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和离，身败名裂
甄有才终于慌了，乱了，怕了。
同时也后悔，该将爹娘带来的，这种情况下，娘撒撒泼，爹打打岔，说不定又能混过去。
只可惜，爹娘不在，他只能靠自己，“好，我签。”
无论李清婵有多不甘，还是默认了和离一事。
闹到如今，甄有才要还是有家室的男人，她就真没一点脸面了。
两人走后。
姜靖川将和离书递给闺女，心情大好，挥手道：“为感谢大家来捧场，这一百头猪就送给乡亲们作为回礼，每家一头。”
这话一出，原本还因为泉水一事落寞的村民，顿时高兴起来，有没有水喝是之后的事，能分一头猪可是眼前天大的好事。
“是，儿子这就给各家送去。”姜景宇高声应下。
王村长这才反应过来，倒吸一口凉气，心说他姜大哥可真是他姜大哥，这份心胸真令人敬佩。
不过，“别的人都能送，刚刚那些站出来又哭又跪挑事的就算了。”
“那怎么行。”当下有人不乐意了，急赤白脸地跳出来反驳：“村长，人姜家都没说啥，您做的啥主。”
“就是，我们也来帮忙了，别人都有，凭啥就我们没有。”
开玩笑，那可是一整头猪，全是肉，想想就馋得能把舌头咬掉。
王村长冷哼，也不跟他们掰扯，只看姜靖川，“姜大哥，你觉得呢？”
姜靖川挑眉，略想想就能明白村长意思，当下点头，“好，听村长的。”
闹事的人顿时傻眼，气得抓心挠肝，吵吵着抗议，可猪是姜家的，人家就不给他们也没法，只能干眼馋。
甄有才没回家，而是躲在离村的必经之路上。
没想一等就等到了天擦黑，这才远远瞧见车队。
他连忙小跑着上前，拦住一辆马车，躬身作揖，“有才见过山长。”
马车内静悄悄的，没人回应，也没让他起身。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额头上沁出大滴大滴汗珠，心里也越发紧张。
又过了好一会儿，就在他以为山长不会搭理时，马车里终于响起声音：“上车吧。”
“是，谢山长。”甄有才大喜，连忙爬上车。
车内，山长正煮茶。
甄有才跪坐好后，才恭谨地问：“不知您今日为何会来村里……”
“有才啊。”山长幽幽叹息，“俗话说得好，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有贤妻良子，还有个好岳家，原本这一切都该是你鱼跃龙门的底气。当日我与你偶遇，原本觉得你心有沟壑，他日定能有一番成就，这才引你入书院，却不想……原是我看错了人。”
甄有才一惊，面色惨白地抬头，“山长，您听我解释……”
“你可知，自打你进书院起，你岳丈每三荀便会上门拜访，言辞恳切地拜托书院对你多关照一些。可又怕你多想，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就特意嘱咐说不要告知于你，可你呢？”山长再次打断甄有才，说出了一番让他瞠目结舌的话后，沉痛地道：“忘恩负义，抛妻弃子，真真太让人失望了。”
此时此刻，甄有才满脑子都是‘这怎么可能’，讷讷辩解道：“不，山长，您是不是弄错了。”
山长嘴巴一张一合，似说了什么，又似什么也没说，总之他一个字都没再听进去。
脑袋里轰隆隆炸响。
姜家一个流放罪人之家，连落脚安身之地都没有，哪来银钱买东西拜访山长？
不可能！
“哼！”山长蹙眉，不悦地道：“难道老夫还能骗你不成？简直不知所谓，要不信，大可去问问其他同窗或夫子。”
说罢，一甩袖，“下去！”
冷着脸再不肯搭理。
甄有才失魂落魄地下了马车，站在路边。
“甄兄。”
甄有才恍惚看向来人，“原来是林兄。”
林书生面无表情，手掌竖起横在两人中间，“这是林某最后一次称你为甄兄，林某特意下马车过来就是为了告知一件事。”
他盯着甄有才眼睛，一字一句道：“你丢了一个好岳家。”
当下将之前姜靖川带礼品拜访夫子们的事说了。
“你如此为人，当真令人不齿，林某羞于与你做同窗，还望你今后莫要说认识林某，告辞。”
说罢，甩袖径直离开。
甄有才呆呆瞧着林书生背影，嘴角抽搐。
想当初，年仅六岁的妻子不小心掉进了冰窟窿里，大哥不顾一切跳下去，将人救了出来，只是事后太冷就先回家了，是他抱着昏迷不醒的妻子去找了刘大叔看病。
妻子一直以为是他见义勇为，舍命相救的。
两人这才青梅竹马长大，又成婚生儿育女。
可岳丈一直瞧不起他，打成婚到如今就没正眼瞧过他。
这件事一直是他心里的刺，后来才借着婆媳不睦为由跟大哥分院，又尽可能不让妻子跟岳家接触，想慢慢断了跟岳家的往来。
没想到，岳父竟一直为他铺路？
不，这中间定然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阴谋。
不错。
姜靖川定然是打着要让他身败名裂的想法，这才处心积虑提前布局的。
如果夫子们再不肯尽心教他，那他可就真断了靠科举谋仕途的路。
好狠毒的心肠！
甄有才猛地清醒，‘咕咚’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开口：“不行，我得再想想办法，对，回去找清婵，找清婵。”
他慌乱转身，然后就愣住了，“这哪儿啊。”
原来，之前马车一直未停，半路上丢下了他。
这一刻，甄有才只觉天大地大，无处能容得下他。
可眼瞧天都要黑了，总不能露宿外头，只能迈着沉重步伐回家。
直到天黑沉沉的，村民们都睡下了，他才走进院子。
吱呀一声门响，在寂静夜空下显得格外刺耳。
甄家人都没睡，听见动静急忙出门查看。
“儿啊，你咋才回来？”甄老太一哭三嚎地扑到好大儿面前，“吓死个人了，娘还以为你想不开，死外头了呀！”
听得甄有才眼皮直跳，死死压着情绪才没推开他娘。
“够了，什么死不死的。”甄老头压着嗓音凶人，“还不赶紧进屋。”
李清婵冷冷瞧着甄有才，径直越过他往外走，“我先回去睡了。”
甄老头连忙挤出一丝微笑，“也好，折腾一日李千金定然累了，那就先回房休息。您放心，您交代的事我们一定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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