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旧书与新片
二牛接过奶茶和饼，忙不迭地往妹妹怀里塞了两杯。
“俺们下午再去河沟找找，说不定能找着最后一块！”
“慢点找，别摔着。”
林晚看着他们兄妹俩手拉手跑远，妹妹还不忘回头举了举奶茶杯。
刚把铜镜碎片收好，就见张万霖的伙计扛着个布包来了。
绸缎庄老板本人没露面，只让伙计捎了话。
“我家老板说，这是店里收来的旧书，姑娘先看看，要是喜欢，再论价。”
伙计把布包放在吧台上。
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本线装书，纸页泛黄发脆，封面上的字都快磨没了。
林晚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小心地翻开。
里面是些手抄的药方，看得清“治小儿发热方”“解暑汤”之类的标题，还有几处用朱笔改的批注。
“这书……”
她心里一动，抬头问伙计。
“你家老板想换多少？”
“老板说，这些书放着也是积灰，换十杯甜浆加五桶水就行。”伙计挠了挠头，“他还说，要是姑娘觉得值，下次再给你带两匹老布。”
“值！太值了！”林晚赶紧点头，“你等会儿，我这就给你装。”
她手脚麻利地冲好十杯珍珠奶茶。
又让伙计把水桶装满，看着伙计扛着东西离开，心里琢磨着这几本书的用处。
中午时分，周里正扛着个新水桶来了。
短褂上沾着不少泥点，显然是刚从新井那边回来。
“林姑娘，忙呢？”
他把水桶往地上一放，拿起吧台上的旧书翻了翻。
“这是……医方？”
“嗯，说是旧书。”林晚给他倒了杯热水，“新井那边咋样了？够分不？”
“够是够，就是排队的人多。”
周里正喝了口热水，抹了把脸。
“我让衙役划了片地方，本村村民和流民分开打水，年轻力壮的帮着抬，老人孩子优先，倒也没吵架。”
他顿了顿，又说：“有个事想跟你商量。破庙里的流民说，想跟你换点咸饼干，他们挖野菜时能垫垫肚子，你看……”
“可以啊。”
林晚从吧台下拿出一盘点心。
“我这儿还有不少，用谷子换或者其他一些物件就行，半升换五块。”
“那我替他们谢过你了。”
周里正笑着掏出三枚铜钱。
“先给我来桶水，下午还得去新井那边盯着。”
林晚给他装水时，周里正又拿起那本医方书，翻到“治腹泻方”那页，眉头微微蹙起。
“这方子倒是简单，用马齿苋加红糖煮水，确实很实用。”
他抬头看向林晚，眼神里带着点探究。
“姑娘这儿的稀罕东西，真是越来越多了。”
林晚笑着打哈哈。
“都是别人送的，我也就是当个念想。”
周里正没再多问，扛起水桶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停下。
“对了，晚上我让婆娘烙点杂粮饼，给你送两张过来，换点甜浆给娃们尝尝。”
“不用换，我给您留着。”林晚摆摆手。
“那可不行。”
周里正笑得实在。
“一码归一码，不能占你便宜。”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林晚松了口气，低头继续给排队的村民装水。
一个老婆婆颤巍巍地递过一小袋小米，袋子上打着好几个补丁，小米里还掺着不少沙土。
“姑娘，俺用这个换半罐水，再要一小块咸饼干。”她声音发哑。
林晚给她装了满满一罐水，又多包了两块饼干。
“小米您拿回去，不够再来换。”
老婆婆眼里瞬间泛起泪，抖着嘴唇说了好几声“谢谢”，才拄着拐杖慢慢走了。
旁边一个年轻媳妇看在眼里，悄悄把手里的半袋豆子往吧台上推了推。
“姑娘，俺用这个换两杯甜浆，给娃们解解馋。”
林晚给她冲好奶茶，刚要说话，就见二牛兄妹又跑回来了。
这次俩人跑得满头大汗，妹妹的小辫子都散了。
“林晚姐姐！找到了！找到了！”
二牛举着块指甲盖大的铜片，兴奋得脸通红。
“最后一块！在石头缝里抠出来的！”
林晚接过铜片，果然能和之前的碎片完美拼上。
一面完整的铜镜赫然出现。
虽然边缘有些磨损，却透着股历经岁月的温润。
“太厉害了！”
她由衷地赞叹，转身冲了四杯珍珠奶茶，又把剩下的沙琪玛都包给了他们。
“这些都给你，以后不用去河沟了，太危险。”
二牛妹妹抱着油纸包，笑得眼睛都没了缝，含糊不清地说。
“俺们不找了，明天帮周里正看井去，他说给俺们谷子！”
看着兄妹俩蹦蹦跳跳地离开，林晚把铜镜小心翼翼地放进铁盒。
指尖划过冰凉的镜面，仿佛能看到千年前有人对着它梳妆的模样。
凌晨，来换水的人渐渐少了。
林晚走出店门，坐在属于自己的水泥地上。
吹着热风，望着天空的星星，心中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
新井出水了，铜镜拼完整了，还有了本实用的医方书。
虽然大旱还没结束，日子却像是在慢慢变好，一点点朝着有希望的方向走。
此时，周里正的婆娘果然来送杂粮饼。
用粗布包着，还热乎着，带着淡淡的麦香。
“当家的说你这儿的甜浆好喝，让俺给娃们换点。”妇人笑着把饼放在吧台上。
林晚给她冲了四杯奶茶，又多拿了两块芝麻酥香饼。
“给娃们尝尝，新做的。”
妇人连声道谢，拎着东西走了。
林晚拿起一块杂粮饼，咬了一口。
粗糙的饼皮里混着麦粒，带着点淡淡的香气。
风还在刮，却好像没那么冷了。
她想起二牛妹妹欢呼的笑脸，想起老婆婆含泪的道谢，想起周里正实在的笑容，心里暖暖的。
或许日子就是这样，一点一点往前挪，一点一点变好的。
她拿出那面拼好的铜镜，对着光看了看。
虽然模糊，却能映出自己的影子，映出这小小的奶茶店，映出窗外排队村民的身影。
这大概就是她守着这里的意义吧。
不只是为了赚钱，更是为了这些在困境里努力活着的人，为了这一点点慢慢攒起来的希望。
林晚打了个哈欠，把铜镜收好，开始收拾吧台。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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