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大受震撼
他正为难,沈淮之却抢先道:
“齐大人莫要多礼了,方才我们进城,看见不少房屋倒塌,许多百姓都是面如菜色,想来城中必定已经弹尽粮绝,百姓缺衣少食。”
“先把我们带来的能用的物资清点分发了吧。”
“我带的人都是有些武功傍身的,虽说人数不多,但是也能帮不少忙,齐大人带他们先去城中最紧要的地方帮忙。”
齐白礼感动得涕泗横流,不断擦着眼泪,说不出话来。
他期盼过援军到来,但顶多就是盼着物资,从未想过人家能帮他们,甚至存了和这一城人同归于尽的死志。
沈淮之他们的到来就像一束光,照亮了奉州,说不准,还能将奉州坚固如城墙壁一般的雪融化。
旁边齐白礼的随身小厮看着自家大人先是握着人家的手不撒开,现在又哭起来,深觉丢脸。
他从怀中掏出齐白礼的帕子,连忙塞进他手里,眼神偷偷示意他擦把脸,又道:
“真是多亏了沈大人你们,不然我们家大人担忧得日日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援军再不来,怕是他就要忧心过甚了。”
齐白礼一向对小厮很好,此番听见他打趣倒也不生气,只背着人给他一个白眼。
小厮低低哼了一声,似也不怕他。
沈淮之看着眼前景象觉得很有趣。
他心中想着,这个齐大人看上去对自家手下肯定不错,不然这小厮不能这样活泼。
知道那小厮是让齐白礼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太过于丢人,沈淮之也没接这句话让他更窘迫。
他轻轻笑了笑,随后道:
“那我们便快些出发吧,我下面的人全都交由齐大人安排就是了。”
齐白礼忙点点头,思绪飞快转动。
清理城中民房和道路还需人手,搬运死尸确是不能让人家来帮忙的人干,还有那爬上爬下清理房顶的活计,有些危险,也让自己的人做……
不消一刻钟,齐白礼便将人安排妥当。
见自己的人手大多被安排去了城中各地清理积雪,沈淮之明白这是齐白礼的良苦用心。
他本想再争取一些更重的工作,但想了想自己这边的人赶路也十分疲累,便也作罢。
等着明日,再跟齐白礼商议即可。
秦三和洪修他们直接赶去了自己应该去的地方,沈淮之则带着秦阳和赵子御跟着齐白礼去清理倒塌的房屋。
知道这些工作还是很繁重,齐白礼不好意思地搓搓手,一边走一边解释道:
“其实本该早些清理,只是大雪前两日才停,我想着既然这些房屋已经倒塌,左右该救的人也已经救出,就让百姓们去清理更重要的官道,以便援军的到来。”
“且随着燃料和粮食的减少,许多百姓饿得没力气,冻得手脚僵硬,常常在这些废墟中摔跤导致骨头受伤,更得不偿失。”
沈淮之觉得齐白礼做的决定很正确,赞同道:
“齐大人不必忧心,你处理得很好,且奉州是你的地界,你最为熟悉,我没有意见。”
他们一路边走边聊,一直走到了城西,这里是受灾最严重的地区。
苏川此刻正在城西和大家一块清理地上乱七八糟的木架,时不时还能抬出一两具冻僵的尸体,他心情很沉重。
听闻援军是京都来的,他本高兴的心被浇了一盆冷水。
也不怪他这样悲观,去岁他在码头劳作,曾碰上京都来的一伙官员。
他们是来奉州视察,刚一抵达,便要求齐白礼为他们准备上好的房间,还要送去漂亮的姑娘供他们玩乐。
其中有个官员出来采买奉州特产,看上了娇小可爱的苏米,当即就要将她带走玩乐。
好在齐白礼为人清正,不仅没有应他们的要求送去漂亮姑娘,还强硬地按照该有的标准为他们安排相应的驿馆,路过时撞见了此事,还将苏米救下,好好地送回了家。
因着此事,苏川一直心中感激齐白礼,十分响应他的许多政策。
虽说他只是一介平民,但若平民多了,能做的事便也多了。
苏川就这样简单地想,简单地做。
所以听到沈淮之一行来到了京都,苏川第一反应是厌恶。
但仔细想想,他们至少也送了物资,怎的也比去年那拨人强,他心中便有了些安稳的感觉。
但接下来看到的画面,让苏川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应该对别人有刻板印象。
只见齐白礼领着沈淮之到了这片村子,没等开口,沈淮之几人就看见有百姓正在搬一根房屋横梁。
那横梁十分沉重,又吸足了水分,更是难搬,他们看见百姓搬得吃力,气喘吁吁找不到合适的方式,便抓紧撸起袖子就跑了过去。
这不仅让苏川对自己的想法愧疚,更是让齐白礼呆在原地。
他心想,怎么就看着像是常做这样的事情一样自然?
沈淮之的随从也罢了,他们定是干惯了粗活,但这赵子御看上去就是个细皮嫩肉的公子哥,居然也跟上去了。
要命的是,领头的沈淮之官最大,却走到了最难搬的部分。
他们居然也不惊讶,反而默许了。
难不成世道变了?最重的担子应该交到身份最重的人身上?
齐白礼不解,挠了挠头,也快点跟上去。
其实不光他惊讶,旁边的百姓更惊讶。
看穿着打扮就知这拨人非富即贵,他们居然不是来了之后高高在上等着众人行礼,而是撸了袖子直接融入他们了吗?
等搬完了横梁,齐白礼就好奇地凑上去,想问个究竟。
但他们不给机会,搬完了这根横梁,又去搬那根,一直忙活到黄昏。
齐白礼一看天色,暗道不好,沈淮之他们赶路过来,风餐露宿不说,齐白礼也没给他们准备午饭,就这么一直干到现在!
齐白礼心中愧疚极了,连忙拉住离他最近的秦阳,问道:
“这位小兄弟,我看你一直跟着沈大人,应该是他的随身小厮?”
秦阳搬东西搬得都有些麻木了,听见齐白礼的问话,他停下来擦了把脸,缓了缓神才反应过来道:
“啊,是,齐大人,我叫秦阳,你叫我小阳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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