的考运一直不错。”
“你的工作也是，你那些同事都是考进去的对吧，你就去实习了三个月，直接转公务编了。”
“我那是定向选调，也参加了考试的。”
“但你考的是预备管理层，跟你同届的同事完全不一样。”
“谁叫我大学的时候成绩好嘛！”
蓝天澜颇为无奈地笑了笑。
温淑静也笑了，笑他得了便宜又卖乖。
“正是因为你从小到大，不管做什么都很顺利，才会放大你这次的挫折。”
“天天啊，一帆风顺的路不是给人走的，就算死了送去火化，也可能因滑轮卡住，尸体停在半路。”
“外婆……”这个比如让蓝天澜哭笑不得。
不过在笑过后，他又蹙起了眉，回想过往种种，似乎还真如外婆所说，平路走多了，忽然被绊了一跤，就不知道该怎么爬起。
“天天啊……”
温淑静拿起了毛笔，蘸上墨汁后，继续作画，“这件事不是你人生的污点，而是晕染，晕染着你过于匠气的人生。”
“你的人生就好像一副规规矩矩的工笔画，好看，挑不出什么画功上的毛病，可看久了，不免让人觉得有些呆板，倘若掉下一滴墨，及时地进行水墨晕章，兴许能呈现出‘干裂秋风’与‘润含春雨’的对比之美。”
蓝天澜抄着手走到她身旁，看她正用破墨法让画面形成层次交融的效果，不禁想起了高津蓉。
如果自己是工笔画，那她呢？
抽象画？
“噗！”蓝天澜忍不住笑出了声。
“想喜欢的姑娘了？”温淑静挑眉觑着他，眼里带笑。
蓝天澜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我喜欢的姑娘叫高津蓉，天津的津，成都那个蓉。”
“哦，那她爸妈一个是天津人一个是成都人？”温淑静猜测。
蓝天澜摇摇头，“她算是一个弃童吧，被家人抛弃在成都北站，由天津过去旅游的爷爷收养。”
他随即讲述了高津蓉的身世，以及二人相遇相识的经过。
讲完后，他试着问道：“外婆，我们家在意门当户对吗？”
温淑静没有正面回答，“万一人家的身世大有来头呢？”
“会吗？”蓝天澜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温淑静接着说道：“正因她身世成谜，才有各种可能。”
蓝天澜豁然开朗。
“外婆，谢谢你。”
他轻抚了一下温淑静的后背，就走到角落里，摸出手机准备给高津蓉回个电话。
不想，手机还没从裤兜里摸出来，就已经在响了。
“小高，你快回来上班，拆迁工作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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