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无妄之灾
“怎么回事啊？”
晚上快9点时，高津蓉才在自家楼下见到蓝天澜。
一整天不见，蓝天澜竟憔悴得像被霜打过的茄子，让高津蓉愕然失色，人还没跑拢，就先焦急发问了。
蓝天澜抓了抓头发，“我也不知道。”
“啊？”高津蓉瞪大眼愣住。
这个茫然无措的反应，太不像他了。
蓝天澜低垂着头，没有留意到高津蓉脸上的诧异表情，又抓了抓头发，毫不掩饰自己的烦躁。
高津蓉见状，伸出右手，握住了他的左手，没再催促，只是用温柔又坚定的目光凝睇着他。
夜风徐徐，感受着掌心传来的阵阵温热，蓝天澜的心绪逐渐平复。
随即，他反握住高津蓉的手，展颜调侃道：“没想到，你居然是汗手。”
“讨厌！”高津蓉嗔笑着收回了自己的手，往裙子上擦了擦，“分明是你掌心上的汗渍。”
蓝天澜举起双手，掌心对向她，“我不是汗手。”
“当然，也不是汗脚。”
高津蓉再度嗔笑，“你是不是汗脚关我嘛事呀？”
蓝天澜双手背背，摆出高海河同款表情，“你爷爷可说了，汗脚进不了你们高家的门。”
高津蓉一听，眉毛高挑，“这真是我爷爷对你说的？”
“嗯哼！”蓝天澜点头，“不信？你回去问他。”
高津蓉解颜而笑，指着不远处还没打烊的一间小卖部，问他：“喝汽水吗？”
蓝天澜回头望去，周围一片昏暗，只有那间小卖部还亮着灯，老板趴在柜台上看电视，一只橘猫蹲在他旁边舔着毛，落地扇前的板凳上，还蜷缩着一只看不出品种的小奶狗，看起来就像一幅宫崎骏风格的插画。
他蹀躞不下了一整天的心，终于放平了。
“喝。”
他牵起高津蓉的手，走进了“那幅画”……
咕噜咕噜——
二人坐在门口的板凳上，抱着山海关汽水一口气喝了大半瓶，顿觉燥热散去，凉爽不少。
“呼……”
蓝天澜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缓缓开口：“之前测绘，经常在那附近打转，许多住户都记住了我，至少记住了我这张脸。”
说到这里，他自嘲地笑了笑。
高津蓉说：“你长得帅，被人记住很正常。”
“呵呵。”蓝天澜苦笑着拨了拨头发，“那个住户打电话给我单位，简单说了一下我的长相，接电话的那人立马就想到了我。”
“那个住户为嘛说你骗他钱啊？”高津蓉想不通。
一个测绘员，怎么就和诈骗扯上关系了？
蓝天澜又喝了一口汽水，“那个住户本来不在拆迁名单里，他家的房子正好挨着一座古建筑，可他自己很想拆，看到周围的邻居要么拿到赔偿款，要么分到了新房，就给我们单位打过两次电话问他们家能不能拆，两次的结果都一样，要是拆他们家，连带着那座古建筑也要受到影响。”
“其实不只他一户打电话来我们单位咨询，我们这边解释后，基本就没什么下文了，哪会想到……”
他一仰脖子，将剩下的汽水一口饮尽了。
“前几天，有几个自称是我们区建委测绘员的人突然出现在老城厢，说是要再进行一次测绘，那些想拆又没法拆的住户信以为真，就请他们进屋测量，但那几人没有动，要他们先交‘测量费’和‘资料费’，编了个第四期拆迁计划，因拆迁房屋数量少，手续费要拆迁户自己掏，除了告我那个住户，其他住户都没信这话。”
“然后他给了钱，那帮人测完就消失无踪了？”高津蓉已经猜到了结果。
“对！”蓝天澜重重点头。
“当他发现上当受骗时，不是马上报警，而是打电话到我们单位告我，因为他只记得我的长相，就说是我带人骗了他的钱，希望我们单位能私了，把钱还给他。”
“他在开什么国际玩笑？”高津蓉气笑了。
蓝天澜搓了搓脸颊，“我领导和同事也说离谱，可眼下是非常时期，这件事要是传开了，影响不好，甚至有可能让接下来的拆迁计划受阻。”
“那咋办？你们报警了吗？”高津蓉皱眉问道。
蓝天澜望着于夜色下朦朦胧胧的高矮房屋，无奈道：“领导让我暂时休假，等查清楚了再说。”
“这不就是变相停职嘛！”高津蓉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蓝天澜摇摇头，“也不算吧，至少没扣工资。”
“那扣年假吗？”高津蓉问。
蓝天澜笑了，收回视线看向她，“你这几个问题一问，感觉事情又没我想得那么严重了。”
“看来不扣工资也不扣年假，纯玩儿。”高津蓉懂了。
“就是挺膈应人的。”她跟着又补了一句。
蓝天澜放下手里的空汽水瓶，拿过她手里的，喝了两口后，说道：“我打算回北京待几天，正好看看我妈我外婆。”
“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吧。”高津蓉瞄了一眼还残留着自己唇印的瓶口，面皮微微发烫。
紧跟着，就见他把剩下的汽水喝光了，残留的唇印也被彻底抹花……
“真算得上无妄之灾。”
第二天晚上，从高津蓉那里听完蓝天澜的遭遇后，肖俊也有些忿忿不平。
“你能帮他揪出那几个骗子吗？肖警官。”高津蓉给他夹了一筷子刚涮好的毛肚。
肖俊就着手里的筷子指向自己，“我可不是黑猫警长，不是啥案子都能管的，况且这件事扯上了区建委，自然有比我更厉害的人去调查，你就放心吧。”
“只要蓝精灵自己是清白的，格格巫就害不了他。”
高津蓉忍俊不禁，“我爷爷现在都不叫他‘蓝精灵’了，改成‘天天见’了。”
“哟！这是被咱们出了名挑剔的高老爷子给认可了？”肖俊调侃道。
高津蓉一摆手，“还早得很呢！”
瞅着她故作淡定实则娇羞的表情，肖俊忽地敛容正色，“真对他动心了？他可没我帅啊！”
“但他是直的。”高津蓉也一脸正色。
肖俊笑了，颇为欣慰地说道：“咱们栗子终于长大了，眼神也变好了。”
高津蓉白了他一眼，不太想继续聊这个话题，“你知道我奶奶的事儿吗？”
“高奶奶？”肖俊显然对她突然拐弯的问题反应不及，“怎么了？她给你托梦了？”
“不是，我就是想了解她，还有她和我爷爷以前的事。”高津蓉说道。
“哦……”肖俊懂了，“她给你爷爷托梦了？”
高津蓉无语望天，“你今天是不是被大卫给附身了。”
“你想知道关于你奶奶的事，还真得问大卫。”肖俊顺着她的话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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