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变态的治愈
“我，我没拦她的能耐，她老是带人回去。”
宁攸握着的拳落在自己的膝上，好像悔不当初，“都是我的错，我要是没告诉她我在干什么就好了——”
“你不是说，柯若莉认识你不久就看出了你的生计，只是没说破而已？你还告诉她什么了？”黎念小心翼翼地插了一嘴。
仿佛所有的能源都停供了似的，宁攸看向黎念，侧坐着，没有任何动作，连呼吸都忘记了。
“我有这么说过？”
“你说过——当时彭泽亦他也在。”
“好像我确实说过——但若莉比我还小，刚离开父母也单纯，挺着被搞大的肚子，还在黑老板手下打黑工。她真的会猜到我做什么吗？”
黎念有些无厘头，“你怎么问我？我更不知道了呐。”说着，她眼神渐渐锐利起来，像一只埋伏的狐狸的一样，双眼闪着奇异的光。
有久违的，谎言的味道。
“你继续说吧。”
“好。”
宁攸清了清嗓子，伸手去将散在后脖子上的头发拨弄起来，像在缓解热意。
“她叫我多帮她看看孩子，好让她和男人们幽会。有暴躁男人打过她，她身上会有淤青，她还不当回事。”
“我受不了顶上的老鸨，也受不了这样的若莉，那时候我觉得，这辈子当人真他妈的烂透了，没盼头了。明明以前没吃没喝、无依无靠时没这么绝望，明明被人骗、被人卖时也没这么绝望……”
宁攸面无表情，“你说我一个人偷钱逃走吧，那孩子也怪可怜，在妓院长大的孩子什么下场我见过——但我也养不了他啊！还是把他送人比较好。对谁都好。”
“嗯，对谁都好。”
黎念重复，接着声音大了些，“所以，不是你带着被抛弃的孩子，追着柯若莉来到盛安市，而是柯若莉追着偷走孩子的你，来到了盛安市。”
“是，是……”
宁攸似乎被“偷”字烫伤了，哆嗦一下。
“你们在水鑫宫碰见彼此，柯若莉没有想要去领回孩子吗？”
“她提过几次，还是放弃了。”宁攸讲话细若蚊蚋。
黎念联想到那样的场景，面露难色。
一个早年被迫为妓的少女，偷偷带走朋友的孩子，辗转反侧，成为了她最痛恨的拉皮条人；
一个为了养孩子不惜出卖肉体的少女，失去孩子后彻底沦陷在酒色财气里，迷失了自我。
她们就这样平静地再次遇见彼此吗？
她们怎么让过往的一切像一滩浊水一样，火都没烧旺，就全蒸发了。
注意到已经到傍晚了，黎念犹豫地问宁攸要一些温水，现在她嘴里仿佛吞了干冰，丝丝冒冷。
闻言，倚着藤编椅的宁攸意味深长地睨了一眼黎念，那湿漉漉的双眼折射出一丝不耐。
接着宁攸迟滞起身，帮忙端水。
黎念看一圈这阴暗的屋子，转眼一直盯着手机。
一两分钟后，手机似乎感受到黎念的望眼欲穿，刷一下亮起来，吓得黎念往后仰。
看清是来电，她立即扑上，接通了。
“妤禾？你们行动还顺利吗？”
姜妤禾和彭泽亦他们，应该都在学籍管理处拷名单才对。
“呃啊啊——出了点小意外，不知道为啥，念念你的班主任还在行政楼晃悠，我们差点要被他抓到了！幸好陈祺那家伙在楼下通风报信快。”
“你说曲文清？！他是副校长，来行政楼确实有可能……”黎念几秒钟间情绪大起大落，“然后呢？”
“陈祺拿着羽毛球拍，他看曲文清过来，就装作在等同伴去打球，故意被曲文清一通教训，说他在校内逗留，这才给彭泽亦争取时间藏身。”
姜妤禾稀里哗啦讲完，有些喘。
“不过念念，你要的名单范围有些太大了，彭泽亦现在才整理出大几十人，但这些人又不是个个和补习班有关系……”
“是的，后续还要筛查，但这是最保险的方式了。大部分受害者硬抗着完成学业，但极个别被逼着离开学校的同学，只能这样找出来。”
姜妤禾：“好吧。另外，念念我和你说，我和宋沁妍这段时间和曾经参加补习班的——”
“……妤禾，嗯，要不，等你们那边顺利结束了，再一起汇报调查进度，好、好吗？”
黎念一顿一顿地组织语言，因为她感受到大衣外套内侧的手机在振动。
那里，放着那部用于和阿成联络的手机——是阿成打进来了！
这说明董容杰在“天滟学院附属第一医院”的就诊记录到手了！
“啊哦，好吧念念，我估计他们快好了，那拜——”
黎念来不及听完姜妤禾的话，就“拜拜”着挂断了。
黎念没来得及接到阿成的通话，但对方很快又传来几张图片。
