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真诚的百姓
两个跟班扛着个大木桶进来，桶里装着些黑乎乎的东西，散发着股酸臭味。
“这是哥几个从河沟捞的好东西。”李疤子拍着木桶，“给你换十桶水，咋样？”
林晚皱眉，那木桶里分明是些发绿的泥水，还漂着草屑，别说喝了，浇地都嫌脏。
“这东西换不了。”她往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要换水，拿铜钱或者干净东西来。”
“你敢不给哥面子？”李疤子的脸一下子沉了，“上次给你的教训忘了？信不信哥现在就砸了你这破店！”
他说着就要伸手掀吧台，旁边有人喊：“李爷，差不多得了！”
是王大柱，他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手里还攥着把凿子，估计是刚从求水台工地回来。
“这姑娘给咱村多少水喝，你心里没数？真把她逼走了，咱喝西北风去？”
“就是！”后面有人附和，“别太过分了！”
“差不多得了，你还真要把我们逼死！”
李疤子看周围人都瞪着他，酒意醒了大半，他眼珠一转，换了副嘴脸。
“行，哥几个不跟你计较。”
他指着木桶，“这水你不换就算了，给哥来五杯那个冒热气的甜浆，记账上，等哥发了饷就来还。”
林晚知道他所谓的“记账”就是白拿，但此刻不宜硬碰硬。
她点点头，转身冲了五杯热可可，都是最普通的分量，没多加料。
李疤子的跟班接过杯子，咕咚咕咚灌下去，烫得直吐舌头也舍不得松口。
李疤子自己喝着，眼睛却在店里乱瞟，像是在找什么，最后落在吧台上的电子价目表上，虽然看不懂字，却被那亮闪闪的屏幕吸引了。
“这玩意儿挺稀罕啊。”他伸手就要摸，“是啥宝贝？”
林晚下意识地想拦，又忍住了，只是说：“看可以，别碰坏了，这是记账用的。”
李疤子的手在屏幕前停了停，大概是怕弄坏了赔不起，悻悻地收了回去。
“走了！”
他甩甩袖子，带着跟班晃悠悠地走了，出门时还撞了个排队的老汉，差点把人家的瓦罐撞翻。
等他们走远了，店里的人才松了口气，有人小声骂了句“无赖”，更多的还是担忧。
这伙人显然是盯上这儿了，以后怕是少不了来捣乱。
“姑娘，你可得当心啊。”王大柱走过来，把凿子往腰上一别，“他们跟里正勾着，真要找你麻烦，没处说理去。”
“我知道。”林晚冲他笑了笑，“谢谢大哥刚才帮忙。”
“谢啥，应该的。”王大柱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俺媳妇说，要是他们再来欺负你，俺们就轮流来守着，看他们敢咋样。”
周围的人都点头附和，有个大婶说：“俺家那口子会点拳脚，让他来给你看门。”
还有个老汉说：“俺孙子认识县里的驿卒，不行就往上报，不信没王法了。”
林晚看着他们真诚的脸，心里暖暖的。
她摆了摆手：“不用麻烦大家，他们就是想占便宜，真要闹大了，他们也没好果子吃。”
她拿起水壶给大家续水，声音清亮。
“都别站着了，接着换水吧，晚了天该亮了。”
人群又慢慢动起来，刚才的紧张气氛渐渐散去，只是每个人脸上都多了份默契，眼神里带着互相扶持的坚定。
有人把自己带来的草药分给了那个被打伤的妇人，有人把换来的水让给了带孩子的母亲，暖黄的灯光下，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股坚韧。
林晚忙着冲奶茶、装水，手里的活没停，心里却不像刚才那么慌了。
口袋里的防狼喷雾依旧冰凉，但她知道，比这更可靠的，是眼前这些朴实的村民。
他们或许弱小，或许胆怯，却懂得知恩图报，懂得在危难时抱团取暖。
忙到后半夜，客人渐渐少了，天边泛起鱼肚白，风声也变得温柔起来。
林晚靠在吧台上，数了数铜钱，整整五十六枚，一天比一天多了。
拿起一枚放在灯下看，“永熙通宝”四个字虽然模糊，却仿佛带着温度，那是无数普通人用血汗换来的活命钱。
林晚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把防狼喷雾和电棍小心地放进抽屉。
该来的总会来，但她不再像之前那样害怕了。
毕竟，她不是一个人在守着这家店。
林晚把李疤子的事跟张琪念叨完，张琪正啃着苹果，闻言含糊不清地说。
“这伙人就是属狗的，记吃不记打。下次再来，你直接把防狼喷雾怼他们脸上，看他们还敢不敢嚣张。”
“能不动手就不动手。”林晚擦着咖啡机，“真把他们惹急了，天天来堵门，我这生意也别做了。”
“那你总不能一直让着他们吧？”张琪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要不我找我表哥问问？他在派出所上班，说不定能给你支两招。”
“不用。”林晚笑了笑，“古代的事，现代警察管不着。再说了，他们也就是想占点小便宜，真要动真格的，未必敢。”
话虽这么说，她心里还是留了个心眼。
傍晚七点半，窗外准时切换成荒野景象。
风声裹着沙砾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有人在外面撒豆子。
林晚刚把价目表摆好，门就被推开一条缝。
石头的脑袋探进来，眼睛滴溜溜转。
“林晚姐姐，今天能先赊杯珍珠仙露不？俺没找到什么，铜钱也落家里了。”
“赊可以。”林晚笑着往杯子里舀珍珠，“但下不为例哦。”
“保证！”
石头钻进来，身后跟着柱子，手里攥着块巴掌大的粗布。
“这是俺娘织的，说能换两罐水不？”
林晚摸了摸布面，粗麻线织得倒紧实。
“没问题，再送你们两包压缩饼干。”
柱子欢呼着去搬水桶，石头捧着奶茶吸得满嘴泡沫。
“姐姐，俺们村今天挖井了，挖了两丈深，就见着点潮气，李疤子的人还来要钱，说‘挖井得给山神上供’。”
“别理他们。”林晚把压缩饼干的包装袋扔掉，“真挖出水来，才是正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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