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真的可以吗
回府找下人安顿了张伯，沈淮之去跟沈老夫人提了一下这件事。
沈老夫人一向仁和宽宥，听了沈淮之说起秦阳等人的可怜之处，当下就答应沈淮之给张伯等人都安排轻省的活计做。
沈淮之长出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祖母如此支持他，和他站在统一战线上，他心里顿时又充满了干劲。
安排好这些事，沈淮之回到自己的小院。
走之前他让人给秦阳准备了热水和衣服，此刻秦阳洗去一身脏污，面容十分清秀，要不是脸上还带了些不知何时摸爬滚打的瘢痕淤青，倒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
秦阳自小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刚才又吃了顿好饭，此刻站在书案前，看着沈淮之走进来有些紧张，不自觉地打了个饱嗝。
头顶的轻笑让秦阳本就低着的脑袋垂地更厉害了，他支支吾吾地哼唧了半天，才说出句
“公子你不要笑了！”
“好好好，我不笑了。”沈淮之虽然这么说，可还是压不住嘴角的笑意。
小孩子脸皮薄，他眼见秦阳要恼了，才堪堪止住笑容。
好不容易笑完，沈淮之清了清嗓子，扶住秦阳的肩膀问道：
“小阳，你以后想做些什么？”
秦阳一开始不知道沈淮之做官，也不知道沈府这么大，他见过最富有的人就是村里的秦员外。
秦员外包了许多田地，雇用了很多村民帮忙。
他每日的工作就是穿着村里少见的绸缎，拿着个紫砂茶壶在田头转悠转悠，或者提个鸟笼子在自家院里听听曲儿。
他觉得那样的日子就是破天的富贵了。
没承想今日进了沈府，发觉原来家里可以有小湖，有假山，书房床榻可以那么精细漂亮。
下人原来也可以穿绸缎衣服，可以吃一荤一素。
他想着在这里做下人就很知足了。
所以沈淮之问出来的时候，他还没有什么想法。
“公子，不瞒你说，你给我和大家安排了能吃饱穿暖的工作，我就很感激了。”
“我这人没多大奢求，只希望能帮公子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爹爹教过我，救命之恩，是当牛做马也要报答的！”
秦阳说完还扬了扬小拳头，目光灼灼地表忠心。
沈淮之自小需要旁人伺候的就少，身边小厮本也不多，需要秦阳做的就更少了。
再说秦阳这么大点孩子，看着不过十岁出头，重活也是做不得的。
“对了！”
沈淮之突然眼前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仔细捏了捏秦阳胳膊，很欣喜地说：
“小阳！你的骨骼走向十分不错，是可以练武的！”
“我身边小厮多在府中长大，也没几个会武功的，不如你陪我练武，我再教教你识文断字，以后若你想出府做些什么，也有个本领傍身。”
“我！我真的可以吗！”秦阳听完这话猛地抬起头。
他那日看见沈淮之一把攥住那作恶的王公子，看着精瘦的人居然可以爆发那么大的力量，当下就有些崇拜之意。
如今这人居然说要教自己练武！
这好像是天上掉下来一张大饼，还被他给接住了。
好高兴！
“那是当然了！我也没个兄弟姐妹，见了你颇为投缘，私下就当我是个兄长好吗？跟着我好好学些本事。”
沈淮之语气里带着让人安心的平淡。
“嗯嗯！”秦阳不住地点头，脑袋都要晃出残影。
“好了好了，不要点头了，知道你很开心了！”
沈淮之宠溺地笑了笑，摸了摸秦阳的脑袋，小孩洗完头后干干净净奶呼呼的，手感特别好。
“快去休息吧！”
下头小厮把秦阳带到偏房休息了，沈淮之躺在床上，为今日的事感到开心。
能救一些是一些，目标太宏大了不好完成，这就当作是养济院达成的一块小小基石，明日上任，再去争取一把！
第二日天蒙蒙亮，秦阳就抓紧去了破庙。
昨日不少乞丐看到秦阳从角落翻出银子，都抱了些侥幸心理，把破庙里里外外翻找了一遍，结果什么收获也没有，所以不少人老早就又出去乞讨了。
这正合秦阳心意。
他不可能把所有人带回沈府。
一来乞丐堆里什么都有，若叫个品行不端的去了沈府，做一些偷鸡摸狗有损名誉的事，对沈淮之不益。
二来许多乞丐都欺负过他们几个，仗着年轻力壮些，不想法子找活路，反而扎堆起来共同欺凌其他人以生存。
秦阳没那么伟大，也不想给沈淮之添麻烦，只偷偷叫了些为人不错的婶婶伯伯，让他们跟着回了沈府。
王婶和秦阳待一起时间最久，昨日看到一个面善又俊俏的公子来找秦阳，知道他是遇上了贵人，还挺为他高兴。
结果今日就轮到她被秦阳带走，还给安排了一个伺候花草的轻松活计，每日有一荤一素，管饱。
王婶高兴得不得了，秦阳带她们见到沈老夫人谢恩时，她把秦阳搂在怀里好好地给沈老夫人磕了几个头。
沈老夫人年纪大了，越发见不得这种事。
尤其知道他们是因战乱才逃难，心中更是同情不已，都尽量给他们安排得舒服一些。
秦阳安顿好他们后，便像沈淮之清早起来教他的那样，开始在院子里做一些习武的基本功。
沈淮之想了又想，还是在处理完公务后去找了刘尚书一趟。
上次见面时并不愉快，所以沈淮之在门外轻轻敲了敲，并未鲁莽闯进去，只稍稍提高了些声音说道：
“刘大人，属下有事相商。”
户部尚书是个肥差，这句话在刘尚书刘云钦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此刻几乎是半躺在书案后面的官帽椅上，手里把这一串剔透的和田玉手串，优哉游哉呷了口茶。
与沈淮之聊过之后，刘云钦好好调查了他一番。
沈淮之虽是金科状元，但他沈府一家死的死没的没，往日交好的许多官员也少了走动，沈家背后并未有什么势力。
四皇子虽与沈淮之交好，但他不受圣上器重，于大统无望，所以刘尚书并不打算拉拢。
谁也不想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但这沈淮之非要管那些劳什子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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