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沈夫人不是母亲
沈青涯愣愣地被她扶着往外。
跨出祠堂门时，暖暖的晨光照在身上，驱散凝在身上的整夜寒凉。
那光还有些刺眼。
沈青涯这一下彻底回神，一把抓住沈灵渠的手腕站住不动了，“可是灵儿，爹罚我跪祠堂时说了，不认错不能出去。”
“我现在出去岂不是等于我认了错？那不行！”沈青涯说着就要往回走，“我就要跪在这里，我没有错，我为什么要认？”
这时，还在祠堂跪着的沈青淮也是终于回过神，冷笑一声说：“蠢货，你难道还以为她是爹派来带你出去的？
她是自己闯进来的！
你跟着她出去，你看爹下朝回来如何惩罚！”
“你说什么？”沈青涯一惊，目光落在沈灵渠脸上，眼含疑问：“妹妹？他说的是真的吗？”
沈灵渠回：“的确不是父亲派我过来，是我自己来的。”
沈青涯吸了一口凉气，双手推着沈灵渠就快步往里走。
靖远侯沈震在朝中是说一不二的肱骨之臣，在家里更是极有威严。
沈青澹、沈青淮、沈青涯三兄弟不管平日如何跋扈，在沈震面前都是谨小慎微。
像沈青涯胆子这么小，做坏事怕被惩罚的，还要再三琢磨。
但就是这样的情况下他却还为了沈灵渠出头……
沈灵渠心中又酸又甜，把沈青涯的衣袖拉住：“三哥，我知道你是真的疼我才会被罚在这里的，
你现在也让我疼一疼你，就跟我走吧，我给你看伤。”
“不行不行，我跟你出去，父亲不但要加重罚我，肯定还会迁怒到你身上？那怎么行？三哥皮糙肉厚跪一下没什么的，
况且母亲最是心疼孩子了，她见不得——”
话到此处，沈青涯意识到什么，猛然住口，顿了会儿才又说：“反正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快走吧。”
沈灵渠却抓牢了沈青涯的衣袖：“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跟我走吧，等靖渊侯爷回来，我会和他说。”
她见拉不动沈青涯，就转到了沈青涯背后去推他，可谓是态度坚决。
而她以前，不管是面对沈青涯还是面对别人，总是怎样都好，从不会如此坚决，非要做什么。
这样的转变让沈青涯愣了一愣，不由自主地就顺了她的意思。
两人回到沈青涯院子里。
仔仔细细帮沈青涯看了一番伤势后，沈灵渠脸色冷沉，双唇紧抿：“你的鼻骨都被他打断了！”
更不必说后背，手臂上的一些淤青。
沈青淮下的手可算是拳拳到肉，他们可是亲兄弟，就为了沈雉他下那么重的手？
沈青涯有些丢脸地别开眼，又觉得气势不能弱，朝沈灵渠就说：“我也狠狠揍了他的，一点没客气。”
见沈灵渠看过来，眼带关怀和心疼，沈青涯觉得自己说的不够，着重补充道：“我打他都是打在腰腹那些肉多的地方。
又疼，又不会留痕迹。
这样他都没处喊冤，真的！”
“原来是这样，三哥真厉害。”沈灵渠如何看不出他言语间的好强？心里虽酸疼，也顺着他的话赞扬了他一句。
沈青涯就松了一口气。
之后沈灵渠帮沈青涯仔细地处理伤口，擦上药酒。
那些淤青擦了药酒都是要按揉一番的。
沈青涯疼的龇牙咧嘴，却又不能在妹妹面前丢丑露怯，就摆出“不过尔尔”的表情来，还笑嘻嘻地和沈灵渠说话。
“妹妹这手法好是娴熟，以前你说你会一点医术，我以为真是一点儿呢，没想到你跌打也精通啊？
你比军中老医师还熟练！
你什么时候会这个的？在珲州万竹山的时候吗？
你那师傅还不错嘛，教了你这些……”
沈灵渠认真推着那些淤青，轻轻回了一声“嗯”。
就在伤势快要处置完的时候，院子里响起一连串错杂的脚步声，沈夫人竟带着沈雉直接进来了。
“灵儿！”
沈夫人眼神惊喜地看向沈灵渠。
昨日沈灵渠说了要走，沈青澹和沈青涯都没拦住，后沈青涯和沈青淮还大打出手，惹的沈震大怒，将两人赶去祠堂罚跪。
沈雉也被波及受伤。
场面可谓是混乱不堪。
等她把这些都料理清楚，又确定沈灵渠被段云琛护送着走了，心里虽松了口气，但沈灵渠说的那些话始终印刻在她的脑海中。
她昨夜整晚没睡好，翻来覆去地自责懊悔，想着如今这样的局面，要如何补救才行。
不料就听到下人说沈灵渠回了府。
“灵儿。”
沈夫人丢开沈雉的手走上前，来牵沈灵渠的手，“灵儿，是娘对你不好，是娘的错，日后我——”
沈灵渠退后一步，避开了沈夫人转向沈青涯：“三哥，你将衣服穿上吧，别着凉了。”
沈夫人因那一躲避，伸出去的手微微一僵。
又听沈灵渠念了句“三哥”，视线转向沈青涯，目光触及他肩膀和手臂上的青紫时双眸失控地张大。
“怎么这么多的伤？”沈夫人失声道。
沈青涯默默穿衣，兄弟动手搞成这样，母亲肯定难受，是以他并不想多说。
沈灵渠却不会再沉默下去，“怎么这么多的伤？沈夫人难道不知道他和谁动过手，被谁打的吗？”
沈灵渠唇角微勾，一抹讽笑就溢出来：“也是，沈夫人只心疼一个人，旁人怎样你从来看不到。”
沈夫人震惊道：“你不叫我母亲了……”
“您并不缺女儿喊您母亲的。”沈灵渠冷漠地说着，把药酒慢慢收好，接过婢女递来的手帕净手。
她这样的态度，俨然回到了当初，沈夫人去到万竹山接她的时候那样的冷漠。
不，不对。
现在沈灵渠的态度比当初更多了一份嘲弄。
沈夫人如遭雷击，眼眶瞬间湿了，“灵儿……你、你……”
可她自知这三年的确偏疼沈雉更多，对沈灵渠确实不够疼爱，一时竟难以辩驳，只能红了眼眶。
沈雉在被沈夫人丢开手的那一瞬，就恨不得咬碎了牙齿。
此时见沈灵渠这样对待沈夫人，立即就上前将沈夫人扶住，满眼震惊地盯着沈灵渠为沈夫人抱不平。
“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和母亲说话？昨日你走后母亲为你茶饭不思，为你哭红了眼，整夜都没睡着。
早上连早饭都吃不下，你不心疼母亲，竟然对她说这种忤逆的话？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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