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离开奉州
四皇子的脸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温暖柔和，说起秦阳还有微微的笑意，与他提起皇宫那种冷冽完全不同。
沈淮之明白了他的心思，心中一阵轻松。
和至交好友在一起的新年，也不错。
沈淮之虽然不发热，但总还是有些咳嗽，身体也乏力，只好拒绝了他们一同吃年夜饭的邀请。
秦阳有些失落，但也知道沈淮之身体并不舒服，只好打起精神给他单独弄了些小菜。
虽说这个除夕不算完整，但好在是圆满度过了危机，奉州城内还是洋溢着一团喜气。
齐白礼在家吃过年夜饭，便过来探望沈淮之。
沈淮之刚吃过鱼粥也不饿，小菜剩了许多，刚要起身收拾一下，就看见齐白礼悄悄推门而入。
他心中很是敬佩这个与百姓永远统一战线的好官，脸上顿时挂起笑容：
“齐大人可是用过饭了？”
齐白礼看他神色轻松，脸色已好了许多，很是高兴：
“自然自然。”
话说完又看见沈淮之的盘子里剩了许多，有些担忧地皱起眉头：
“沈大人还是胃口不好吗？怎么吃这么少？”
沈淮之平日是个素洁之人，如今被人看见吃剩的餐盒，有些不好意思：
“不是，是方才小阳先是做了粥，又给我送了小菜，实在是有些多，让齐大人见笑了。”
齐白礼放下心来：“别看秦阳小小年纪，还是很妥帖的，沈大人只喝粥恢复会跟不上。”
说完他帮着沈淮之将餐盒放到门外，又进来，仿佛经过深思熟虑一般，深深弯腰作揖道：
“此番奉州多亏沈大人全力相救，才能保的城中百姓平安，齐某不胜感激。”
沈淮之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抓紧上前两步将齐白礼扶起来。
“齐大人何出此言，我来奉州本就为救援而来，若不尽力，怎对得起这身官服？”
说完他佯装生气，又道：
“再说，本以为我们已经熟稔，如此道谢，可不生分？”
齐白礼自然知道他不可能真的生气，也不搭话，干笑两声，提起下摆坐了下来。
“奉州危机解除，天气也回暖了，你身体养好了之后，我带你们好好玩几日，以尽地主之谊可好？”
齐白礼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安排京都的官员在奉州游玩，从前他可是一向公事公办，从不阿谀奉承的。
看来还是从前那批官员不行，他心里这样想。
本以为沈淮之会高兴地答应下来，结果齐白礼却看见他摇了摇头：
“本来早该离开了，户部堆了许多公事还等我回去处理。”
“我打算，过几天就启程了。”
齐白礼眉毛一竖，十分不赞同地反驳：
“你自己身体什么样你不清楚？这样一路颠簸回京都，你免不了要再病倒。”
“还是在奉州休养一段时间吧，你好了我就放你们走，如何？”
沈淮之沉默地摇了摇头拒绝了。
齐白礼一时气结：“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多待些时日公务不会压死人的。”
沈淮之却有他的考量。
“四皇子从京都走得这样匆忙，想必是奉州的消息已经传到京都了，我祖母她独自一人在沈府不知有多担心。”
“我若一直待在这里不走，她定会猜到。”
齐白礼的气势一下子委顿下来。
“可你这样回去，她……”
沈淮之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有习武的底子，定能快快好起来的！”
“这……”沈淮之给的理由让齐白礼无法拒绝。
他早就知道沈淮之和沈老夫人相依为命，若沈老夫人伤心，沈淮之心中定不好受。
此事没法再劝，齐白礼深深叹了口气，离开了小屋。
初三一早，沈淮之一行就准备出发离开了。
奉州不少染病的百姓还没好，剩下的人得知他们要走了，几乎都出来相送。
齐白礼看着明显瘦了一大圈的沈淮之等人，心里的酸涩止也止不住。
眼见他泪都要流出来，沈淮之忍不住笑着说：
“齐大人这么舍不得我们，不如就跟我们走吧。”
齐白礼酝酿好的情绪被打破，一时气闷，白了他一眼。
但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又说不出话来。
他身后不少百姓都在悄悄抹眼泪。
沈淮之他们来了之后，不仅亲力亲为陪他们渡过难关，还亲自试药为他们争取生机，不光如此，四皇子这样尊贵的身份，也大老远从京都赶来为他们送药。
他们心中的感激无以言表，但还没能好好表现，他们却要走了。
赵子御被后面的百姓感染，心情十分不佳，不敢在原地多待，连忙上了马，自己偷偷背着众人抹眼泪。
秦阳早就按捺不住悄悄哭起来，四皇子见他伤心得可怜，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沈淮之则反握着齐白礼的手，安抚他的不舍。
他对奉州有着别样的好感。
这座城的百姓懂得感恩，父母官清正爱民，在这里生活，真的很幸福。
若大宁每个地方都像这里一样，那百姓生活该多么安乐！
多说无益，沈淮之翻身上了马，挥了挥手，队伍便出发了。
身后的百姓自发走着相送，不少人高喊着：
“沈大人一路顺风！”
“多谢沈大人，多谢四皇子！”
“赵大人还有秦大哥你们保重！”
“小阳要好好的！”
秦阳的眼泪止也止不住，他回头大喊着：
“知道了知道了！回去吧！我们会一路小心！”
沈淮之不敢回头，怕自己舍不得，抿着嘴忍着心中翻涌的情绪。
四皇子头次看见百姓这样相送，即便来的时间短，和奉州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也十分感触。
尤其看到赵子御通红的眼圈，他心中大为震撼。
原来有些感情如此纯粹，可以撼动那样多的人！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沈淮之露出这样有些脆弱的神情，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拽了拽缰绳，凑到沈淮之跟前，递给他一个小水囊。
沈淮之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拔开水囊的塞子，喝了大半，才堪堪隐忍住情绪。
一直到官道拐了弯，看不到后面奉州的影子，他们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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