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您不认识我了吗
一阵喜悦笼罩了楚暮行。
他没想过四皇子会这样容易地接受他，或者说接受这件事。
楚暮行很庆幸自己这张与母亲相似的脸，让他在与四皇子相认这件事上成为最大的助力。
“四皇子也不必忧心，我能碰上你，定是我母亲在天之灵的庇佑。”
四皇子看着他一脸认真的神情，不似作伪，只得点了点头。
逝去的人已无法追回，好好把握当下，才是正解。
“表哥你前几日所说的杀手，便是那府中小妾派来的？”
“没错，父亲的梅姨娘最是得宠，我出生没多久便也生了个儿子，后来母亲死了，她便被扶成了正妻。”
“她把持着我母亲不少嫁妆，为彻底拥有，也为了避免争夺家产，这些年，她明里暗里给我使了不少绊子。”
“也不光我，府中不少孩子都遭了她的毒手。”
“说来可笑，我父亲一直以为她是个柔弱美娇娘，殊不知最毒妇人心。”
说起这个，四皇子深有感触地点点头。
他在皇宫何尝不是如此，兰贵妃得势，皇上便能把这太子之位拱手送给她的儿子。
如此充妾灭妻，说不定这楚暮行的父亲就是跟着当今圣上学的呢。
不愧是两兄弟，遭遇竟然能如此相似。
四皇子想到这，苦笑一声：“原来当爹的都是这样的吗？”
楚暮行有些不明所以，疑惑地问道：
“四皇子这是什么意思？圣上对你不好吗？”
他说完这话便后悔了。
若承和帝真疼爱这先皇后所生嫡子，怎会不让他做太子呢。
同是天涯沦落人罢了。
“罢了罢了，不提这些伤心之事，此番与四皇子相认，实乃喜事一件，等伤好了，我们定要好好饮杯酒庆祝。”
四皇子也暂时放下心里那些不痛快的过往。
“表哥，我们相认这件事，暂时不要为外人知晓。”
“一是父皇并不看重我，与我走得近于你官途无益，二来太子与三皇子争得厉害，我虽不想参与，却也难免被他二人夹在中间为难。”
“我们对外便以朋友相称，如何？”
楚暮行正有此意，他们虽相认，但彼此并不熟悉。
若四皇子才德兼备，能做个贤明的君主，他定是要站在这四皇子身后，做他的帮手。
但若这四皇子无意相争，他却又提前站了队伍，只怕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那是自然。”
楚暮行答应得很痛快。
二人还需要时间互相了解，所以四皇子并未在这里待很久，询问了一下楚暮行的打算，看他开始有些疲累时，便告辞离开了。
沈淮之伤还没好全，便按捺不住去当值了。
倒也不是他不想在府中休息，只是他甚少休沐这样多的时日，祖母那边起了疑心，常来询问。
他眼见着瞒不住了，只好来收容所这边晃一晃。
赵子御一见他就头大，翻了个白眼，说什么也不让他在那待着。
“我说沈淮之，你伤没好来这里干什么。”
“虽说现在营建的材料没问题，但你也知道这边并不绝对安全，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旁边的工匠见沈淮之来了，也是连连相劝。
“沈大人您怎么来了，伤好了吗？”
“沈大人，这边赵大人在您就放心吧！再歇几天也不迟。”
“对啊，沈大人快回去休息吧！”
沈淮之头一次觉得自己不招人待见。
他不好当着众人面讲，只好把赵子御拉到一边，略带苦涩地说：
“赵兄，我也想在府中待着，只是祖母那边见我在家中许久，心中生疑，常派人偷偷过来看我在做什么。”
“我这实在是没办法了……”
“赵兄就当帮我一下子，你……”
“沈淮之，你想都别想。”
赵子御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
“郎中说了，你这伤照常人，卧床半月，再好好休息才能好全。”
“你如今只在家中待了十日，就如此沉不住气！再说了，你在家中待不住，便去街上逛逛，怎的？你除了当差，便没其他的事情做了？”
“没事做就去茶楼喝茶吃点心去！”
赵子御推搡了沈淮之好几把，硬生生将他推出了收容所，然后拔腿便走了回去，一个眼神都不给。
沈淮之茫然地站在大街上，一时不知去哪里坐上半日比较好。
最后的最后，他还是接纳了赵子御的提议，准备去茶楼小坐一番，回府时还能顺便去趟书局，找一找前些日子想看的兵书。
还未走到茶楼，他便碰上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陈副将？”
沈淮之有些诧异，生怕自己认错了人。
不怪他这样想，眼前这个人和以前他父亲身边那个意气风发的副将陈玖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胡子邋遢，头发也一绺一绺的，像是很久没有打理过了，正推着一辆小车在沿街叫卖。
听见有人叫他，他下意识抬头，见是沈淮之，羞愧地掉头就想跑。
“站住！陈副将，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淮之啊！”
陈玖头也不抬，推着手中的车子就往前走。
“这位公子认错人了，小民不是您说的什么陈副将。”
沈淮之却锲而不舍地追着他：“小时候陈副将常抱我，便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成了如今的样子？”
陈玖躲闪不及，有些气急败坏地将车子一放。
“小民真的不是公子您认识的人，公子莫要纠缠了，我还要做生意！”
沈淮之却不依不饶：“车上的东西我都要了，这下可以跟我说话了吗？”
他掏出一锭银子放在车上，将手按在陈玖肩膀，不让他往前继续走。
陈玖只好作罢。
“公子又是何苦呢，既已走了科举的路子，还是不要和我们这些曾经的武将有所牵扯。”
见他终于松口，沈淮之才放下手来。
“陈副将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虽选择科举，却也不是要与你们划清界限！”
“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以你往日在战场的功勋，现在不应该在军营做将军吗？怎会在此叫卖？”
陈副将虽说期盼沈淮之接替他父亲的位置，却也不是真的为他选择科举生气。
见沈淮之关切，他没忍住说了实话。
“朝廷与胡余签订了十年的合约，还送了公主和亲，不用打仗了，军中便不需要那么多武将了。”
“我和不少兄弟都被裁撤，遣散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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