黎念的手在抖，她打开那些图，两只眼睛瞪得又大又圆。
“董容杰，31岁……就诊年份，2015年7月4日……泌尿男科？他的诊断是性功能障碍？！”
霎时间，黎念在尖叫，那条诊断记录格外惊悚刺耳，宁攸立刻从厨房那边冲出来。
“什么东西？”
宁攸挤来问。
黎念下意识要把那部手机藏起来，眼神躲闪，“我发给你看吧——嗯不是不是！宁攸我问你，柯若莉失踪后——也就是那年4月份后，你再也没有见到董容杰去水鑫宫足疗店对吗？你在其他地方拉皮条的时候，都没有见过他对吗！”
闻言，宁攸唾沫横飞：“废话！我要是见到他早就把他千刀万剐！”
“难怪……难怪后来他就消停了！2015年后，他再也不骚扰女学生了！”
黎念喃喃，背过身，机械地将那几张图发给宁攸，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激动到气粗，身上一下热起来。
阅读对宁攸来说有些费力，她专注地微眯着眼，看了一通，突然迸出大笑。
“哈哈哈！这姓董的哈哈哈哈，活该他不行！早该剁了，喂给狗狗都不吃，哈哈哈哈哈……”
“不过也太恶心，都这个地步了他居然还招惹小姑娘，这么无耻，下地狱都便宜了！”
宁攸又气愤无比，眼里出现了泪花，“若莉，你到底为什么被这样的男人骗……就算你恨我，也别毁自己啊……”
她情难自抑，仰起头拭泪，走回厨房哭泣。
黎念看着她，眸色一沉，也没继续说什么。
现在似乎可以确定一些事情。
目前为止，那些在学校里收集的零散的受害者证词，还有一些毕业生对董容杰的描述，可知：
过去那些年到2015年4月后，董容杰丧失了正常的男性生理功能，这个结果导致他突然成为了“良民”，不再去风月场所，也投入教书育人的正道。
对于那些在校的女生，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在自卑和恐惧的摧残下，他跑到了远离居住地盛安市的“天滟学院附属第一医院”求医。
但治疗效果并不佳。
到贾弋楠入学的2018前，董容杰时有时无地去医院复查，在校也一副道貌岸然的严肃模样。
2015~2018年间的这一届学生，对这位老师的印象，清一色的都是“极其严格”，“不近人情”，但凡被他教过，都曾受过他的鞭策。
转折点在贾弋楠入学后。
贾弋楠为什么成为了三年后的首位受害者？也许因为长期的性功能不正常，导致董容杰的心理发生过扭曲。
由于他迫切地想回到曾经的“男人”，他务必迫切地想要某个器官回归正常，但他的治疗一直没什么起色，于是渐渐将目光投向了别人。
就比如——
“就比如，当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唉，学校里那些蠢学生，该这么教啊？’，董容杰这样抱怨，然后他走在路上，或者握着方向盘开车……经过大街，街上有各种各样行走的男人，年轻的，健壮的，精瘦的，光头的，中风的，卷发的……各种各样的男人，这么多男人……”
凝望着两片窗帘缝隙中，透露的一叶光，黎念失神了。
各种各样的男人都有正常的生理器官，但他没有！他不能玩女人！他想要，他没有……
一种被“阉割”后，极强的占有和嫉妒心理控制了他，当他看见贾弋楠的时候，压抑的心理应该是瞬间爆发了吧。
一个像女生的正常男生。
黎念倒吸一口气。
“但是贾弋楠确实受到了侵害……”
看来董容杰在伤害和欺骗贾弋楠的过程中，身心都得到了医院给不了的“疗愈”。
三四十的男人，之前又急需性的释放，为什么一段时间中突然丧失了性能力，又在变态的行为下得到某种治愈？
“是柯若莉吗？是她造成了董容杰的心理障碍吗？”
黎念更加紧张等待一天的DNA对比结果。
然而，等到宁攸再次冲出来，却带来了一个令人复杂的消息。
“他们说，那个死人不是若莉。”宁攸凝重道。
(https://www.yourxs.cc/chapter/5423755/11110886.html)
1秒记住游人小说网：www.your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yourxs.cc